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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究了!人家是皇子!自有人操心,轮不到我们!”
“你可知宫里头的人是如何传司马轨中毒这件事的?人们都说下毒之人是……”孟观急急的站起身子,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贾南风恶狠狠的打断了去。
“关我什么事!毒又不是我下的!行了,都散了罢,我饿了!”说罢贾南风便大步流星的走了去,把四位客人留在了原地。
贾南风嘴上这般说着,心里却细细的琢磨起这件事来:历史中的司马轨本该两岁早夭的,可是历史已经出现了偏差,司马轨已经多活了十多年了。这本就是个错误。
司马轨这个人素日里甚是和善,可是贾南风就是很难与他亲近起来,总觉得他不似一个孩子般,言行举止过于缜密,待人接物毫无瑕疵,天家的大气尽显,偶尔微服出宫也是一副温润贵公子的模样。越是接近完美的人,越是一个可怕的人。
和几年前相比,他确实看上去一副清瘦单薄的模样,想来中毒之事也不是空穴来风。至于是谁下毒,贾南风一点也不想知道,知道的越多,便会越危险,这点小道理,贾南风还是懂的,在这样的世道,以这样的身份存活于世,知道的越少越好。
贾南风拿定主意,脚下走得更快了。逃离麻烦般的逃离了四人,只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贾南风平生最怕麻烦,可麻烦却总是主动找上她。
孟观望着贾南风急趋离开的背影,将没有说完的后半句话,说了出来:“贾大人。人们都说下毒之人是贾大人。”
五年前,司马轨深夜高烧不止,帝后大急,司马炎宣数名太医连夜救治。总算没出大事。此后,渐渐从宫里传出一种说法:司马轨并非受了风寒,而是中了一种毒。至于下毒之人,众说纷纭,在这期间,一种说法被传得越来越广,越来越真,几乎人人都认定贾充刻意为之。这股无据之风刮了很久,时至今日,也没有彻底平息下来。
司马囧扬起了头,对上了司马攸的眼睛,他知道自己的一席话定然是瞒不过对面这位高深莫测的父亲的,这番话并非是在扯幌子,他只是在表明自己的态度,意欲告诉自己的父王,自己今日什么都不想再问下去了。
“倒也不是一无是处。”司马攸看着司马囧扬起的头和闪亮的眼睛,心中暗暗赞叹了一句。
“到底是司马家的孩子,不会是个真的草包。从刚一进屋的小心翼翼,到后来的惴惴不安,再到被点破心事的惶恐大惊,从低着头不敢说话,到吞吞吐吐说不出话,现在居然可以大胆的表达自己的心迹了!好,好的很啊!”司马攸心中甚是畅快,从司马囧来求见,他就故意刁难他,知他要来见自己穿的必然不多,便故意将他放在外面晾了许久;进了屋子,故意不理他,便想看看他要如何来开口,一个人是否聪明,从开口的第一句话,便可以看出来。谁知他竟和小时候一般怯怯懦懦,说实话,自己是有些失望的,然后便一直给他施压。知他和自己生疏,便故意去抚摸他的伤口;知他心有千言口难开,便故意捅破他的心事。如若他仓皇而逃,从此他便是一颗废子。可他,终归是没有让自己失望的,短短片刻功夫,他便冲破了心里头那道防线!一炷香前,他连看自己都做不到,现在不仅敢直视自己的眼睛,居然还懂得婉转拒绝了!“好小子!果然是可造之才!值得用心栽培!像他这样的人,便该多吃些苦,多受些罪,这样,他才长得更快,长得更好。”司马攸一语未言,确是满意的笑了。
“既然你不欲多言,那不说也罢。我只肖告诉你一件事,我对你的宠爱和他司马轨半分关系也无,在我眼中,他不过是个黄毛小儿,不配我在他身上花心思,你莫要被他的话引得走了弯路才好。”司马攸的说得很慢,偏偏每一个字都深深地印入了司马囧的脑子。
司马囧眯起他好看的桃花眼,笑道:“父王对儿子的爱,自是发自真心的,和他人有何干系?”
司马攸也淡淡的一笑,这双桃花眼,和他娘的那双一模一样,笑起来弯弯的,更像了。司马轨确实不值得他出手利用,可他对这个孩子的好,却也并非那般单纯,对他好,是发于愧疚,为了赎罪,更是因为答应了那个人,偏偏少了他口中的真心。这还真是个讽刺。
“父王,儿臣告退了。”司马囧行了礼,转身欲离去。刚走了两步。便听到了司马攸的声音。
“三娘子。”司马攸的声音极淡,极轻。
“什么?”司马囧有些困惑。
“你娘人称三娘子。”司马攸说完这句话,便背过了身子,不欲多言。
司马囧亦没有多言,默默转身离去。只是在转身的刹那,红了那双美丽妖冶的桃花眼。这是司马囧第一次知道关于他娘亲的事,从此,“三娘子”这个名字在司马囧的心里深深地刻烙了下来。
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
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生在帝王家,至亲至疏的何止是夫妻,父子间不也是这般至亲至疏么?除了这一身相同的骨血,还余下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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