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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那香郁的浓浓香味让人食指大动。
吩咐守着的云竹和秀竹都退下,萧赞把汤碗放到了屋内正中央的圆桌上,招呼虞锦过去。虞锦早已经不自觉的吞咽口水,闻言慢吞吞的挪过去,装作不经意道:“我现在又不饿了。”
萧赞“哦”了一声,用竹筷挑起一缕细面,吹了吹就往口中送去。
虞锦情急抓住了他的手臂:“等等——”
“怎么了?”萧赞侧过脸庞明知故问。
虞锦将将褪尽绯色的脸庞又开始热了起来,口中小声嘟囔:“不怎么,染上你的口水我还怎么吃。”
她的声音极低,耳力一向很好的萧赞还是听清楚了。眸子里染上一抹笑意,他故意逗弄虞锦:“你说什么?声音太小了我听不清楚。”
“我说我饿了!萧赞,你是故意的——”
虞锦又羞又气,以前在虞府爹娘都把她捧在手心里,想吃什么吃不到,现在就是一碗面,萧赞竟然还要捉弄她跟她过不去,这让虞锦瞬间有了寄人篱下的感觉。
察觉到过了,萧赞放下筷子,把瓷碗重新推到虞锦的跟前,“好了,不逗你了。这么久没吃东西,身子会受不了的,快吃吧。”
虞锦还僵在身子不肯动,于是萧赞便抬起她的右手,把竹筷塞到她的手心里面:“凉了就不好吃了。”
萧赞的一再退让终于让虞锦被捉弄的感觉淡了些,轻咳一声缓解尴尬,她安静的执起了筷子吃面。
如果萧赞的手下的手下看到方才的一幕肯定要大跌眼镜,因为他们从来不会见到萧赞这么温柔的对待一个人的模样。
萧赞也对自己这些完全不像自己的举动觉得费解,对知晓虞锦差点被人占了便宜后轻而易举就消散了那一耳光的怒气,到后面去吻这个女人,再到亲手做了这碗汤面端过来。
这根本不像他的作风,可意外的他竟然不讨厌,再到察觉到对于虞锦表面上对他不满实则软化的态度,他竟然心安理得的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演戏就要演的像一点,只有骗过了自己,才能更顺利的骗过别人。
他很期待不久的将来眼前的女人知晓一切时脸上会有什么样的表情,会愤怒到何种程度,到时候她的所有的痛苦都将是他复仇中得到的补药,这一定会人开心至极。
萧赞思绪渐起,慢慢的他的所有的注意力却都被眼前的一幕吸引了过去。虞锦自幼受到方氏严格的教养,纵然饿到极致吃相也是文雅内敛的,不该其大家闺秀的风范,看起来十分的养眼。
待到虞锦填饱了肚子,放下筷子就望见萧赞偏过脸庞,一手撑着额侧注视她的模样。虞锦从来没见过萧赞这么懒散的样子,看对方似在神游,不由抬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五指。
“吃好了?”萧赞骤然回神,视线望见白瓷碗里面还剩下一半的汤面不禁皱眉。虞锦也注意到了,不好意思的开口:“太…太多了,我吃不下这么多。”
“没关系。”萧赞忽然想到了什么,突然捞过瓷碗过来,用虞锦用过的筷子夹面,“我刚好也饿了,剩下的就归我吧。”
“可…”那是我用过的筷子。
虞锦想要开口阻止,架不住萧赞雷厉风行的速度,接着虞锦发现了一件更让她吃惊的事情,那就是萧赞用膳的速度简直是太快了,快的让人觉得像在争抢食物,唯恐一个落后就没有了那般。
放下筷子,萧赞掏出帕子净唇。
虞锦还在吃惊里没回过神来,萧赞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吃相不太文雅,吓到你了?”
“没…没有。”虞锦被看穿了心思,连忙否认。
“也没什么。”萧赞顺势起身,轻描淡写道:“这是早年养成的习惯,到后来一时半会儿也改不过来了。”
这是萧赞第一次淡然的提起过往,虞锦却从中听出了许多讯息。萧赞对外宣布他是孤儿,小时候肯定吃过很多苦,这个“习惯”极有可能就是那时养成的。
虞锦想到了这层,其实却与真实的情况差远了,事实是,五年前到了军营里面,那里不仅环境艰苦,同时数万数十万军士都是统一吃大锅饭,膳食简单又糙,可就算这样,在那么多人的情况下,做的膳食也是不够的,吃的慢的只能饿肚子。
萧赞初到军营还只是个文弱书生,半路家道中落的他根本拉不下面子挤在那些人去讨要饭食,因此常常会的饿肚子,操练时还会被领头或其他军士嘲笑。
萧赞心气极高,被人嘲笑一次,就会在心中告诉自己一万次要自强,只有强大才会让这些人闭嘴。明白在这里没有一个人能够帮助他,他原本良善的性格也都逐渐被剥落下来,代替了是成长到足够强大后的每一次对敌穷凶极恶的凶狠。
沉浸在思绪里的萧赞莫名的让人不讨厌,虞锦没有打扰他,待到萧赞回神,他匆匆交待虞锦一声便飞快离去,速度快的让虞锦有种错觉是他在仓皇逃走。
云竹很快收拾了碗筷交给萧府的粗使丫鬟,侍候虞锦漱过口清洁后,她跟秀竹一人一边,尽责的守在门内两侧。
萧赞回到大堂时已经是半夜时分了,大部分宾客都已经七八分醉意,有的醉倒的直接被家奴打了个招呼带了回去,剩下的那些见到萧赞出来,仗着酒意围着萧赞说要闹洞房。
萧赞心里不悦,面上一点也不显露,很快从这群醉鬼中脱身出来,他来到正准备离开的宁君泽跟前,跟他话别。
宁君泽也有几分薄醉,看到萧赞过来,踉跄几步冲到了萧赞跟前,奴仆大惊连忙想扶正大皇子的身体,被萧赞抢先一步扶起。
“大皇子醉了,仔细照看着,把人送回去。”
萧赞吩咐宁君泽的贴身宫侍元德,元德连连应下,在萧赞的帮助下共同扶宁君泽上了马车。
目送宁君泽的马车缓缓驶离,萧赞转身回府,殊不知在他转身的那刻,原本有些微醉的宁君泽缓缓睁开了迷蒙的双眼,迅速恢复了清明神智的他眼神冷了下去,对着微晃的车帘若有所思。
回到了府里,所有的宾客几乎都被府中家奴接走了,萧府恢复了安静,满院酒桌均是一片狼藉。福伯办事一向让人放心,由着他带领下人去收拾庭院,萧赞迈开步伐朝着后堂走去。
城东巡湖的一处画舫里,陆明风正在其中一座上面醉生梦死。这里歌舞升平,软香温玉,浓郁而又刺鼻的脂粉香味和酒暂时让他忘掉了心上人他嫁的伤痛。
陪酒的女子春儿头上顶了一朵艳俗的牡丹花,身上穿着露出大片白净胸脯的粉衫,千娇百媚,风情万种。她对着伤心欲绝一直灌酒的陆明风蠢蠢欲动,可不论她怎么撩拨,想要把身子偎依到这位俊俏少年郎的怀里,都没能得逞。
只要春儿一有逾矩的举动,就会被这位看似已经醉的认不清人了的少年郎拦住或推开,一次两次,次数多了春儿就明白这又是一个被情伤了的痴情种子,许是来饮酒麻痹自己来了,心理上还是接受不了她们这些风尘女子的。
想通了以后春儿就放下了那些共赴云|雨的心思了,只全心全意的陪着陆明风喝酒。陆明风一杯接着一杯,只希望醉过去永远不要再醒过来,可喝下去的酒水只让他头脑更加的清醒。
不知过了多久,春儿已经喝醉了在舱内宛若疯言疯语般低喃,陆明风摇摇晃晃的出了舱内来到甲板,迎着漆冷的夜风眺望城中。
冷风让他的大脑有片刻的清醒,可下一刻眼前仿佛被蒙上了一层黑布,他什么都看不到了——不知道是谁趁其不备在后偷袭了他,他连转头看清来人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人从背后推进了水里。
漆黑的湖面不断升腾起气泡,渐渐的这水泡随着水下人待的时间而变的越越小,越来越迟缓,水下陆明风意识昏昏沉沉的,任由自己的四肢慢慢下沉。
过了一会儿,映出了画舫檐角大红色照明灯笼的黑色湖面再没有任何动静,冰凉湖水逐渐变的无波无澜,渐渐到了最后完全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