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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太差,不会太繁华也不会太偏僻。金华殿的宫人站在殿前,恭敬唤道,“绿姑姑。”
这些年,绿衣私下里瞒着阿娇,调了些心腹宫人进金华殿,这位答话的宫人便是其一。
绿衣问道,“你们公主呢?”
“公主知道今日要扫尘,嫌待在殿中气闷,去御花园了。吩咐一切听姑姑调遣。”宫人禀道。
绿衣点点头,记起陈娘娘的吩咐,便问道,“公主最近有什么特别的事么?”
“那倒没有,”宫人想了想,道,“不过,前些日子齐王来了一封家书,公主看了,哭了一个晚上。”
绿衣又看了看金华殿,并无发现什么异样,便出来。
待扫尘完成后,向阿娇禀报。阿娇想了想,微笑道,“吃一堑,长一智。元鼎元年的事,够让他们惊弓之鸟十年了,刘清但凡聪明些,应该不会乱来了。”
很快,就到了新年。柏梁台上,照惯例开出未央宫的家宴,歌舞升平。
陈阿娇坐在主位刘彻身边,看着台上那些年来难得一见君王面的娇娥妃嫔,心中泛过淡淡的哀悯。
但纵然是哀悯,她亦不可能,将刘彻推到别人处。
管弦瓯雅,是如今的宫廷第一乐师,乐府令李延年在弹奏。
“娇娇,”身边,刘彻看她神游,不免看了她一眼。
她微微一笑,道,“无事。”正想推托身乏回殿,却听得下面一个清亮的声音唤道,“父皇,如今是新年之际,清儿想特学了一支舞,恭贺我大汉天下大治,父皇万寿无疆。”
她已有数年未见刘清,如今看着那个越众而出,娉娉婷婷的少女,渐渐长成后,愈加似那个女子,偏偏开放在最好年华。
刘彻有些意外,淡淡笑道,“既如此,诸邑便跳吧。”
当年,卫子夫以歌舞承幸。三个女儿承自她的骨血,身肢亦柔软。只是刘清昔日恩宠无限,不肯花心力练。如今既存了心由此邀得刘彻心软,跳起来也是摇曳万端。刘彻看来,不免心一动,侧身看了看阿娇,却见阿娇低了头,眉眼宛然。
阿娇并不知道,然而刘彻是记得的。多年前,当真是多年前了,多年前,卫子夫还在生之时,年华正好,在平阳侯府,她正是跳着这支嬉春舞,赢得刘彻垂怜的。
后来,渐行渐远,然而,卫子夫已经死了。死亡将一切抹过。
刘彻的眉心,不免一黯。
陈阿娇看在眼里,微微一笑,唤道,“陛下。”
“阿娇力乏了,先回玉堂殿歇息。”
台下妃嫔隐隐骚动。这些年,陈娘娘独占君宠,本已不报指望。但若陈娘娘早些离场,剩下的,便是各凭本事了。只要能得陛下欢心,要知道,今日可是新年伊始,能在新年伊始之际受陛下宠幸,本身便是未央宫里最大的荣幸。
台下,带着太子冠带的刘陌冷冷一笑,这永无止息的未央宫呀。娘亲,终究还是喜欢不起来。
这一年的冬日倒是少见雪。已经是新年了,夜晚的星空还是明媚,坐在暖和厚实的宫车里,依旧觉得一丝透骨的寒风不知从哪里吹进来。从那一年小产之后,阿娇便觉得自己的身子渐渐变的易乏畏寒,偏偏待惯了的长门宫被刘彻收回去建什么劳什子建章。玉堂虽好,进了冬,也日日烧着炭火,终究不如长门。
“那些不中用的奴才,”回了玉堂殿,遣退了下人,绿衣方恨恨骂道,“连诸邑公主最近在练舞这种事,也不知道禀上来。”
“好了,”陈阿娇心情倒没有那么糟,“诸邑公主,也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到了新年四月,她的三年孝期就要满了,婚嫁之事,再也避不过。然而女子一生,最要紧的,不过是拖个好的良人罢了。如今,未央宫当家作主的是她,刘清怕她在这上面留难,这才下了功夫,邀得刘彻心怜。公主最后的婚事,到底要经过陛下允许的。
“只是,”她叹了一声,“怎么就没有人相信,我确实无意留难呢?”
刘彻回到玉堂殿的时候,陈阿娇已睡下良久了。睡房之中,若置炭火,对身子不好。所以在睡前,绿衣便将炭火移到殿外。殿内惟余了一盏小小的烛火。刘彻在昏暗的烛光照耀下,见阿娇拥了厚厚的锦被,仍然觉得冷,蜷缩起身子,微微皱了眉,不由心下叹息。轻轻睡下,将她拥在怀里。
不知不觉,元鼎四年的脚步渐渐踏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