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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发现了什么,他定不屑说这样的话。
鹤绝虽然是取人性命的刺客,却并不稀罕做信口雌黄这等事情。
容止微微笑道:“原来还是给鹤绝你想到了,当初我与花错相逢,确实是偶然,我原本并不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也没有费心去打过他的主意。”
花错才松了口气,可是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几乎陷入疯狂:“然而昔日我与他初次相逢后,我便命人去彻查了花错的底细,发现他居然与刺客之首的阁下有交情,于是我便刻意与他交好,以期能钓出阁下这条鱼。”
在双方之间没有敌意存在的前提下,以容止的本事,只要有那份心思,想要让什么人对他产生好感,是再容易不过了,花错又焉能例外?
花错怔怔地看着容止,好像看着另外一个人,他看着容止的嘴唇一开一合,声音接着传入他耳中:“怎料突然生出变故,我遭受沉重打击,不仅一身武艺尽数毁去,部属也几乎给铲除了十之六七,身边一时之间竟无可用之人,于是我便改了主意,不再想钓鹤绝兄你出来了。我对转剑堂的了解,也是从花错口中得知的。”
“其实以我的医术,本可以立即治好他的伤势,但是我存心留下他,便一直拖延了三年。”
昔年花错鹤绝相交,鹤绝并未隐瞒自己的身份,也不避讳让花错瞧见刺客组织的行事,这间接地让容止得了一些讯息。
鹤绝没料到容止竟然会如此爽快承认,忍不住惊讶道:“你如今却怎地愿意说了?”他此番是特意来离间容止和花错的,虽说两人之间已经有交易,交易归交易,这种能落容止面子的事,他很愿意做上一做。可是他没有料到,容止竟然会顺水推舟承认了这一切。
想来他方才叫花错一道过来说话,便是存了跟花错摊牌的意思,难道他早就料到了?
容止随意笑道:“自然是因为此际花错已无用处。”
他话音方落,花错已经是面色雪白,好一会儿才含恨道:“容止……你……好冷硬的心肠。”从前看容止对敌的手段时不觉得,但是对他只这么一句话,便教他几乎承受不住。
初见时的惊艳,交往时的欢悦,几年来的倾心相待,一幕幕在他眼前滑过,那么令人不舍,可是眼前的人却只一句“已无用处”,便轻轻巧巧地了结了这一切,让他怎不心肝如焚?
容止依旧笑吟吟的,面貌如雪,眼波却似见不到底的一汪深潭:“我说的难道不对?我昔日留下你,也不过是因为身旁没有一个武艺高明的帮手暗中替我跑腿,如今我已脱出牢笼重获自由,帮手更是不缺,你坏我大计,平素桀骜不驯难以调遣,我又留着你做什么?”
花错忽然狂笑起来,那笑声中充满了悲愤和不甘,笑了好一会儿,他才停下来道:“好,好……我从前常常暗地里嘲笑别人是傻子,却不料只有我自己才是真正的傻子!”
四年!
人生有多少个四年,这四年的大好时光,他为了容止身受重伤,为了他做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为了他深陷于泥泞之中,剑术不得进益,却没料到昔年两人交好,却也是在这人的算计之中!
他转过头来,目光如电如剑,扫了周围一圈,扫过了黑骑众人,扫过墨香,扫过楚玉等人,最后停在鹤绝身上,艰难道:“鹤绝,能否借剑一用?”
本来他也可以向在场任何一个身具武力的人借兵刃,但是他心中羞辱愤怒至极,潜意识里不想和公主府以及容止的手下扯上半句话,只有向鹤绝开口。
鹤绝眼睛眯了一下,更显得狠毒逼戾,他并未说话,只沉默地拔出背上的长剑,随手一丢插在雪地里。
花错回头再望向容止,厉声喝道:“容止,拿起剑!昔日我对你的剑术很是佩服,今日你武艺也算是恢复了些,应有足以与我一战之力!”
他面容扭曲,神情凄厉,显然心中已是痛苦至极,就连声音也隐约变了调。
宇文雄着急地想要抢上前去,但是鹤绝却似笑非笑地转过身来,朝前迈了一步。正拦在他去路之上。
虽然把剑借给了花错,但是以他的武力,想要空手解决一个宇文雄,还是不难办到,只要宇文雄敢上来,他便敢杀。
容止微微抬手,示意宇文雄不须担忧,便随意地拔出雪地上的长剑,却是先从衣摆上撕下来一条衣料,缠绕绑住剑身靠柄处,才轻声道:“好。”
两剑铮然相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