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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说杜三娘这头遇到的是不断的波折,就连那张显那头也撞上了棘手的事情。原来,司马尚那路撤退的人马已在途中被那项充所拦截,顿时没了一点退路。那项充武功本就极高,再加上做事极为谨慎,所有能退的捷径均已被他阻断,此时若不是张显及时赶到一步,司马尚等人便早已成了那项充的囊中之物。
“司马将军,你如若束手就擒,相信郭总管定会奏请大王,放你一条生路;你若执迷不悟,恐怕将会同李大将军一样,只有死路一条。”项充将那司马尚等人团团围住,高声劝道。
“项充,你不必多言,我既然选择这条路,便从不后悔,今日非我等背叛赵国,而是奸臣把持朝政,忠臣报国无门,他日赵国必定要葬送在你们这帮奸贼的手上!”
“司马将军,你休与他多费唇舌,李大将军都已经被他们逼死,今日,我张显便与他们势不两立!”此时,身在一旁的张显的早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大怒道,“司马将军你且先走一步,此处便交由我来替你断后。”
“张将军,你恐怕想的太简单了,今日你若不来,那便是你走运逃过此劫,但今日你既然来了,我便要连你一同拿下!”项充说罢,便随手一挥,那内卫们便纷纷将司马尚、张显等一行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张显见那项充的人马来势汹汹,急忙展开了架势,随时准备迎接来敌,同时,也不断地在寻找那内卫们的空子,好杀出条血路,让司马尚等人脱身。
可那项充岂是好糊弄之人,他早就看透张显必定会寻了时机借机而逃,所以此刻背上的八杆神枪已是蠢蠢欲动,随时准备封住张显等人的去路。
果然,张显自以为趁那内卫们不备,便急忙使出一招威震四方,只一个箭步便将那几个内卫打翻在地,又回手一个横扫*,将那一旁过来援助的几个内卫困在了那三丈开外。只听张显大吼一声:“司马将军,速走!”那司马尚便寻了机会,带着几个手下沿着那张显打开的缺口冲了出去。
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脚步才刚迈出那包围圈几步,眼前突然一道光亮闪过,一杆寒铁神枪便直生生的定在了他们的跟前。司马尚等人冷不丁遭此一击,顿时怔住了,方想再往前越过那寒铁神枪,突然,又一道光芒生生的挡住了他们的退路。抬头望去,只见一个浑身带着煞气的身影便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的跟前。不用说,能有这般迅捷的拦截之术的,便只有那八面阎罗项充了。
“项充,你果真还不肯放我等一条生路。”司马尚淡然的笑道。
“司马将军,我方才就说了,要么你束手就擒,要么你命丧于此,没有第三条路可以选择了。”项充只侧面相对司马尚等人,口中冷冷道。
“好,今日我便束手就范,听凭你发落,只是我还有一事相求。”司马尚见自己已难以脱身,便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长剑,毅然朝那项充说道。
“司马将军但说无妨。”
“我这帮下属追随我多年,我未曾厚待于他们,如今与我一起身陷此困境,我实在于心不忍,还望项统领网开一面。”
“此事好说,郭总管要的人是你,其他人等不在其追责范围之内,我可以放他们一马。”
“司马将军!”那司马尚手下的几个下属听了司马尚这番言语,顿时痛哭零涕,纷纷大喊道:“我等蒙司马将军厚恩,今日便誓与将军共存亡!”
张显在一旁见得此情景,心中自是一阵痛惜,于是便使足了气力,挥舞双锤,大吼一声,便将自己跟前的十几个内卫震出五丈开外。
可他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本来被那一群人所纠缠,已是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心力去查探周围的动向,冷不防那身旁的项充此时已是紧紧握住了手中的寒枪,一个飞身上去,直扑张显而去。
张显被这突如其来的招术一下子打得晕头转向,只一个劲地只做抵挡,却毫无还手之力。项充此时更是步步紧逼,手中寒枪便化作那飞旋的光轮一般,三十二路御风枪法只叫人方寸大乱,进退维谷。不一会儿,只听“哐当”一声,张显手中的重锤便被项充震的脱手而去,一杆明晃晃的寒枪便抵在了张显的脖子跟前,只要张显有丝毫的动弹,那寒枪便随时可能破喉而出,取人性命。
“项统领手下留情!”那司马尚见张显此刻危在旦夕,便急忙喝住那项充住手,只一个劲地说道,“本将愿自行绑缚,即刻向那郭总管负荆请罪!”
项充听的那司马尚如此说道,便把手中的寒枪撤了回来,只冷冷的吩咐左右道:“请司马将军上路。”
左右几个内卫听了他的号令,便立刻上前将那司马尚绑缚,给其带上枷锁,一路押将过来。
众人见司马尚已受缚,皆心中极为悲痛,欲飞身前去解救,可却是被那内卫左右压制,不得动弹。
项充见司马尚已在自己掌控之中,其余喽喽对他来说,也毫无价值,再加上自己先前答应过司马尚的承诺,便也不再追究,只淡淡的吐了个字“走”,便领着众内卫退去了。
可还没退出去几步,忽闻身旁有个声音直透人心弦,一个坚定而有力的字便随之传来——“慢!”
项充听了此声音,先是一怔,随即便转身朝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白衣少侠悠然而出,脸上坦然自若,毫无怯意。只是他身旁还多了一位衣冠不整、蓬头垢面的老者,虽然穿着十分精细,可此时那老者却是双手被反缚于背上一副脸灰头土脸、死气沉沉的样子。
“阁下意欲何为?”项充见那来者坦然自若,心中自知事情绝不简单,于是便高声相问道。
“呵呵,小生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同项统领你做个交易。”那少侠却也不惊,只一阵嬉皮笑脸道。
“你我素未相识,何来交易之说?再说我项充向来独来独往,绝不和人做什么交易!”那项充见那人行为极为散漫,便语气强硬道。
“啊呀,这就不大好办啦,”那少侠缓缓转过身,搭拉着一副愁眉苦脸对那身旁之人道,“总管大人,看来您的手下不买您的帐啊,那我也没办法啦,大不了一命换一命咯,不过论官阶的话,我可一点不吃亏哦。”
那身旁的老者,听了此话,顿时又急又气,直憋了个满脸通红,扯着嗓子对着那项充大喊道:“项充,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以下犯上,置老奴的性命于不顾!”
项充被那老者一骂,顿时失了分寸,直抬眼望去,那蓬头垢面之人哪里是别人,正是那宦者令郭开。见到那人是郭开之后,一向办事稳妥的项充也慌起了神来,直变得说话结结巴巴:“原来是郭大人…到此,小人…自是不敢冒犯。”
“那你还废什么话,还不赶紧给我放人!”郭开余怒未消,依然冲着那项充喝道。
“可…司马尚是朝廷要犯,若是冒然…”项充身为内卫统领,终日以抓捕犯人为己任,所以做起事来总有一股死板的味道。
“混账!难道老奴就不是朝廷的重臣了?老奴的性命就不重要吗?莫说他区区一个司马尚,就是十个百个也抵不上老奴的一条性命!”郭开已是气得七窍生烟,直跺着脚大喊道,“你若再给我拖延半分,老奴断不会给你好果子吃!”
项充这下是真的没辙了,他这个内卫统领再怎么说也还是要听那郭开吩咐的,虽极不情愿,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吩咐左右道:“放人。”
那司马尚本是已成为项充的囊中之物,此时突然有了这番转机,实在让张显等人目瞪口呆。于是张显急忙打量那位白衣少侠,忽然觉得好似眼熟,那放荡不羁的神情,好像自己在哪里见过。只待那张显脑海里一阵闪过那个人影,便惊着大喊了一声:“乡野粗汉!”
不错,那位少侠正是曾经在杏花客栈救过李牧之子李信的那位乡野粗汉,只是那张显不知道那人便是荆无涯罢了。如今那荆无涯打扮虽有变化,但是说话举止却与那乡野粗汉如出一辙,自然被张显认了出来。
再说那荆无涯又何故会出现在此地呢?原来,当日他夜入赵国天牢,偶遇李牧之后,便想第二日寻了机会同墨家弟子一同营救李牧。可他不曾料到,墨家弟子均中了那郭开的埋伏,李牧也赴义身亡,乱军之中,他便悄悄化作一赵*士,趁着众人不备,便独自一人擒了那奸贼郭开,料想着兴许带回墨客山庄能派上用场。可是,他刚巧碰上司马尚等人被项充围捕,于是他便想着拿郭开来作为交换司马尚和众人性命的筹码,倒确实是一桩不亏的买卖。
“这位少侠,你要的人我已经放了,你还不速速放了郭总管?!”项充见司马尚被释放之后,那荆无涯却迟迟没有打算释放郭开的动静,不免有些心急起来。
“不急不急,”荆无涯满脸嬉笑,只一副漫不经心道,“这些人现在都已经废的废,残的残,想要安全离开这里还需些时间,统领你且先耐心等待着,待这些人走远之后,我自会放了这什么腌臜总管。”
“你…”项充向来最恨失信之人,此刻不由得气得手指直指荆无涯,可郭开在那荆无涯手上,却也丝毫耐他不得。
荆无涯呢?却也不慌不忙,一边一手领着那郭开,一边寻了个干净点的地,径自坐了下来,好好休憩一番。他可不愿意就这样傻站着把自己的体力耗尽,因为一会儿他也得盘算着自己如何才能脱身呢。
“这位少侠,此番再次蒙你相救,张某实在感激不尽,如若少侠肯留下姓名,他日必当舍命相报。”张显见众人得救,便朝那荆无涯作揖答谢道。
“啊呀,这位将军,你就不要在此施礼作揖的浪费时机了,我看你还是速速离去吧,免得待会儿人家项统领又反悔了,到时我可要连你一起遭殃啦。”荆无涯一脸不耐烦道。
“那大恩不言谢,我等便告辞了。”张显见荆无涯不拘小节之人,便也不再客气,领着司马尚等人向飞津渡退去。
待张显等人离去之后,荆无涯也总算开始盘算自己的退路了,看着那在一旁冷眼旁观的项充,他觉得那人有种说不出的死板的感觉,心中顿时生出一股子好笑来。于是,他便有意对着那项充道:“项统领,我看你站着累的慌,不如把自己反绑了,一起来陪你的总管大人休憩一番。”
“你…”项充被他如此戏弄道,顿时气得脸色铁青,大怒道,“你不要欺人太甚!”
“啊呀呀,项统领,你若是这等形影不离的看守着我,可叫我如何才能安然离去?再说了,这郭总管不正是你要护卫的嘛,你与他一起绑缚,也好有个照应啊,”那荆无涯也好像是自己受了委屈一般说道,随后便又转过头来,对着那郭开说道,“您说我说的对不对啊,总管大人?”
“少侠说的极是,说的极是,”那郭开此时便是一心只想着保住自己的小命,于是那荆无涯说啥,他便也跟着一起唯唯诺诺道,随后便又对着那项充大声嚷道,“项统领,还不乖乖照少侠的吩咐去做?!”
那项充本就是将门出生,哪里受得了这番侮辱,可迫于那郭开的权势,不得不侧着脸对着那郭开,极不情愿地应道:“属下领命。”
待那项充缓缓将自己与郭开一起绑缚之后,荆无涯心中自是一阵暗笑,然后故作正经对着那周围的内卫们道:“你等现在离你们的统领二十丈开外,待我远去之后,方可解救他二人。”
那内卫们面面相觑,而后便纷纷四下里退了开去,按照那荆无涯的要求,退得那二十丈开外方才停止了后退的步伐。
而待那些内卫们回首抬望那荆无涯之时,哪里还看得到他的身影,他早就趁着内卫们后撤的那一刹那,溜得连个影子都找不到了。
长亭十里坡一战,墨家弟子深陷郭开等人布下的陷阱,最终李牧英勇赴义,墨家也损失惨重,除了墨家八子中的火离、水坎等少数人被杜三娘所救之外,其余几乎全军覆没,墨家也遭受重创。墨家历经百年积累,创下了这六门八坊的恢宏伟业,却在这秦、赵两国交战之间骤然缩减,这使得钜子腹深深的感到了自己肩上担子的沉重。对于他在这几次与对方交手的过程之中,由于他的轻敌和大意,导致了墨家在整个战局中屡屡失意,最终处在了极为被动的状态。而他没有想到的是,更为棘手的事情却还在接踵而至,一次又一次地来摇动墨家这棵根深蒂固的大树。
“师父,不好啦不好啦!”一大早,神风门门主巽风便直奔钜子腹住所,口中大呼不好。
此时的钜子腹正在房中清修思量,他把这近来发生的事情又好好在脑袋里理了一遍,希望能找到他所需的线索来。此番冷不丁被这巽风打断了思绪,不由得睁开了双目,从那卧榻之上移步而下,直打开了房门查看起情况来。
“何事如此惊慌?”见到魂不守舍的巽风,钜子腹定声质问道。
“公…公输家的大公子公输衍、二公子公输仇以…以及机关塚的各大长老都纷纷杀上墨客山庄啦!”巽风一见到钜子腹,便气喘吁吁道。
“什么!”钜子腹被这突入来的消息弄了个毫无防备,因为在他的看来,公输家一直与墨家以礼相待,互敬为宾,断然不会犯的着如此大动干戈,如今此番来势汹汹,必是出了什么大事,于是便急忙问道,“可知为了何事?”
“具体事宜弟子不知,但是此番他们来势汹汹,不讲情面,不论道义,只管见人便伤,口中高呼誓要踏平我墨客山庄啊!”
钜子腹一听这话,顿时焦虑的性情变得更为急切起来,又急忙问道:“你速去通知火离、水坎他们来见我。”
“火离师兄他们已经领着弟子们赶往封禅涯,阻挡那公输家的攻势了。”
“什么,他们已经闯到封禅涯了?!”钜子腹听闻此奏报,更是吃惊不已,他来不及再细说些什么,直坚定地迸出一句话,“速速领我前去查看究竟!”
那巽风口中的封禅涯便是那墨客山庄的腹地了,过了封禅涯便就是墨客山庄的议事大厅了,所以当那钜子腹听到这番话的时候,知道形势已经极为不妙,故而不由分说便直奔封禅涯而去了。本来,墨客山庄居飞津渡天堑,庄内又有机关密布,一般人等想要突破此防线可是谈何容易。但是,对于公输家来说,墨客山庄的机关防御之术与他公输家的机关术却有着很深的渊源,所以,突破这些防线对他们来说,确实已经不在话下。
而此时封禅涯处早已经势成水火,公输家和墨家已闹得不可开交,在公输衍、公输仇以及机关塚各大长老的带领下,公输家弟子皆披麻戴孝,誓要讨伐墨家。火离、水坎虽领着墨家弟子予以抵挡,但是面对来势正凶的公输家族来说,已经显得有点力不从心。
“公输衍,我墨家与你公输家世代交好,何故今日如此大动干戈?!”火离看着那杀气腾腾的的公输一门,在封禅涯之上大吼道。
“何为世代交好?我公输家待你墨家犹如上宾,可你墨家却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我公输衍今日便是来讨个公道!”
“我墨家行事向来光明磊落,绝不会做出什么丧尽天良之事,此中怕是有误会。”地坤见公输衍不依不饶,料想其中或有误会,于是便好生相劝道。
“光明磊落?哈哈,”那在一旁的公输仇听了地坤此话,只一阵冷笑,随即大骂道,“你墨家行事,表面光明磊落,暗地里却是阴毒无比,还谈何道义?!我且告诉你,此事绝无误会,公输弟子听令,给我杀上封禅涯,踏平墨客山庄!”
公输一门弟子听了少二塚主公输仇的号令,便操起手中的长剑,直怒吼着直扑封禅涯而去。那火离等人见来敌已不容分说,便急忙领了墨家弟子,摆开了阵势准备迎敌。
只待那公输一门几个领头的刚刚飞身踏上那悬崖之上,便有一道身影如疾风般穿梭过来,只每人一个回合,便将领头的那几人从那悬崖之上打退了回去。只是来者虽出招极快,然则却不狠毒,目的也只是将来敌逼退而已,并未有取敌性命之意。
待那来者飞身站定的那一瞬间,众人才看的清那人的身形面目,于是便纷纷下跪高呼:“兼爱人和,止戈非攻,赴汤蹈刃,死不旋踵!恭迎钜子大驾!”待那众人呼声过后,那公输一门才发现,原来那岿立于悬崖之上的老者,便是那墨家之主钜子腹。
“公输家一向是我墨家的上宾,如今你们对待上宾却如此大动干戈,实在岂有此理!地坤,火离,私自违背江湖道义者,按照墨家门规令,该当何罪!”
“按墨门令,该当…该当鞭笞之刑。”地坤跪在那钜子腹跟前,吞吞吐吐道。
“好!来人呐,取荆棘长鞭来!”钜子腹随即吆喝左右取那刑具来。
“师父!”火离见状,急忙上前为之求情道,“此事并在非师兄他们有违道义,实在是公输一门不讲情理啊!”
“请钜子开恩!”众人见状,也纷纷下跪请求钜子腹收回成命。
“哼哼,”那公输仇见了眼前这幕,只一阵冷笑,而后便讽刺道,“钜子腹,你就不用在此惺惺作态了,今日不管你出什么门规家令,我公输家也要与你拼个你死我活!”
“少二塚主,你此番前来好似身负深仇大恨,老夫敢问一句,不知我墨家哪里得罪于你公输一门?”钜子腹见那公输仇恶言相向,却也不恼,只是定声而问。
“腹老前辈,你向来与家父公输谷颇有交情,所以晚辈一向敬你三分,然则今日我公输一门倾巢而出并非有意为难,只是墨家所为之事的恶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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