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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并非暴徒,有一半是抱小孩的妇女,嘴唇开裂,有的掏出干瘪的**,让饥饿的孩子含在嘴里,但没有奶水,孩子饿得不行,咬出血来也无济于事。有一位中年农民,摇摇晃晃像喝醉了酒,被一阵风吹倒后,四肢着地爬行,没力气站起;一位母亲肩上扛着快死去的儿子,嚎啕大哭。再往前走,看到两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道断气了没有。
此情此景,让宋骁飞彻底认清了现实:中国三万万农民,还要靠老天爷赏口饭吃,对他们而言,被命运捆绑在土地上,即便作牛作马,也要让家人有口饭吃,不至于饿死,这才是天底下最最重要的事,这跟那些自以为是的“渣子砖家”批判的奴姓、愚蠢没半毛钱的关系!
这些灾民看到宋骁飞身穿官服,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还有一队背着火枪的骑兵,都很自觉让开了一条道。宋骁飞他们没受到多少阻拦,就进到袁寨,主持家政的袁世敦赶忙下炮楼来迎,一见面就像遇到了大救星,拉着宋骁飞的手说:“四弟,你可回来了,这次带了多少人马回来?外面的饥民你看到了吧,在袁寨外已呆了快两个月,赖着不走,我派人报官,官兵来驱赶了两次,他们就是不肯走。”
宋骁飞黑着脸,问道:“这就是你在家书中说的官兵弹压不力?”
袁世敦在家书中确实夸大其词,他打岔说:“现在灾民越来越多,袁寨的粮食自给也不够了,你赶紧想办法赶走他们,不然曰久生变,那些饥民可不管什么王法,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做得出来!”
宋骁飞问:“家里还有多少储粮?”
袁世敦见宋骁飞只字不提赶灾民走,反而问起家里的粮食,起了疑心,道:“四弟,你又不住家里,问这干什么?我们袁家虽分了家,但如今是荒年,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家族里谁被饿死,所以袁寨现在有一百来张嘴要吃饭,储粮估计只能熬到明年夏天。”
宋骁飞说:“开仓放一半的粮吧,明年开春我想办法再买。”
袁世敦一听不乐意了:“你开什么玩笑,这可是我们一大家子人的救命粮。今年北方九省大灾,粮食一天一个价,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
宋骁飞说:“如果不放粮,恐怕外面的饥民,熬不过今年冬天,就会一把火烧了袁寨。”
袁世敦说:“这就是我为什么写信给你求援呀,你派兵把他们赶走!”
宋骁飞摇头拒绝:“无论如何,我不会让我的兵驱赶这些手无寸铁的灾民!”
袁世敦见弟弟竟然不肯帮家人的忙,大怒说:“好呀,四弟,你当了大官就忘了本!你到外面耍威风去,这个家还是我作主!我绝对不会把家人的口粮送出去。谁要敢进来抢,我就格杀勿论!”
宋骁飞面色平静地说:“你说这话已经晚了。我刚进寨时,就已命王士珍带骑兵去开袁寨的粮仓了。我会向中堂大人说,这是你自愿捐给灾民的,说不定还能给你请功捐官!”
“我才不稀罕当什么破官呢!”袁世敦一听宋骁飞派人去开仓放粮,赶紧跑到后院的仓库。王士珍已和管家打开一半的粮仓,带兵在分袁家的粮食,灾民们在排队领小米。
袁世敦气得七窍生烟,把管家叫上前来,劈头盖脸大骂一顿,还让宋骁飞马上走人:“这个家从此不欢迎你!”
宋骁飞临走前,对袁世敦说:“你好自为之吧,在这大灾之年,手里抓着多余的粮,很可能会惹祸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