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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然习惯以装比开场。
熊正义听着我的话连连点头,“小沈,那你说,我哥这院子究竟哪里有问题?”
我对着宅院细细端详,旁边的熊正义便是前年盛夏和刘姐在游乐场偶遇的钱大哥朋友。
提起来都是缘分!
我和熊正义本来是萍水相逢,第一次见面也就是打了声招呼,互相可能名字都没记熟。
没成想,后来还会再见面。
话呢。
得从头说起。
自打我去年彻底不念在家自学后就处于个出山的状态。
说白了!
就是我时间比较自由充裕了。
加上年岁渐长,阵法步伐我都熟练于心,不需要像前几年在后院锻炼的那么勤。
周一到周五我就在江教授家学习一上午,他很喜欢教我,一来是我学习态度端正认真,二来江教授也有点文人情怀,镇远山交通不是很方便,他的儿女都在外地,工作都忙的紧,学生们也几乎都成家立业,只能偶尔来探望恩师,这就导致江教授赋闲在家时间长了难免落寞,正好,我就补了这个缺。
江教授教的我很愉快,我学的还很快,可能不参加升学考,纯学知识,心态特好,高中课本就很快吃完了。
今年初开始,江教授已经开始辅导我一些文学史,古代汉语之类的,看他心情,讲啥我听啥。
有事我可以打电话请假不去,但去了就绝对不能划水。
江教授讲讲课会突然提问,比如公入而赋,大隧之中,而其乐也融融,姜出而赋,大隧之外,而其乐也洩洩,运用了什么修辞手法。
你说要不知道,那就不用再去了,从今以后就得跟他说拜拜。
江教授傲娇的地方在于不允许他的学生说不知道,因为他讲过,你说不知道,就是没用心听课。
我老实的回,互文。
江教授会继续讲,突然再来一题,《诗经》是赋的远源,近源呢?
我答《楚辞》。
老教授颔首,不会表达高兴与不高兴,在他看来,这都是你必须会的。
每天讲下来,他会要求我回家看什么书,认不认真他回头一试便知。
学生少嘛,他也没其他人去考,就逮着我一只羊放呗。
我感觉还不错,毕竟是花钱来学习的,人家对我严厉点是应该的,喊累不愿意学那就没必要找这罪受,虽说两年相处下来,老教授也不愿意收我的钱了,他的儿女都很有出息,平常就他和老伴在家,江教授本人还有退休金,生活简朴是人家的境界追求,而不是缺钱。
可我一定要给这个钱,就冲江教授对我的用心我也是要给。
偶尔路过我也会上门去坐坐,只当陪陪他们老两口。
学业虽然没落下,事主依然不多!
镇远山的民众算看着我长大的,就算都知道我是沈万通大师的徒弟,这些年也没离开过小镇,日常生活都在他们视线之内,称得上是潜心学道,可,他们还是对我不太放心。
一来呢,我在他们眼里也就是从十二岁的小姑娘变成了十八岁的大姑娘。
站出去还是个年轻人。
二来就是环境使然,镇远山统共才几万人口?
不说周围农村都有半仙儿,谁家一辈子能有几件邪门事儿?
怎么还能都叫我赶上,那我看谁一眼谁家就得闹鬼吗?
撑死谁家婴孩儿半夜闹觉,哭声不止,那自家的老人就能给解决了。
都会叫,用得着跑上山来找我吗?有找我这时间,孩子都哄好了。
我待着这一年,除了跑丧,真是没啥主业活计,开春时我见没啥事儿,有一次来县里给纯良送东西,顺道我就去驾校报了名,寻思考个驾照,以后去哪自己会开车了也方便。
接待我的就是这熊正义!
人生就是画个大圈啊!
指不定哪下就把俩不相干的人扯到一起了!
我看到他就觉得这人眼熟,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名字来,还是熊正义率先开口,“这不是栩栩吗?”
“你认识我?”
我第一反应是不是我给他家哪位亲戚哭过灵堂?
“你忘了,洪亮哥介绍过的!”
熊正义笑的憨厚,“前年八月末,你和一个大姐在游乐园,那大姐一直在哭,工作人员好像跟你发生了一点口角,正好洪亮哥和我经过……老实说,我对你印象很深刻,没想到我们县里还有这么漂亮的小姑娘……”
“啊,我想起来了,你是姓熊……”
我握了握他的手,“熊正义是吧!”
响当当的名字嘛!
当时我还灵光一现想他有没有对象,身边有个秀丽姐么,一看到年岁相当的就想琢磨琢磨。
可惜那时我要顾着刘姐的事情,抽不开身,不好找他多问,没成想,倒是又在这里碰到了!
“钱大哥那时候说你刚复员回来要找工作,这是到驾校工作了?”
“对。”
熊正义点头,笑笑还摇头,“工作不好找,我父母都想我进个工厂,或是大单位,但是我家也没什么人脉,我又没什么技术,在洪亮哥那屠宰场做了一段时间临时工,后来又去做了保安,晃荡了几圈,家里亲戚正好开了驾校,找我来帮忙,怎么,你这是想考驾照?”
我嗯了声,一认识就不拘束了,“好考不?多久能考下来?”
“快的话三个月内吧。”
熊正义拿出表格递给我,“先去体检,然后回家看书,过了科目一来练车,年轻人都考得很快,没问题的。”
是的。
没问题。
我马上让熊正义见识了‘阴人’的威力。
科目一连续考了三次,九十分过,我哪次都是八十九。
可准!
熊正义懵了。
他说他有个六十岁的学员,记忆力都退化的老人也就考了两次。
我想说他记忆力退化也不敌我这时运退化呀!
一进考场我这衰运就爆发了!
考第四次的时候,我在家焚香沐浴,自己画符不够,又求沈叔给我画了个。
到了考场,询问了下熊正义当天给我监考的工作人员年岁。
熊正义和车管所的人都很熟,年岁便脱口而出。
我默默算了算属相。
大龙。
与我相合。
上吉!
几管齐下,我第四次的考试压分过得,正好九十。
那天我都要哭了,恨不得在车管所放一挂鞭炮!
熊正义笑的无奈,“小沈,你只是考过了科目一,离拿到驾照还差很远。”
纳尼?
我这只是科目一吗?
苍天啊!
噩梦之旅就此展开——
一整个夏天,我让这群教练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马杀杀!
“小沈啊,离合轻踩慢抬,慢,哎,慢……哎,怎么又熄火了?”
我无辜的看他,“可能是车不行。”
换个教练再来,“倒车啊,来,小沈,你看后面小三角窗的位置,是不是和杆子重合了,对,方向盘打死,打死……哎!”
砰!
杆子倒了。
教练激灵下看向我,“不是让你打死吗?”
我嗯了声,手扶着方向盘,“死的不能再死了。”
“那你这怎么还能撞到?”
我也愁,“要不,你去问问杆儿?”
他们都迷茫啊!
你要说我就是笨,干教教不会,他们有气也就发发了!
关键是三两句我就明白了,熄火虚拟操作搞得自己跟车神一样,咔咔咔比划的可透溜!
一到场地我就能和他们打成一片。
有俩正好要结婚的教练连日子都是我友情出手给定的。
可一到实际操作,我就会出乱子!
不是起车灭火,就是倒车撞杆。
驾校为了揪出症结,我一上车就给我安排俩教练。
一个坐在副驾驶,谨防我踩错油门给驾校平了,另一个站在我车窗外边,冒着被我刮碰的风险盯着我操作程序,几回下来,他们发现我真没啥失误,好像就是车不行!
那你要赖车老板还不乐意呢,驾校几十号学员,大家都用这车练,怎么到你手就出问题了!
我还不敢说实话,怕他们拿我当瘟神送走。
最后只能是熊正义出手,他作为老板的亲戚,和我又有一层钱大哥的关系,对我很照顾,私下就带我单独练车,甚至拿他的私家车开到僻静处教我练习,也奇怪,他一坐进我副驾驶,我开的啥毛病都不犯了。
不会熄火,倒车也不会碰线,三档更不能怼回到一档上!
熊正义打趣说他是车好,驾校都是二手桑嗒纳或老婕达,他这是一手的雪铁笼,地盘绝对稳。
我心里清楚跟车无关,一问熊正义的年纪,他86年生人,和斌子哥一样,是属虎的!
属相天生便具有镇宅之力。
熊正义又生的高大威猛,还是抗星的出身,命格虽不比成琛,亦能平衡些我的阴气,间接地就让我的学车之路顺遂了些。
历时大半年,九月初,我算把驾照拿到手了。
当然,首要感谢的就是熊正义,这大哥别看笑起来憨憨的,人情方面处理的很得当。
朋友很多,每次我考试,他都会提前帮我打下招呼,不是说开啥后门,就是尽量照顾我点。
毕竟我不是真的马杀杀,而是遇到考试,就会处于一种令他们匪夷的倒霉情境中。
用熊正义的话讲,“小沈啊,我就没见过比你再背的人了,你是不是出门从来没捡过钱?”
我笑的回他,“不丢钱我就偷着乐了,要啥自行车啊。”
熊正义挥挥手也不纠结。
相处下来,我们慢慢熟悉了。
最后一科考完他开车送我回镇远山,我还请他吃了顿饭。
今天来县里拿驾照本,赶上他哥在县里买了套院子,住进来就三天两头闹毛病跑医院,给熊正义来电话让他帮忙去医院取药,正好我在他身边,正低头激动万分的给成琛去短信,告诉他以后我也是个有证的人了!
成琛居然还给我回信了,‘我十月三号的飞机,你开车来接我。’
我对着屏幕笑,真是看得起我!
‘可以啊,你敢坐吗?’
成琛发了四个字,‘望眼欲穿。’
我笑的像个傻子。
心里一琢磨,开车载成琛真不会有事,老哥气场在这啊。
就是京中那路况,对新人怕不是很友好,我这分够扣么。
“小沈?”
我抬起脸,熊正义就朝我笑了笑,“又给你男朋友发信息啊。”
“嗯。”
不念书了么,出门在外,花蛊护身,某些偏运就会很旺。
练个车都会遇到送水送花的。
所以我早早地就把成琛推出去做挡箭牌。
问起来我就说有男朋友,在国外了。
熊正义和我熟悉了,经常能从我发信息的神态中猜出端倪,大抵是我时常傻笑的事儿。
“他什么时候回来呀。”
“十月份。”
我揣好手机和驾照本,“他说让我开车去机场接他,太瞧得起我啦。”
“喔,那还有一个月就要回来了,很快啦。”
熊正义点头,嘶了声,“小沈,你男朋友回国会在镇远山工作吗?”
我摇头,“他工作在京中,但是会来镇远山看我。”
“那岂不是很辛苦。”
熊正义念叨着,“不过你可以去京中呀,你不读书了,又是先生,去大城市还……对呀,你是先生!!”
我吓一跳,“先生咋了?”
犯啥事儿了?
熊正义激动上了,“哎呀小沈,我哥家那新买的院子正好住的不顺,他刚跟我念叨完走霉运,正好你是先生,能去帮忙看看吗,这应该属于风水吧,你会看不。”
“会!”
必须会!
所以我一进院子,咔咔先甩了几套词,臭臭屁。
没办法!
找我的事主太少了!
咱捞到一回就得过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