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缰绳拐上朱雀街。
朱雀街尽头便是宫门。
陈悛到宫门前下了马,值守校尉见了便上前施礼:“见过陈中郎?”
“晤。”陈悛将马鞭扔给一旁兵士,一手按了刀抦,另只手摸摸下巴,大咧咧问:“可有什么异常?”
今日太后大宴群臣,因进出的官员权贵太多,值守兵士们便比之往常多了几分小心。
校尉道:“无有异常,赴宴者要验腰牌,再加末将也大多识得。”
“唔。”陈悛眯眼四处一扫,皱眉道:“近几日有些紧,本将军且去缴巡一番,开门罢。”
做为主管宿卫护从的中郎将,职责便是缴巡宫室。
校尉没有半点疑心,向另个兵士抬抬下颏,那兵士便慌忙退开。
陈悛便手按刀抦,大步进了宫门。
进门便是一片阔大的石坪,而石坪一侧隐约飞檐斗拱,另一侧则是半壁朱墙,墙上枝叶横斜,藤蔓微悬。
陈悛皱眉想了片刻,便按了刀柄沿石坪大步往后走。
宫里饮宴,素来是在长乐宫。
做为秩俸二千石的大员,王恪坐的便是左手第一列榻座。
此时酒过三巡,趁宫婢们又倒酒之际,王恪微向后倾了身子,低声问:“卢大,往常这种宴席朱虚侯总是早早到了,今日他怎的没有来?”
卢仲卿斜目瞟瞟上首,指尖儿捏了杯盏左旋右旋,漫不经心道:“今日太后要封王,他怎会不来?”
王恪皱眉。
太后又要封王?近来没有风声传宗室里哪个王要死了……
不知今日又要封哪个?
他正皱眉思忖,背后卢仲卿道:“朱虚侯来了。”
王恪便扭了脸去望殿门。
此时殿内四壁插了火把,且每根大柱之上又燃着四五层牛油灯。火把光灯光将大殿照的如同白昼。
一片光亮中,朱虚侯漫步进了殿内,他步履悠哉闲瑕,踏在大殿上,就如同踏的花丛小径,或是垂柳依依的河畔长堤。
王恪挑挑眉梢,齐王三子一个骁勇善战,一个谋略过人,再一个……便是眼前这位年纪最幼的。
这位,单只此时的气度风仪,就已可称得上“枭”之一字。
他心里正自嗟叹感概,岂知朱虚侯走到殿中忽然侧身向这里一揖,勾唇问:“闻听王郡守长子相貌秀美无双,今日为何没有同来?”
甚么秀美,那是英气逼人……
王恪心里甚是不舒服,因着这点儿不舒服,他便站起来,慢悠悠回礼道:“候爷风釆更盛往昔啊。”
他这是……讥讽!
殿内众臣先前或三五人抵头私语,或引颈望了朱虚侯。
王恪此语一出,殿内刹时一静。
“嗯!”朱虚侯唇角一勾,眸光流转间已将殿内众臣表情尽收眼底:“本候曾听王胜衣护崽有如雄狮与幼狮,本候初时尚不相信,现下看来此言非虚。”
什么护崽有如雄狮之与幼狮?这人到底想做甚呐!
王恪长眉一皱,正要开口说话……
朱虚侯已向上首长长一揖,漫声道:“臣见过太后。”
殿上帐幔高悬,此时风吹的纱幔飞扬翻卷……王恪斜过眼去,隐约见吕后斜身倚了榻背,脸上神情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