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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说,晏淮只有将人放在了他身边,才能够最好的控制住,毕竟,女孩子和男孩子,差别实在太大。若是蓝莺儿所生的是男孩,自然皆大欢喜,依着锦绣家人对她的疼爱,不可能会在谢文清有庶长子的情况下,还将锦绣嫁入谢家。可若是庶长女,依着谢家和夏家的交情,万一谢家再把姿态放低一些,指不定锦绣的父母便忍痛将锦绣嫁过去。毕竟女儿的影响力实在不大。
晏淮不否认自己有想过换子的想法,他既然花了这么长时间为谢文清布了这个局,哪里会让孩子的性别让整个计划功亏一篑。
“可那个孩子,若是生下来了,你就不怕谢文清不认。”
毕竟孩子不是在谢文清身边出生的,而且蓝莺儿和谢文清的事情十分隐蔽,谢文清想要否认,也很容易。
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可以证明血缘关系的办法,便是滴血认亲,宫里的太医也早已经说过,这个方法,不能够作为证明亲属关系的依据,也就是民间底层百姓还相信,他们这些世家,都是不相信的。
晏淮见锦绣一脸忧虑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轻声道:“这个,你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让他无法否认。”
锦绣看着晏淮一脸自信的样子,再次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
而晏淮见到锦绣这副好像嫌弃他的样子,没忍住,伸手捏了捏锦绣的脸蛋,轻声道:“你相公既然找了蓝莺儿做这事,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而且蓝莺儿前世能够在谢文清的后院里独占鳌头,自有她的过人之处,或者至少说,她对付谢文清,肯定是有她的一套办法。”
甚至,在让蓝莺儿替他效命后,对于谢文清,晏淮根本就没有再花过太大的心思。
谢文清在上元节那一日后,的确是收了不少的心,也不再派人去找蓝莺儿。
或许,上元节那一日因为蓝莺儿而忽略锦绣引得锦绣家人不满的事情,也给他提了一个醒,至少如今谁最重要,他必须得专心一志。
于是,上元节之后,谢文清到勇诚伯府也开始频繁了起来,每次上门,手上也都不会空着,即使明知道不可能见到锦绣,却也会准备锦绣喜欢的礼物,让柳氏转交,也会陪着柳氏和兰姨太太说话。
一时之间,谢文清在锦绣家里的印象也很快回来了,除了略有几分纠结的陈仪,以及知晓内情的夏靖铭态度上依然有些冷淡,其他人,对谢文清都表现的十分热情。
随着新的一年一天一天的过去,陈仪的肚子也越来越大。
陈仪这一胎,怀的挺稳,虽然怀孕期间怀孕的反应没有断过,但也没有出过任何意外,甚至连安胎药都只吃过一回,便顺顺当当在预期的日子发动。
用了半个晚上的时间,平平安安生下了二房的嫡长孙。
陈仪的预产期很好,四月份,天气不是很冷,可也没有完全热起来,也适合做月子。锦绣自从有了小侄子,一天三趟的往夏靖铭他们家的院子跑去,兴奋的不行。
新生命的到来,总归是让人欣喜的,二房这段日子,一直喜气洋洋,而兰姨太太,更是针线不断,连夜为自己这个曾孙子赶制出了一套婴儿的小衣。
勇诚伯对于这个新生命的到来,听闻后虽然有高兴,可也不至于兴奋,毕竟在这个孩子前头,他也已经有了曾孙子了。
勇诚伯为了讨好兰姨太太,倒是有提议过想给这个曾孙子取个名字,兰姨太太闻言,当即便不留情面的回绝了。先且不说勇诚伯肚中没啥墨水,单单说着孩子有举人父亲,进士祖父,兰姨太太也一点都不想让勇诚伯来给这个孩子取名字。
虽然名字不是勇诚伯取得,不过这孩子的排名还是随了府里,勇诚伯府这一辈,孩子是从景字开始排,最后夏立齐在夏靖铭和陈仪的请求下,大笔一挥,给这个孩子取名为夏景礼。名字挺中规中矩,但小孩子,名字也不用太显贵。
二房众人都表示很满意,锦绣私底下给这孩子,取了个名字,叫李子,只因为陈仪在怀孕期间,最爱吃的,便是用李子腌制成的酸梅,而这孩子哭起来一张脸皱巴巴的,瞧着也很想被腌制过的李子。
柳氏虽然说着锦绣胡闹,但最后夏景礼这李子的小名,还是被叫了起来。
陈仪和夏靖铭疼爱锦绣,也由着锦绣胡闹,最后还是柳氏笑着点了点锦绣的脑袋,直道:“你这孩子就胡闹吧,以后你侄子长大了,还不得怨你。”
“才不会呢!”
锦绣笑嘻嘻的捏着奶娃娃的小手,得意洋洋道:“我给小李子取得名字多可爱,多好听啊!”
陈仪生下小李子后,锦绣家里的亲戚,在第二日也都送了礼物过来,当然因着是第二日送来,也都是一些亲近的亲属来送礼,譬如陈仪的娘家,柳氏的娘家,还有谢家。
谢家是谢文清带来了礼物,礼物准备的很精心,不贵重,都是一些孕妇做月子时候可以吃的补品以及小孩子的衣物佩饰。可越是这样的礼物,越能够看得出其中的心意。
谢文清此举,自然再次为他和谢家刷新了好感度,便是近些日子对着谢文清一直都淡淡的夏靖铭和陈仪,也是难得语气和气的与谢文清说了一会儿话。
不过,在送走谢文清后,夏靖铭脸上的笑容瞬间便落了下来,他的妻子陈仪已经生下了孩子,而据晏淮所言,谢文清的那个女人所怀的孩子预产期,与陈仪十分相近,恐怕也是在这几日功夫的事情了。
他心里既有些急切,有一些不敢去揭开这个真相。
夏靖铭虽然心中已经有所预感晏淮很快便会来找到,不过却没有想到,晏淮在谢文清送了礼的这一日晚上,便找上了他。
晏淮带着夏靖铭来到了京中一处小小的民居内,并没有带他进了这处民宅,而是敲响了边上一处人家。
那户人家看到站在门外的晏淮和夏靖铭时,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连声道:“公子,您又来了!”
晏淮点了点头,从身上拿了一些碎银递给了那个开门人。
而开门人欣喜的接过了那些碎银,连忙带着晏淮和夏靖铭来到了后院靠近边上民居的一堵墙边,轻声道:“那位娘子就是住在这边的一间屋子里,她刚生下孩子,这几日,没到晚间,总能听到婴儿啼哭声。”
正说着,墙的另一头便响起了婴儿稚嫩的哭声,而后便是妇人轻柔哄着婴儿的声音响了起来。
晏淮的目光落在了夏靖铭的紧握成了拳头的手上,冲着领路的那人摆了摆手,开口道:“我们在这里站会儿,你不必管着。”
“好,好,公子,那我先走了。”
那人既得了好处,又听得吩咐,自然没有逗留,很快便离开了。
晏淮的目光从那人离开的背影收回,看着夏靖铭轻声道:“那女人叫蓝莺儿,比大嫂早两日生产,也是一个男孩。”
晏淮的话一落下,夏靖铭的背便绷得紧紧的,十分僵硬。他的目光透过那堵墙,听得那一阵又一阵的额婴儿啼哭声,心情十分复杂。
已经知道真相,和亲眼所见、亲儿所听,的确是有差距。
可是,夏靖铭站了好一会儿后,还是开口说了一句:“这女人和孩子并不能证明什么,并不能够证明,谢文清辜负了锦绣。”
夏靖铭心里也已经相信了,可仍然有一种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想法,他也是有些想不通,这些日子以来,或者说这些年来,谢文清对于锦绣的在乎与珍视,对于他们一家的殷勤讨好,他都是看在眼里的,一时之间,实在是难以接受谢文清这般巨大的形象转变。
晏淮闻言,脸上神色未变,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冲夏靖铭轻声道:“大哥说的没错,这个女人和这个孩子,并不能够证明什么,我也不会只是这两个人,便定要说谢文清对不起锦绣。今日带大哥来,只是想先让大哥看看,我并不是在骗大哥,免得大哥心急了。大哥再等些时候,我一定会让大哥看到谢文清无法抵赖的场面。”
夏靖铭也点了点头,一言不发。
而晏淮依然温和的笑着,他从身上拿出了一个细细长长的盒子,笑着递给了夏靖铭,轻声道:“听说大哥大嫂喜得贵子,我这身份,毕竟不方便上门去探望,不过这份礼物,还请大哥收下。”
“是什么?”
夏靖铭并未伸手去接,只是看着。
晏淮也不以为意,将手中的盒子再往夏靖铭的方向移了移,笑道:“是一个长命锁,我请大师开过光,并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
说着,晏淮主动打开了给夏靖铭看。
夏靖铭看了一眼,里边的确是放了一个十分精致的长命锁,他其实是想要拒绝的,可是看着晏淮脸上温和甚至是有些殷勤的笑容,最终只是伸手接下了。
夏靖铭收下的时候,告诉自己的其实是,毕竟对方是王爷,自己若是拒绝的太狠,得罪了就不好了。锁收着,给不给孩子戴,那是另一回事情。
而晏淮在看到夏靖铭收下后,脸上笑容加深。
夏靖铭拿着晏淮所赠的长命锁回到家里的时候,陈仪正抱着刚吃完奶娘奶水的小李子哄着。
小李子虽然闭着眼睛,可这几日养下来,倒不像是刚出生时候那般皱巴巴,虽然皮肤还是有些红通通,五官也都挤在一块儿,可看着还是很可爱。
陈仪并不知道夏靖铭这么晚出去是做什么,但她对丈夫十分信任,看到夏靖铭回来,也只是笑着说了一句:“回来了!”
夏靖铭点了点头,沉默的走到了床边,在陈仪边上坐下,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捧了一下自己孩子的柔软的脸蛋。
陈仪看见了,也笑了。
而在这个时候,夏靖铭却突然晏淮所赠之物从身上拿了出来,打开了那个盒子,从里边取出了长命锁,犹豫了一下,挂到了小李子身上。
“这是……”
陈仪有些奇怪的看向了那个长命锁,疑问的看着夏靖铭。
这把长命锁,打造的十分精致,用的是赤金和白银,工艺十分精巧,陈仪伸手拿起看了,竟然还在上边看到了内造的痕迹。陈仪自然知晓,依着夏家的地位,是根本无法接触到内造之物,夏靖铭这把锁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夏靖铭轻轻叹了一口气,对陈仪轻声道:“方才我是去见燕亲王了,这把锁,也是他给我们儿子的。”
“燕亲王……”
陈仪微微一愣,想了想轻声问道:“他找你何事?”
“他带我去见了谢文清的那个女人……和他们的儿子。”
夏靖铭嘴角扯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而陈仪脸上的神色错愕,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说,谢文清真的瞒着咱们家有了庶长子……”
陈仪因为紧张,几乎能够听到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
夏靖铭垂下眼睑,又是点了点头,可他却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最后说了一句:“谢文清既然做出了这般事情,锦绣定然不能够嫁给他这样的人,但事情究竟如何处理,还要再等等,你也莫漏了口风。”
“要等到什么时候,爹娘知道,会不会接受不了?”
陈仪虽然才嫁入夏家一年,却清楚自家和谢家的关系,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姻亲关系。
“接受不了,也必须得接受。此事不是我们对不起谢家,而是谢文清对不起锦绣。”夏靖铭再次深深叹了一口气。
陈仪没有再说话,拍了拍已经哄睡下的孩子,开口冲着外边吩咐了一声,让奶娘抱走了孩子后,对夏靖铭轻声道:“时辰也不早了,咱们歇下吧!”
夏靖铭依然沉默的点了点头,也没有唤人,自己亲自将屋里的蜡烛吹灭了,躺回了床上。
陈仪躺在床上,看着因为视线渐渐适合了环境而变得清晰的床顶,脑海里,却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谢文清和锦绣的婚约不可能再继续,而燕亲王又一直表现的对锦绣十分钟情,并且听着夏靖铭先前的意思,仿佛还要娶锦绣……那么,他们家这是要出一位亲王妃吗?
陈仪被自己脑中灵光一闪的这个念头搅得瞬间睡意全无。
当然,陈仪会被这个念头弄得睡意全无,倒并不是因为她攀龙附凤,欣喜于有一个可能会当王妃的小姑子,她是觉得不可思议,他们家这样的家世,锦绣的身份,其实应该是连当侧妃都很勉强的……
而陈仪也很快想到了一个事情,那便是京城里纷纷扬扬的燕亲王克妻之说。
陈仪可没有跟锦绣一家一般,之前都是呆在上川,她一直呆在京里,每一回,即将被定为燕亲王妃的世家小姐出事,总能够被闹得纷纷扬扬,陈仪甚至还亲眼见到过其中一个小姐出事的场景……
只是因为这些年来,燕亲王主动跟当今圣上请了旨,宫里也停了给燕亲王指妃的念头,所以失态才平息下去。所以陈仪才会没有想到。
可这一想起来,就怎么也压不下去了。
她脑子里一会儿是那些小姐出事的传闻,一会儿则是燕亲王对锦绣深情的摸样,与锦绣提起晏淮时,明显便不是无意的害羞模样,反反复复闹闹腾腾了大半夜,连心里存着事儿的夏靖铭都睡着了,她也没有进入梦想,直至天刚蒙蒙亮,方才合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