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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是乱七八糟,‘细眼昌’这家伙是缩头乌龟,从省城逃走了这么多年回来也是东躲西藏,毫不光明正大,怎么不敢出来现身?”
“鬼仔谭”怒喝道:“你这妖怪,也敢出言冒犯其昌先生?”“白纹虎”道:“我骂他又如何?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鬼仔谭”道:“今日我要为这么多枉死的红船弟子报这血海深仇!”说完飞身扑将过去。他身上还是穿着这件破旧大戏“行头”,“白纹虎”真是有几分顾忌和害怕,居然侧身避了开去。“鬼仔谭”像是不要命似的,发了狂地迎着“白纹虎”而去,一副要同他同归于尽的架势。龚千担知道“白纹虎”双手厉害,怕“鬼仔谭”有什么损失,出于义气,忍着胸口伤势,挥手上那劈竹刀对着“白纹虎”脑后就劈了过去,黄威水急道:“千担仔莫要鲁莽!”
“白纹虎”后脑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反手一抄立即抓住那劈竹刀厚大刀刃,龚千担但觉像是手中这刀似是浇铁生铸,动弹不得分毫,突然面门一阵凉风刮到,亏得他心思反应够快,情知不妙,瞬间本能地低下头去,只觉得额头处一阵冰凉划过,顿时双眼上就有水流落下来,连忙伸手去摸,居然全是鲜血,显然又中了“白纹虎”一抓,若非见机够快,恐怕整张脸皮都会被撕破下来。龚千担登时觉得一阵凉气从脊骨处直冒上来,背后衣衫冷汗湿透。
“鬼仔谭”趁着龚千担阻挡“白纹虎”这一空当,看准机会飞身就扑到了“白纹虎”背后,双手狠狠地从后扼着“白纹虎”,大叫道:“千担兄,快动手结果了这短命种!”连“打仔洪”这般人物都伤在了“白纹虎”手下,“鬼仔谭”这下动作简直无疑自杀,黄威水和“打仔洪”都焦急万分,但是危急之下二人都来不及相救。
龚千担两番被这“白纹虎”所伤,流血不少,伤势很是不轻,本就已经一肚子气,又看到“打仔洪”等几位沙基和“三栏”大老都纷纷受伤,无一不是这白应星所为,真是又惊又怒。他生性最是莽撞直率,现下被激起性子也顾不得什么危险,看到“鬼仔谭”也本着性命不顾,就指着“白纹虎”破口大骂道:“丢那性你这十三行短命种,伤了我们沙基这么多兄弟,今日拼了我这性命也要帮你埋单!”说完挺起劈竹刀,对着“白纹虎”的胸膛发了狂似地冲上前去。
“白纹虎”本领如此厉害,有目共睹。众人只道他两下手脚就能轻易将“鬼仔谭”挣脱,但是此刻他却好像中了邪一样,纹丝不动,任由“鬼仔谭”从后将他制住。任是“打仔洪”也百思不得其解,很是惊讶,转头看去黄威水那边。
见到黄威水低下头去,像是在低吟浅颂。“打仔洪”侧耳凝神细听,黄威水像是在低声吟唱,而且听起来像极了南音大戏,他的声音低沉厚实、苍凉悠远,于深夜中尤其扣人心脉,别有一番风味。龚千担、“鬼仔谭”二人也已经不知是第几次在深夜中听到这南音大戏歌声,珠光街的“猪油顺”唱过;黄威水当晚在泮塘也曾唱过,这低沉苍凉的南音歌声仿佛有种无穷的魔力,他二人听到之后心中都有种莫名其妙的触感,像是似曾相识又是耳熟能详。
龚千担流了不少血,身上、额头都受伤不轻,神智本就开始有些模糊,再听到黄威水低声吟唱的大戏南音,眼前恍恍惚惚看到一片红光。待再看第二眼,这片红光原来是竟然冲天的火光、熊熊烈焰。龚千担心中更加疑惑,从何处会来此大片火光?又见人影幢幢,来回晃动,火光映照下都是些脸上描妆、身穿武生行头打扮之人,个个身上血迹斑斑、伤痕累累,领头的那人口中大叫道:“白虎神,是白虎神在作乱!”又另外一人叫道:“琼花巷已被火烧,快去救火!”龚千担越看越是心惊,但心下却很清楚自己眼前看到的都是幻觉,对这“琼花巷”三个字尤其耳熟。
耳边似乎隐约听到有把声音说道:“省城‘琼花巷’也有间琼花会馆,飞虎军攻打省城时也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正是那白应星所为!”
龚千担听到这句说话登时就打了激灵,眼前所有幻觉通通消失,什么火光、人影都没有看到,只看到“白纹虎”睁大双眼瞪住自己。(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