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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居然没有再落泪,只是心里像被撕裂似的剧烈抽痛着,拼命张开嘴呼吸还是透不过气来。
从此以后,乔正枫这个简单的名字就成了她午夜的梦魇,怎么挣也挣不脱,她就象是悬崖边摇摇欲坠的石块,一转眼,就要粉身碎骨。
好不容易才把许超哄上火车,之后在广厦房地产公司驻渝城分公司和周边上班的人都会看到一个披麻戴孝的漂亮女孩捧着一张父亲的遗像定定地站在大门边,一站就是一天,不管刮风下雨,也不停的有警卫和民警过来劝阻,但女孩意志坚定,只冷冷地说一句,“我会站到你们总裁被法律制裁的那天为止。”
任何人在疯狂决绝时的选择都无法预计,即便许愿这种胆小怕事的女人,在尖锐的压抑下也有崩溃的时刻,所以才会不计后果地做出这样疯狂的报复。
然而总裁助理过来请她进去谈谈,她也不去,只说,“没什么好谈的,我只需亲眼看到他被警方逮捕这一个结果。”
乔正枫每天只能进出后门,气得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每每站到窗前见到她又生气地别开眼,再忍不住长叹一口气,这些日子,谁能又吃好睡好了。
“乔总,那个疯子要不要叫派出所强制送到精神病院?天天在这闹得影响也太不好了。”各办公室都觉得挺愤怒的。
“随她高兴,想站多久就站多久,对了,等会你再搬张凳子下去,毕竟是咱们的工作不到位,人家亲人去世了,心里难受,要准许发泄。”乔正枫情绪逐渐平复下来,他当然清楚许愿的个性,你越压制她越反抗,现在和她谈什么都听不进去,索性就由着她,她不也要工作也要生活吗?就不信还能把这儿当成家了。
天空一片灰霾,似乎又要下冻雨了,她苦笑,现在的她哪里还像个人民教师,在她的眼中每天都充斥着各种被陷害被侮辱被嘲讽被诋毁,然而在命运面前,她只是卑微如蝼蚁的弱者。
一辆大奔缓缓驶出大院,她还险些被撞倒,车窗缓缓拉下,里面坐后排的人看她的眼神带着关切,“怎么也不带把伞?”
他明明只是随意地坐在那里,却总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倨傲俯视感,那双眼睛深的仿佛能看透人心,让她有种莫名的怯意。
一看到他,许愿滔天的愤怒瞬间盈满于胸,刚平复的呼吸又开始急促起来,那双眼睛像淬了火似的狠锐,心里只反复念着,许愿,就是这个人毁了本该属于你的幸福,她冷笑:“乔总还想杀人灭口不成。”
他叹口气,推门下车,也站在那里,半晌,说:“你妈妈她,好不好?”
许愿冷笑:“乔总去医院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脸色微微发白:“我知道不管怎么说都对不起你们许家,可是后来你也看到了,我弥补过,也努力过。”
许愿打断他:“是,您的努力非常见效,圣女巷终于顺利拆除了,我爸爸化成一捧灰睡在那个小盒子里,我妈还在医院里躺着起不来*,我像个疯子一样丢人现眼,这就是乔总您要的业绩。”
他看她:“愿愿,你要再这么闹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她冷笑:“没得好处?我再差也不过是开除公职,但能拉一个总裁垫背,难道不划算?”
他忍耐,终于忍不住:“许愿,你不要再天真了,你整不到我的,毁的只有你自己。”
她心中一痛,掩饰住,冷冷地说:“谢谢乔总的指教。”
他颓然上车坐下,然后怔怔地抬头看着她,过半天,说:“你不想听,但我还是要说,对不起。”
她笑起来:“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因为答应过所有圣女巷的居民而没有做到吗?”
“做不做得到时间会证明。”乔正枫望向她,眼中慢慢地透出一点矛盾,说不出的委屈和异样。
她的脸色很不好,眼底还带着一圈青黑,下巴尖尖细细的好像瘦了些,而变得更多的是眼神,添了几分往日没有的坚毅顽固,那模样就像一株被雨水洗练过的兰花,荏弱却不服输,虽然真的很想,很想就这样跳下车就将这个让他抓心挠肝的女人搂进怀里好好疼疼,但现在他不想表露太多,冷冷开口,“我要去ZF开会,你要不要一起去坐坐,到那边站效果会好很多。”
“我会在这里等着乔总被带上手拷为止。”许愿握紧拳头压住火气,满腔的不忿似乎要奔腾而出,她才没那么笨,去市ZF门口站还不分分钟挨逮起来,还想害她吗?
“真有骨气。”乔正枫笑了笑,乌云底下,他俊美的笑容非常冷酷,嘴唇轻轻抿着,带着似有似无的杀意,车窗慢慢升起,看不到他的表情也知道他嘴角不羁的笑,那是一张惊人英俊的脸。
座驾扬长而去,留下许愿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大奔明亮的车窗里倒映着的那个人是她吗?里面的自己眼窝泛青,阴郁冷冰,脸色苍白,一身披麻戴孝的装扮完全跟鬼一样。
又见几个路过的人拿着手机嘻嘻哈哈的对着她猛拍,再也忍不住气得用遗像的背面掩住脸跑开去。
不,她不会放弃的,不会这样被他耍,不会这样被他骗,她会要他付出代价!
接下去的很长一段日子她过得非常混乱,以至于很多很多年后她再想起,也只想永远忘记,不再有任何回忆,可是不论她怎么忘记,它仍如刀刻斧凿,一丝一毫都不肯错漏,每一个细节每一个表情都逼切地清晰。
*淅沥的雨一直下了一个星期,终于停了,天空被雨水洗得一片瓦蓝。
乔正枫随意懒散地靠着座椅背,扬着眉望向大门那个转角的位置,那里已空无一人。
这情况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毕竟这些日子无论他什么时候来都能看见许愿站在那里,他还以为她至少能坚持住半个月呢,哪知才一星期就打退堂鼓了?
其实他还是有些惊讶许愿的毅力,那么娇娇小小的一个人,身上到底蕴藏了多少的能量,可以这样抛却尊严与面子,只为讨一个所谓的公道?
那么现在,她不出现,是已经想通了?可他不知道,许愿并不是想通了放弃了,而是被一个电话惊得赶回了家里——苏启说,她刚出院两天的妈妈又发病了。
已是深夜,这阵子发生太多的事,她压根没睡过一天的安稳觉,眼睛又涨又疼,却干涸得流不出眼泪来,而且现在也不是落泪的时候,在这种非常时候,她说什么也不能倒下。
医院里的ICU病房外,在走廊的长椅靠着墙坐下,轻声问苏启,“告诉我医生是怎么说的?”傍晚苏启来电话时只是断断续续地说她妈突然心绞痛进了医院,她什么都来不及问清楚就急着赶了回来。
“医生说,是心肌梗塞。”苏启叹了口气。
“怎么可能?”许愿难以置信地捂着唇,有点无措地喃喃:“妈妈心脏平时都很好的,怎么突然会变成这样?”她自然很清楚心肌梗塞是多么严重的病症,那是会随时要人命的。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警察给她打了个电话,说你如果再在那儿闹就要把你抓起来,邻居说你妈还没听完两眼一翻就倒下了,幸好是旁边有人在,送医院及时,不然就……”后果不言而喻。
“没想到他真敢赶尽杀绝。”许愿顿时觉得手指冰凉,心里又惊又怕,她几乎不敢想象她跟母亲也差点就天人永隔了。
乔正枫,你难道还嫌我恨你不够深吗?
“谢谢你苏启,如果这段时间不是你一直帮着我照顾着家里,告诉我该怎么做,我的世界恐怕都一团乱了。”她的泪水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尽管心里已慌乱一片,可还是镇定地开口。
“算了,我看你也不要再去那了,没用的,就算给他造成影响不好又怎样,他一样还是当他的总裁,这里都快要成为他的地盘了,怎么能告倒他呢。”苏启摇头。
“那就这么算了?”许愿看向他,苏启沉默了许久,才半眯着眼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最近很多企业的高管,好像是被人到京告状给拉下马的,就算乔正枫背后势力雄厚,拉不下马,那也能让他臭名远扬,别忘了他还有个在仕途的亲爹,想要整倒乔正枫,最要紧的是把他的后台先给端了,我就不信当官的会没点把柄落下,近来逮了多少大老虎你不是不知道,如果我们能搞到点有料的东西,那老头子的命也就到此为止了,用他爸的命来赔你爸的命,很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