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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道士思索片刻,一字一句说道:“原来是你杀了我们的犟骡子,能…征…惯…战…的……二当家。”
二杆子低声咆哮,“是我又能如何?”
参谋部里,杨日天、杨六郎、孙一正用对讲机听现场直播。
贾道士意味深远的字句传来,“原来是你杀了我们的犟骡子,能…征…惯…战…的……二当家。”
杨日天一愣,这年月的土匪马贼都是大杆子管钱管人,二杆子出面打打杀杀,除掉二杆子就等于灭了土匪一半的战力,送上门的口实,不用白不用。
所谓“不斩来使”是文人的说法,“江湖规矩”是绿林的做法,跟将军没有一文钱关系,将军就是千方百计打赢敌人!
杨日天冲杨六郎吩咐:“你亲自去把二杆子绑了,让他抵命!”
杨六郎抄起盘龙三眼电铳就走。
孙一想说什么,张张嘴又闭上了。铁木营目前的处境,杨日天的选择无疑是正确的,虽然有些那啥。
杨六郎带了一伍战兵风风火火地赶到河边,开口第一句就是“是哪个杀了犟骡子?”
贾道士手中羽扇轻轻点指二杆子,二杆子毫不示弱,“就是你家二爷……”
杨六郎不等他说完大喝一声:“拿下!”
二杆子蹭地窜起,直奔贾道士,贾道士吓得忙往桌子底下躲。
二杆子扑通一声摔在地上,被拌了一个狗吃屎,旁边伺候宴席的赵四连忙收回脚丫。
十几个士卒一拥而上,把二杆子五花大绑。二杆子刚要破口大骂,一团乱草塞进嘴里。
贾道士心中砰砰乱跳,不成想差点鬼门关上走一遭。赵四凑上来,“道爷,我这算不算立功?能不能减期?”
赵四原本是土匪俘虏,因没做大恶被判两年在军中服刑。结果一众“贼配军”反而因此安了心,一天两顿饭有了着落,一心想着日后如何减刑赎罪入籍分田。
贾道士坚定不移地表态:“算!算大功一件!我今天就给你请功!”
突如其来的惊变把耿军师惊得目瞪口呆。
贾道士心疼地抚摸被压变形的野鸭羽扇,尽力整理羽毛,大义凛然一指耿军师,“不出贫道所料!出使是假,行刺是真!果然是狼子野心!”
耿军师缓过神来,急忙分辩,“误会,一定是误会!好端端地怎么弄到这般田地!”
贾道士鼻中冷哼一声,“怎么会是误会!二杆子亲口招供杀死犟骡子!光天化日公然刺杀!来人哪,把他裤子给我扒了,我要亲眼验证他屁股白不白!”
耿军师五内如焚,“道长,士可杀不可辱,你如此这般,叫二当家日后如何做人!”
道士就是要辱二杆子脸面灭土匪士气,“他做不成人活该!以后就做一只骡子吧!”
二杆子吱唔着猛地想起出发前和军师的对话,顿时心如刀割汗如雨下。
有士卒上前呲啦一下撕开二杆子下裤,二杆子拼命挣扎,被士卒一脚踹趴在地。
杨六郎眼见一只大白屁股乱晃,那日神农河边土匪放肆的情景在脑里突然涌现。当时弓箭够不到筏子上的骡子贼,眼睁睁看着一名贼人脱了裤子羞辱自己。六郎血往上涌,抢过一支马鞭“啪”地抽在眼前的白屁股上。
二杆子趴在地上不住乱扭,屁股上刚出现一条血痕,“啪”地又一马鞭落下,二杆子一个激灵差点直接蹦起来。
杨六郎脑里又想起在犟骡子河边,自己教训犟骡子把木棍打断了好几根。
当时那骡子被打得屁股一撅一撅,布满了伤痕,不断地跳起前后蹄嘶叫,一条龙在一边嘻嘻笑地看笑话。
杨六郎“啪”地使足力气又是一鞭。
眼前的骡子屁股变成了一张脸,脸上的嘴撇着,嘲笑杨六郎,“你三爷要是眨一下眼睛就是小娘养的!”
那张脸倏地变大,冲着自己飞来。
杨六郎迎头就是一鞭!
那张脸“轰”地变成碎末,依然固执地飞向自己。
杨六郎反手又是一鞭!
碎末变成了漫天的水珠,溅了自己一脸。
杨六郎丢了马鞭,走到河边洗脸。
贾道士眼睁睁看着杨六郎使足力气连抽三鞭,鞭鞭落空,然后一个人愣愣地去河边洗脸。
道士转向耿军师跳脚骂道:“二杆子!行刺!偷骡子!割小孩耳朵!畜牲!猪!狗!人渣!大粪!”
琪琪格搀着孙一正在现场,闻听就是眼前的土匪割了自己部落小孩子的耳朵,小姑娘捡起杨六郎的马鞭,嘴里哇哇地哭念着蒙语,劈头盖脸朝二杆子抽去。
杨六郎的鞭子打的是屁股,琪琪格的鞭子是逮哪打哪,二杆子疼地在地上直翻滚。
耿军师吓得不敢看,拿衣袖遮住眼睛,嘴里念叨“作孽啊报应啊”。
早有草原阿勒坦金国的游牧民围观,几人站出来走到孙一面前求情,“力德尔,求你把这畜牲交给我们按草原上的规矩办!”
孙一不想知道草原上是什么规矩,胡乱点点头。
几个游牧人不由分说把二杆子捆成粽子拖着拽走。
琪琪格哭着跟去。
孙一乘别人都没注意,单脚蹦到杨六身边,关切地问:“六郎,你没事吧?”
杨六勉强笑笑,“爷,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