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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名暗桩都熟悉了一番,又在??霍平枭的建议下,准备在蜀中再招揽一批人,以此养士。
霍羲跟在长安一样,喜欢黏着自己的小叔。
男孩没事就往乐酩阁里跑,楼阁的三层珍藏着许多书卷,他经常待在这里看书。
霍乐识甚至觉得,霍羲自己看书学知识就够了,他这么聪颖,其实都不怎么需要夫子来教了。
他的住处并不在乐酩阁,而是跟江小娘住在离这儿稍远的院子里。
趁着今日天气不错,霍乐识拿来了他新扎的纸鸢,准备带着小团子去花园里放放风筝。
霍羲却用小胖手指着书卷上的画,仰着小脸儿,奶声奶气地问:“小叔你说,先朝真有木鹊这种东西嘛?”
霍乐识怔了下,而今他身为乐酩阁的阁主,自然也听过木鹊这种谍报工具。
据说这木鹊由鲁班发明,无需用绳牵引,便可在天际自己飞上三天,在刺探敌情时能有奇效。
但这记载到底是真是假,无从得知,反正大骊的工匠是无法将这木鹊造出来的。
霍乐识牵着男孩的小手下楼时,阁外正好进了个禀话的下人,恭声通禀道:“三公子,阮夫人过来了,想见您一面。”
话落,霍乐识神态复杂地垂首,看了眼天真可爱的霍羲。
他觉,这小孩子到底是没什么心眼儿。
虽然他听从霍平枭的命令,为他做着事,却还是对这个兄长颇为不满。
这一次入蜀,他竟然给那阮姓的女医姑抬正了,这是要让她做平妻吗?
大哥他怎么能这么对待房家嫂嫂?
纳为妾室还说的过去,平妻又算怎么回事,他的心中都替房家嫂嫂堵的慌,也不知他长兄将糟糠之妻安顿在哪儿了。
这种卑劣的行径,和宠妾灭妻有何两样?
思及此,霍乐识没好气道:“你去回那阮夫人,说我还病着,不方便见她。”
这几日霍平枭总希望他能跟阮氏见上一面,可霍乐识一直觉得膈应,推拒了多回。
霍羲不解地问:“小叔,你为何要撒谎啊?”
霍乐识无奈地回道:“羲儿,你就不想你亲娘吗?”
“可我的亲娘就在外面啊。”
亲娘在外面……
霍乐识的神情微微一变。
还真同坊间流传的一样,霍羲是阮医姑给他大哥生的孩子?
那房家嫂嫂也太惨了吧!
楼阁内,倒是有个抽屉专门存放蜀地江湖人士的轶闻,只是霍乐识近来一直在豪强官宦身旁安插着暗桩,没怎么去看。
“你亲娘……”
“小叔,我亲娘是阮医姑,也是之前在长安的那位房夫人,她们两个其实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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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乐识倍觉震惊,一时间,脑子也乱成了一团麻,剪不断,理还乱。
他想不清前因后果,却突觉原来这几日,自己一直怠慢了这位双重身份的大嫂,赶忙又将那禀话的小厮唤了回来,让他请阮安进来。
阮安进室后,霍乐识定睛去看她相貌,方才确认,这两个人果然是同一个人,赶忙对阮安连声赔罪。
原来他大哥没那么不是东西。
阮安的面色有些赧然,温声说出了来此一行的目的:“三弟,我过两日要去魏府参宴,想从你这儿了解了解益州的世家关系。”
霍乐识因着之前怠慢了阮安,而颇觉愧疚,准备趁这个机会招补回来。
“没问题,对了大嫂,魏府那儿也有我的暗桩,虽然他平日宿在离魏家小姐和益州牧较远的庑房处。不过我给他备了个矢服,这矢服看上去就跟枕头一样,这垫在脑后啊,都能听清几里??之外的人马之声呢。我再帮您,探探那魏家小姐的动向,您放心去参宴吧。”
听罢这话,阮安忽然觉得,霍平枭手底下的暗桩势力确实有点可怕,不过想必前世他能在蜀地那么快就割据称王,也与他这庞大的暗桩网脱不开干系。
转瞬便到了魏家品蟹宴的这日。
是日天朗气清,高氏身为霍平枭的嫡母,也自然随着阮安一并受邀参宴。
高氏在得知了阮安的真实身份后,也是震惊了好几日。
怨不得她的医术如此高超,在宫廷将陈贵妃母子的性命都救了下来。
高氏并未瞧不起阮安村女的出身,反是觉得有这样一个儿媳在身侧,她后半辈子的身体就不用愁了。
就是有些不太好意思开口,让阮安给她瞧瞧身子。
益州的世家贵妻和贵女们陆陆续续地来到魏府参宴,她们都对这位阮夫人颇感好奇,生在蜀地,也没少听过这位阮医姑的轶闻,本以为她会是位眉目温慈的老太太,却没成想,这阮姓医姑竟然正值妙龄。
纷纷猜测,这阮医姑的相貌应当不差,不过她到底是村女出身,或许身上还是带了些村妇的土气。
魏菀和其母上官氏在影壁处,亲迎阮安和高氏入府,一众蜀中贵女也因着主人格外的礼重态度,认出了其中的一位妇人,就是定北侯之妻——铃医阮氏。
却见阮安穿着一袭对襟罗衫,两侧的领缘绣着清雅的棠花和缨络,颜色为淡淡的烟紫,下身则叠穿着三裥襦裙,云鬟柳腰,如此搭配,却丝毫不显杂沓纷乱,反是很显剪裁的层次感。
美人儿的手中持着把玉骨纨扇,样貌分明生得不娇亦不媚,却依旧恃绝色姿容,譬若空谷幽兰般,透着股出尘的仙气。周身散着的香气也是经由细心调配的清幽药香,闻起来极浅极淡,沁入鼻间后,让人觉得血液都被洗涤了般。
哪像什么村里来的医姑,分明是仙女下凡!
阮安此番来魏府,是有备而来,是以当所有贵女们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后,她的神情依旧淡然自若。
心中也颇感庆幸,多亏她在长安时没将所有的世家宴事都推掉,如今面临的这种场面,她早就见识过无数回了,当然不会怯场。
“初来乍到,我和婆母给诸位夫人们都备了些礼物,还请诸位妹妹、姐姐们收下。”
说着,阮安让身后随侍的女使将带来的礼物分发给了各位女眷。送予年长者的恰是她连夜赶配的安宫牛黄丸,每人八颗,用锦盒盛装。而送予未出阁的姑娘们的,则是她在长安研配的香露,饮下后不禁通体散香,还能起到防愈温病的效用。
这安宫牛黄丸,是有名的救命灵药,上了些年岁的蜀中贵妇们都是识货的,每年也都会派人去采买一些,常备府中,以防不测。若是在药堂买,一颗就要二十两银子,而且这安宫牛黄丸还极容易缺货,想买也买不到。
而这去温病的香露,也是益州这些贵女们很难见到的好东西,之前有个贵女随母亲去了趟长安见外祖,采买了几瓶回来,宝贝的跟什么似的。旁的贵女对这种新鲜玩意也颇感兴趣,羡慕归羡慕,但在益州却买不到。
这两样礼物,全都送到了这些贵妇贵女们的心坎里。
她们纷纷对阮安表示了感谢之情。
站于一侧的魏菀,神情却极为难看,她瞥见已有贵妇在窃窃私语,却不是在背地讲究这位阮夫人,而是都在蠢蠢欲动,想让她给她们把把脉。
瞧着眼前这景象,魏菀突觉一口闷气憋在她的心里,惹得她脑仁也有些泛疼。
原以为这女医姑的出身得被这些贵妇诟病,可阮安并不是普通的医女,而是剑南这一带有名的女铃医,都说她医术高超,隐居山林,平时见都见不到她一面。
况且这些上了年岁们的贵妇,身体或多或少都有些小毛病,就算阮安不是定北侯的夫人,身份单是嘉州的铃医阮姑,这些贵妇若是能得机会见到她,也是要对她万分礼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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