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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上还有伤,也不要吵醒了她。”
这次,平素性子高傲的叶询反常的应承了平安的话,“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阿鹤。”
平安听了,很是满意的点点头。
队伍又开始出发了,还有一天的路程他们就可以到达鹏城了,只是道路崎岖泥泞,使马车颠簸地很,雪鹤蜷缩在马车的角落中,睡得不是很安稳。
叶询见了叹了一口气,他将雪鹤轻轻抱起来,然后拥入自己怀中。雪鹤的脑袋就依偎在他的胸膛上,叶询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她,让她睡得安心。
一路无话。
有时候叶询会掀开帘子来看看外头的景况,可都只见白茫茫的一片——倒像极了他初来风雪关时的景色。
他突然想起了他和雪鹤的初见。
那时候他们相持在鹏城门口,他掀开帘子偶然间看见了她。
一双淡漠的眼睛和一双热烈的眼睛在人潮涌动的鹏城城门口相遇,然后匆匆一视,目光又错了开来。
而今,当初对叶询来说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却睡在了自己的怀中。
这一辈子,他没有这么温柔的去抱一个女孩。
后来叶询常常想,如果当初没有遇到她,没有与她经历过一系列的生离死别,他可能会像最初自己希望的那样,做一个没有一丝情感的人,一心朝那黄金宝座,不择手段的爬去。
认识雪鹤那年,叶询十七岁,当时他还是桀骜的,他虽然想到了他和雪鹤的未来,但他总以为时间还长,他可以重新编排自己的人生,他可以做到尽善尽美。
殊不知,未来充满变数,人生最难以控制的就是未来。
雪鹤睡了很久,快到鹏城时,人渐渐多起来,她才从喧嚣的人声中醒来。
她对叶询抱歉的笑笑,然后转向车窗,伸出脑袋来往外看去。鹏城的花灯会极其热闹,有许多人此番特地赶向鹏城游玩,队伍越接近鹏城,周遭与他们同行的马队就越来多。
来人有很多是虎门和风雪关的守兵,大兵们就三五成群的游玩,有些官职的小将领便骑着马,趾高气扬的行走在官道正中,另有周边地区的商人和一些女眷乘着马车急急赶来,只是不敢挡了军官的道,皆是沿边走,还有更多平头百姓,挑着担子,希望能赶上这次热闹的花灯会,多赚些银子。
雪鹤看队伍行走的极慢,她朝前看去,见前头严严实实的挡着一队人马,将道都挤满了,想超过去都不行,她唤随行在一旁的骆禹,“前头走的是什么人?走得慢就算了,还不让道?”
骆禹回答,“看样子是虎门的,具体是哪支队伍也不大清楚,承修上去说过一次,没用!那帮娘小子做耳边风。”
“虎门的?那就不用给面子了,让兄弟们拿出气势来,叫前头的滚到路边去!要是他们敢放肆就给他几个火枪子尝尝!”
“诺。”鹤骑做这种事情向来是得心应手,骆禹立刻策马执行命令。
不多时,前头就传来了双方的争执声,只是论吵架功夫,虎门守兵明显没有鹤骑厉害。
雪鹤继续躺在马车中养神,只是嘴角微微噙着笑意。
叶询也笑了,“淘气。”
正说着,外头双方的争论在言辞上或许有些重了,只听见虎门那支队伍的领头口中念着胡为的名字咒骂。雪鹤倒是无所谓,只是马上那人闷哼了一声,接着便再没说话了。
雪鹤的脸色有些不对,她对叶询说道,“你等我一会儿。”说着就跳下马车。出来一看,果然不出她所料,对方那身着虎门青灰色军服的小将领被一拳打倒在地,牙被打出了两颗。虎门的守军向来是自视甚高,哪里想到被人一拳就制住了?正含着满口鲜血惊惶地看着鹤骑众人。
雪鹤见那小将领被伤得不轻,她轻轻拍了拍平安,低声道,“小子,手劲不错啊。”
雪鹤先前确实是嫌对方走得太慢,挡着自己的路了,才差骆禹叫他们让道的。骆禹是个老大粗,心思没有允之细腻,并且对虎门不是太了解,因此只要雪鹤叫他上,他也不会去管对方是什么军衔官职,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而现在雪鹤仔细看了看对方,见这个从虎门来的队伍人数竟也挺多,和此番来的鹤骑人数不相上下,他们对鹤骑也是一脸怒容,但碍于骆禹手中挥来挥去的火枪没有爆发。
真是发迹了。雪鹤在心中暗想道,来鹏城的头一架就是一场硬架。
虎门和风雪关虽然挨得近,但毕竟是跟着不同的将军,再加上军人多少是有些傲气的,都认为自己家的军队棒,因此在鹏城这个三不管地带,虎门守兵和风雪关守兵发生争执是常有的事情。
风雪关守兵和虎门守兵十分好认,风雪关守兵着玄色军服,虎门守兵着青灰色军服,肩章上皆有编制,要认错也难。
雪鹤暗道骆禹办事不认真,若是此番是允之,必然不是闹出太大事端。雪鹤看到,这支虎门队伍是虎门总兵,杨大将军的亲信部队。他们的编制可都大大方方的写在肩章上呢。
雪鹤暗叹——怪就怪在骆禹那个文盲识得字比她还少,没认出那肩章上的字。
雪鹤还注意到,这支队伍中间,竟也有一辆马车。
马车外裹着牙绿色的毡子,车顶上还垂坠着一溜迎风飘扬的五彩穗子,只是车帘子挡的严严实实的,也不知道里头是什么人。
不过估计里面坐的是这队人马的头儿了。
雪鹤顿时觉得奇怪,她摸着下巴看着那顶到现在为止没有出半点声音的马车。
西北防线上的守兵鲜有人乘车,大多数人都认为乘车这种方式略显娘气,还是骑马舒坦,因此除了文官,也就胡为坐马车了,所以虎门这支队伍的头儿不像是一个武官的样子。
突然,雪鹤的心头涌上一个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