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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越见接近,莲香从后堂传出,史艳文下意识偏头,素还真手中依旧只有拂尘一把,从容不迫,镇定自如。
装的。
史艳文忍不住支起左颐,对他掩藏起来的情绪心知肚明,兴趣盎然地观察素还真的反应,他知道,素还真是紧张的,他也知道这紧张很少。
史艳文眼中的戏谑几乎要溢出来,素还真眯了眯眼,不动声色地对众人道:“抱歉,素某来迟了。”
藏镜人挑了挑眉,少见的好脸色,点头道:“无妨。”
素还真这才将注意力放在史艳文身上,他还是那副表情,看好戏似的,素还真不急不缓,慢慢弯腰,眼里是不下于他的戏谑,道:“等急了?”
史艳文回道:“彼此彼此。”
“想知道素某方才去做何事了吗?”
“听你的语气,艳文还是觉得不知道最好。”
“哦?为何?”
“因为,你肯定会说‘时机未到’。”
“这么肯定?”
“当然。”
“哈,艳文深知我心。”
说话的功夫,嬉闹声已经到了两院当中的门口,素还真站直了身,两旁闲坐交谈的佳客也止了话语,史艳文正襟危坐时,新人红衣已来到门外。
先进门的却是男女傧相,剑无极执了大红喜绸,在进门前送到雪山银燕手中,凤蝶将另一端送到了雨音霜手中。
喜帕上的龙凤呈祥在阳光下如要腾空,史艳文眼前一亮,赤鸾长吟,成启礼之炮。
一拥而入的年轻人占据了红毯两侧,阿大阿小成了散花童子,素还真与史艳文相视一笑,拂尘轻扫,珠帘晃动,鞭炮乍响。
史艳文端坐不动,左手三位列次而下,赤羽信之介、樱吹雪、燕驼龙,右手三位列次而下,藏镜人、神蛊温皇、千雪孤鸣。这场婚礼办得急促,消息并未传开,屈指可数的喜帖也只给了苗疆和中原几人,所以来的人并不多,但,来客的身份从皇亲国戚到江湖豪杰,足以让这场婚礼刻骨铭心。
新人走在大红地毯,走入众声祝福,走到贴着“海枯石烂同心永结,地阔天高比翼齐飞”的对联间,走过“百年好合”这般情真意切的横批之下,走到史艳文面前。
史艳文无来由的也紧张了。
素还真忽将手中拂尘放在了史艳文手中。
俏如来与史仗义走进大堂,各带一个童子,阿大被俏如来护在手边,阿小却是自己抱住了史仗义的大腿。屋外的人都挤了进来,除了他们,还有一个稍大的修儒紧跟忆无心,站在藏镜人身后。
喜堂不小,但坐着的人无论是资历还是辈分都高于他们,脾气也不是都如燕驼龙一般平易近人,自然不敢太过放肆,然而难得大喜,也比往日激动,挤在一堆,自也有顾及不到的地方。史仗义看了眼不敢松手的阿小,从人堆里拔萝卜似地拔出皓月光来,将阿小丢给他,然后将皓月光踹到赤羽信之介的身后,自己却站在他们之后,将人拥挤的人都挡住了。
俏如来站在神蛊温皇之后,却是最得闲的。
史艳文余光一扫这两兄弟,心照不宣地笑笑,然后看向雪山银燕。
他已经站在史艳文面前,衣裳上的红色仿佛将他的皮肤也染红了,紧张得额上都是汗,兴许多少也有方才自混乱中抢出新娘的缘故,总之,纯然的双眼盈满激动。新娘的脸藏在红盖头下,史艳文看不见,可新娘嵌入手心的鲜红指甲,却是有些发白,她也是激动的。
“素还真,”史艳文不想给这对小儿女太多的压力,于是点头,“开始吧。”
那就开始。
喧嚣渐止,满室生香。
素还真沉声道:“献香!”
香烟缥缈,灯烛辉煌,新郎新娘齐登花堂。
斗升五谷,秤结良缘,以香燃尽污垢。
寅筮吉辰行合卺之礼。
“一拜天地!”
拜天地者,拜天地万物,愿天地护佑,护佑此夫妻二人,琴瑟恒久,五尽其昌。
“二拜高堂!”
拜高堂者,拜宗族亲庙,愿宗亲护佑,护佑此夫妻二人,偕老相守,关雎不已。
“夫妻交拜!”
拜夫妻者,拜俊秀丰颜,愿此心如彼心,绮缘本是三生订,佳耦全凭一线牵。
……
谁家年少看新娘,戏语谀词闹一房。恼煞总来捉人臂,教将香盒捧梹榔。
喧闹经久不散,正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忆无心捧着大红喜盒来到后院,迎头碰上的就是樱吹雪,她笑了笑,从盒中胡乱抓了一把给她,笑道:“前辈,这是三嫂孝敬给您的喜糖!”
樱吹雪愣了愣,失笑收下。
忆无心继续走,碰见了燕驼龙,又抓一把,道:“燕驼龙叔叔,这是三嫂孝敬给您的喜糖!”
燕驼龙乐呵呵收了,她又往里走,见着人就抓一把道:“这是三嫂孝敬给您的喜糖!”
像一只游走花间的蝴蝶,灵巧得很。
最后,她绕到了神蛊温皇跟前,连着盒子一并递了过去,皱眉问:“温皇前辈,你看见爹亲了吗?”
神蛊温皇看着一盒喜糖,也不由得笑了笑,羽扇一指史艳文房间旁的夹道,道:“可往此路行。”
忆无心眉间一松,点点头道谢:“无心知道了,多谢前辈!”
夹道很窄,忆无心身材娇小尚能过去,藏镜人一身铠甲,不知是怎么过去的,反正堵在了夹道尽头。
忆无心只好用手指戳他的背:“爹亲,三哥三嫂想给你敬酒,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藏镜人让开点路,让忆无心看清前面的情景。
繁花过后,倾斜的桃树下,有两人并肩而立,史艳文嘴角噙笑,素还真以笑还之,赤鸾在桃树上扑腾着翅膀,尾翼上的火光如花盛开。
像一幅静止的画。
忆无心下意识放低声音:“爹亲,他们在干什么?”
藏镜人竟然叹了口气,神色复杂道:“你看他们的手。”
“手?”
忆无心微微眯了眼,也许距离太远了,他看不到他们的手,她擦了擦双眼,又仔细看,还是没看到他们的手。
她惊了一下,又看向他们的脸,竟而隐隐约约能看见被连部挡住的桃树枝!
“爹亲!”怎么是在这个时候?忆无心想起外面热闹非凡的场景,又想起这里的诡异,心里蓦然慌乱起来,“他们……”
“不必慌乱,”藏镜人摸摸忆无心的头发,安抚道,“他们的时间也许要到了,不过……总会再见的。”
“可是,三哥三婶他们……”
“史艳文知道分寸。”
他知道,该怎么道别。
史艳文回头,藏镜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天际,他闭了闭眼,靠着素还真的肩膀,深深叹息:“时间,过得真快。”
“是啊,”素还真道,“时间过得太快了。”
“其实这样也好,”史艳文看着自己几近虚幻的手,“正是这样的日子,分别才不显得那么痛苦……至少,安慰他们的人,不少。”
素还真默了默,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放进了史艳文的手中。
史艳文怔了怔,问:“这就是你司礼前暂离的原因?”
“说好了要给你的东西,怎能忘记?”
那是把扇子,扁舟逐流、荷底莲影,栩栩如生,史艳文笑了笑,握紧了它,也握紧了他。
——为何要画这个?
——一个月后,你就知道了。
“走吧,我们去告别。”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