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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安期推开门,看见四人寝室还带一个晾衣服的小阳台,碎花窗帘半敞着,有个先到的女孩儿正站在阳台上看风景。
她的翅膀像羽毛披肩那样既蓬松又规整,老老实实地待在肩膀上,阳光直射翅膀表面,漾起灰蓝色润泽的光纹。
“你好,”曹安期突兀地开口,她感觉自己的心怦怦直跳,这还是她生平头一回主动向陌生人搭讪,“我是哲学系的新生曹安期。”
那个女孩儿被她的声音惊动了,她回过头来,圆乎乎的甜蜜的脸,笑起来有种没心没肺的爽朗。
“那你是我的下铺,”她开心地笑着,“我叫钱小婉,安期妹子,想不想知道我的秘密?”
“……”曹安期情不自禁地看向她的翅膀,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钱小婉的翅膀在她注目中翕动了两下,缓慢地耸立、轻舒、伸展……它们平滑完整地展开,覆盖满整个阳台,仿佛自有生命的活物那般享受着日光的沐浴,风迎面吹来,轻而薄的羽梢就在风中愉悦地颤抖。
你的秘密是什么?
小婉,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的秘密。
…………
……
她在黑暗中睁开眼,听到规律的金属撞击声,眼角瞟到一点微光。
“哐哐哐哐……”
曹安期反应了一会儿,总算想起她身处南下的列车,和衣卷着薄被,躺在狭窄局促、怎么辗转都不舒服的卧铺上。
她悄悄坐起身,嫌弃地把那团散发出异味的被子踢开,发现那点飘忽的微光来自窗外,是铁轨两边蓝红色的信号灯。
从a市到b市高铁只要三小时,吴兆却坚持要乘坐老式慢车,理由是怕异人俱乐部在车上闹出什么事来,高铁的密闭式车厢经不起折腾,他们必须对全车人的生命负起责任。
太过正当的理由,所有人都投了赞成票,他们青稚的肩膀实在扛不动更多的自责。医院那场火的起因至今尚未查明,他们在候车室沉默地看完新闻,当播报员通告有一名消防员牺牲,两位武警下落不明,受到枪击的病人抢救无效……曹安期攥紧了吴兆的手,眼泪悄无声息地滑落下来。
男生们没有哭,这大约是一种约定俗成的性别偏见,他们宁愿流血不肯流泪,唐明旭侧身向她挪过来,纯白翅膀先一步温软柔暖地罩住了她。
他们把唯一的下铺让给了她,唐明旭睡中间那层,王天生睡最上面,铺位当然塞不下两个人的翅膀,它们一重叠一重,拖拖拉拉地耷下来,悬挂在曹安期的铺位外围,倒像是为她遮风挡光的羽毛帐幔。
吴兆的身高不够买票,她提议跟他睡,三个男生断然否决,最后唐明旭勉强接纳了他,任由他小小的身体蜷缩着窝在脚边,像一只暖乎乎的大狗。
于是曹安期的羽毛帐幔里还有一重黑色,她干脆点亮了手机的莹光,凑过去挨个翻起来看。灰毛、白毛、黑毛,手掌轻轻按压,表面的飞羽是凉的,初级飞羽尤其没有一点热度,摸起来的手感和人工制造的羽毛扇没什么区别;次级飞羽的根部比羽梢温度提升了许多;履羽非常温暖,已经接近人体的温度;底层的绒羽是热的,那应该更像鸟类的体温,它们和人类同样是恒温动物,人类的体温恒定在37c,鸟类则是42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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