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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是将计就计而已。”
毕竟往后的某一天，艾菲需要的可是一颗心脏。
“顾衍笙，你怎么可以这么和岩哲说话？你别忘了，他是你的长辈也是你的救命恩人！”慕容欣一向就看顾衍笙不太顺眼，可惜苏岩哲一直向着她，她往日里也只能不断忍气吞声，如今逮着机会毫不犹豫就开口反击。
顾衍笙撇她一眼，眸光冰冷漠然，但那也仅有那一眼，其余根本不屑和她啰嗦什么。
“晨晨呢？顾衍笙，你把晨晨弄去什么地方了？”察觉不对，苏岩哲连忙跑去病房查看一圈，眼见里头根本没有苏以晨的影子，他这才觉察到事情有些不太对。
顾衍笙更多还是不屑，“你确定就算你找到她，你的宝贝女儿就愿意跟你回去么？苏先生。”
话音落下，他眸光一转看向一边的白川，“白川，送苏先生离开，我想艾菲醒来之后是绝对不会愿意看到他们的。”
自知今天理亏，苏岩哲也不再停留，冷哼一声，丢下句，“最迟明天我一定要见着晨晨。”话音落下，自顾自踏进电梯离开。
顾衍笙又吩咐给白川一些事情，等到白川离开，幽冷走廊里就只剩下他一人。
他整颗心仍旧被那些难以驱散的恐惧笼罩着，哪里还有刚刚那些对着苏遮掩应付自如的从容镇定？
也许里头若是突然传来什么不好的结果，他可能瞬间就会被直接压垮。
他不知道一个人深入渗透进另一个人心脏的过程是什么，可他却知道，在他看来，若有一天艾菲因为他的过失而离开，他不会随她而去，而是会孤独终老，每天每时每刻深埋进没有她的悲哀。
恐惧，难以自持的恐惧。
他掌心捏成拳头，然后渗出一层冷汗。
脑袋里全是离开的时候她挽留的画面，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不能如她所愿？
为什么总是自以为是的为她好，最后却总是将她丢进这么危险的境地中。
啪嗒一声，抢救室门上的红色灯灭掉，顾衍笙死死盯着抢救室的大门，直到里头医护人员出来，最后是躺在一片雪白色病床中被推出来的艾菲，她脸上带着透明的氧气罩子，脸色惨白的像是可以融进那一片雪白的床单中间去。
好一会，顾衍笙缓缓站起身，然后抬头看向那边站着的几个医生。
即便是手术结束，那些人脸上表情却也还是让人心惊的凝重。
“怎么样了？”顾衍笙薄唇缓缓颤动了下，声音沙哑的全然没有了往日里的磁性低沉。
“好消息是，您太太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不过……”那其中一个主治医生缓缓上前在顾衍笙面前站定，前半段说完他明显顿住，然后在看到顾衍笙脸上越来越多的不耐烦时，一咬牙这才开口，“不过……不好的消息是，刚刚抢救过程中我们发现您太太好像怀孕了……这对她目前的身体状况来说非常危险，并且现在您太太的身体状况恐怕难以支撑住一场流产手术……并且从刚刚手术中您太太频频呓语宝宝和你的名字，应该是非常在乎这个孩子。”
如果打掉，艾菲心理上接受不了，亦会加重她生理上的伤害。
“所以呢？”顾衍笙尽可能的让自己保持镇定，可死死捏紧的拳头还是泄漏他心里的烦躁。
怀孕？怎么会怀孕？
因为知道她的身体状况，他几乎每一次都特别注意避孕的事情，所以怎么会怀孕……
为什么是这个时候怀孕？
“所以我们只能尽可能的让您太太及宝宝母子平安，在大概七个月左右宝宝健康成活的时候，可以剖腹产和换心手术一起进行，当然，那样极有可能会降低换心手术的成功率。”
顾衍笙周遭气场像是一台天然的冷气加工机，他眸光凌厉的落在那说话的医生脸上，“照你这么说，这孩子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那这家医院留着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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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菲感觉自己像是沉在水里，呼吸变得越发艰难。
可她又怎么也睁不开眼睛，只能任由神思被拖进一片梦境之中。
她之所以晓得那是梦，是因为那个情境中，顾衍笙对她笑得好柔和。
他从来没有这么笑过，至少她没有看到过。
她都要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将她当成‘苏以沫’了……
然后是她的肚子，明明之前还是平坦坦的样子，可这会却是圆滚滚一块，然后顾衍笙那么随和的贴在她肚子上，好像这个即将到来的孩子对他来说是一件多么值得欢欣鼓舞的事情。
唔……果然是在做梦。
而且还是个奇怪的梦，可那么不可否认的，她爱上了这个梦。
多少人有过这样的时候，恨不得从此长眠梦中，最好永远不再醒来。
可偏不知道是谁让她难以如愿，耳边嗡嗡响着像是有谁在说话，一声一声叫着她的名字。
她不记得这世界上还会有谁对她这样用情至深。
却总归了还是那么好奇，是谁，她很想再看一眼。
这么想着，她缓慢睁开眼睛，视线从那一点缝隙中一点一点清明起来，然后顾衍笙那一张胡子拉碴却仍旧好看的不成样子的连就这么落尽她迷茫眼底。
她想说话，可是张了张口才发现脸上带着透明的氧气罩，想要伸手拿开，那一条手臂却无力的怎么也没法抬起。
顾衍笙见她醒来，视线有一瞬间的朦胧，随即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替她摘掉脸上的氧气罩，“怎么样？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他声音轻柔的像是一片柔软羽毛拂在她心上，她茫然了会猛地想到什么似的，撑着一双僵硬的手臂缓慢覆盖在小腹上然后抬头有些紧张的看向顾衍笙，眸光意味不明。
他是不是知道她怀孕的事情了？
那这个孩子还在么？
只是意料之外，他低头，额头轻轻抵在她额头上，然后一只手随着她缓慢覆上她的小腹，“咱们的孩子很健康。”
他腔调柔和以及简单一句话里头所表达的意思，让艾菲一度觉得自己还在那个梦里没有醒来。
如果她没有理解错的话，他已经知道了这个孩子的存在，并且他甚至已经接受了这个孩子的到来。
天知道，他说咱们的孩子的时候，她一度感动的有些热泪盈眶。
想哭，可又觉得这是这个时候极度煞风景的一件事情。
“傻瓜，为什么要瞒着我孩子的事情？”现在想来，那个下午她提起孩子的事情他的回答应该很让她伤心吧，怪不得那时候她会那么反常。
艾菲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顾衍笙这样的转变，“你不是不想要孩子么？”
她嗓音沙哑的不成样子，一开口连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顾衍笙将她扶起来一些让她半靠在枕头上，然后到了一杯温水送到她嘴边，“先喝点水润润嗓子，等下白川就会送吃的过来。”
一杯水下去喉咙里果然舒服了一些，只不过白川过来之前，先进来的却是仗势大的吓人的医疗团队，艾菲翻来覆去接受了一堆检查，本来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这下整个人软在顾衍笙怀里手指也不想动一下了。
她终于可以确定这不是在梦里，可是面对现实，她又变得有些茫然。
她靠在他怀里仰起头，然后伸手在他脸上捏了下，“顾衍笙，你是真的么？”
顾衍笙低头在仍旧没有太多血色的唇上啃了下，毕竟她身体虚弱，他真的只是蜻蜓点水一样的啃了下，“你说呢，是不是真的？”
他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很好看啊，艾菲的心情突然变得明亮起来，那么不受控制的笑容随着他的笑容在唇角肆意绽开。
白川就是这个空当推门进来的。
他不知道艾菲已经醒了，因为害怕敲门的声音会影响到她休息，所以特意放轻了动作打开病房门，这亦是之前顾衍笙默许的。
可哪知道这时候会碰上这么尴尬的一幕……
艾菲涨红了脸，手上没有多少力气的在顾衍笙手臂上掐了下，然后恨不得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
他干咳一声，接收到顾衍笙略微有些不悦的目光迅速放下保温桶，“我是来送吃的的，我刚刚什么都没看见。”
这么解释一句，又觉得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索性一咬牙说了句，“你们继续。”
然后脚底抹油的不得顾衍笙同意就径直飞快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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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喝足，艾菲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又要睡着的模样，她精神仍旧不是很好，顾衍笙眸底担忧的神色就愈发凝重。
她差点就要睡过去，可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灵台一片清明。
顾衍笙看她猛地睁开眼睛，以为她又不舒服，有些紧张的上前，“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了？”
“不是，你别紧张。”她伸手托了托他凑到跟前的脸，顿了顿有些犹豫的开口，“我昏过去之前好像听到那个男人说我要加害自己的妹妹？苏以沫不是比我大么，难道我还有别的姐妹？”
是的，到如今，她好像只能丢给苏岩哲这样的称呼，一声父亲到底是怎么也叫不出口。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一点，更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男人会那样对她。
顾衍笙眸底飞快闪过一些复杂，然后宠溺在她额前碎发上揉了揉，“可能苏以沫的伤有些严重，所以他一时激动就语无伦次了。”
他说的煞有其事，何况艾菲找不到任何话来辩解，点点头，埋进枕头里准备继续睡。
眼皮愈发沉重，临睡前她有些伤心的咕哝一句，“我没想过他会这么讨厌我。”
没有想过，也不能理解，为什么父亲会这么讨厌自己的女儿……
从前她没有父亲，如今却害怕那个所谓父亲的存在。
他有些心疼的在她眉心落下轻轻一吻，腔调柔软的轻轻安抚，“我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她抵抗住最后一点睡意缓缓点点头，唇角绽开一抹甜笑，然后呼吸平稳的进入梦乡。
顾衍笙等到她真的睡熟，替她捻好被角这才轻手轻脚的出了病房往隔壁医生办公室走去。
这一间原本也是病房，如今因为艾菲的关系，就成了一堆心脏病权威以及妇产科权威随时待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