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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楼烦大人能迷途知返,重新归顺大汉,实在难得!楼烦大人首倡义举,待平定了叛乱之后,我定会向朝廷表奏大人的功绩,为大人请赏!”
“不敢,不敢,罪臣见事不明,为贼子北宫玉所惑,加入了叛军,虽是一时糊涂,但毕竟已经铸成了大错。如今,朝廷能免去我的死罪,让我戴罪立功,我便心满意足了,哪还敢奢望什么封赏!”楼烦泣不成声,连连推辞道。
两人各自做足了功夫,表演完毕后,便携手一起进了大帐。各自落座后,鲍炜又对楼烦好言抚慰,而楼烦也表现的感激涕零,表示愿意为王前驱,讨伐叛逆,以此将功赎罪。
客套话说完后,鲍炜微微一笑,道:“夜深了,楼烦大人请先回去歇息,来日我们再一起商议讨伐叛逆的事宜。”
楼烦察言观色,心知接下来鲍炜要与其他人商议军机要事,不方便让自己继续呆在这里旁听,赶忙起身退了出去,在汉军士兵的押送下,去了别的帐篷休息。
看楼烦出去了,鲍炜哈哈一笑,道:“今日大获全胜,总算没有白白浪费我等这几日的一番心血。有了这个吉兆,想来克复陇西,也是指日可待!”
众人闻言,也是喜逐颜开。郭鹏眼尖,早就发现了帐中的葡萄美酒,便提了一罐过来,给大家斟上。众人纷纷举殇,庆贺今晚的胜利。
不过,接下来,对于究竟该如何夺取狄道,要不要借助楼烦来实施计策,众人却起了不小的争议。
庞德认为,如果能得到楼烦的协助,那么夺取狄道,便会更有把握。毕竟,狄道城中的将屯兵,人数比较少,又受到李相如的猜忌和监视,即便有心充当内应,也未必有良好的机会下手。而楼烦不同,他的身份基本与李相如齐平——虽然李相如是太守,但是在叛军当权的眼下,他是绝对不敢以上官自居的——一旦楼烦回到狄道城,肯定在城防方面,有更大的发言权和自主权,由他来充当内应,可比将屯兵要得力多了。
冀刚则持反对意见,在他看来,楼烦虽然投降得十分痛快,但那不过是为情势所迫罢了,根本不是真心归顺,一旦放他回狄道,势必会反水。到时候,不说汉军奇袭狄道的计划会泄漏,若是反过来被叛军利用,设下圈套,只怕汉军会有全军覆灭之虞。
不得不说,庞德的想法,很有诱惑力。如果楼烦以战败为名,返回狄道城,那冀刚、郭鹏等人,便也可以与楼烦一起,公然回到狄道,与城中心怀大汉的官员联系。如此一来,内应成功的几率,可就成倍的增加了。
若是没有楼烦的协助,冀刚与郭鹏就不得不悄悄的潜回狄道去活动,他们两个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很容易被人认出来,事泄失败的几率,也相当的大。
可是,冀刚的担心,也是无不道理的。尽管鲍炜方才与楼烦来回揖让,显得十分亲密,但是,鲍炜很清楚,楼烦这种人,心里根本没有信义二字,随时都有反水的可能。把计划成功的希望,全部寄托在楼烦身上,风险实在太大了。
就在大家争论不休之际,庞德大声嚷道:“大家毋须担心,我亲自带领人马,扮作羌兵,跟随在楼烦的左右,须臾不离其身,若是他敢有什么异心,我便一刀砍了他!”
“令明不可!”鲍炜果断的阻止道:“若是那楼烦没有异心,令明你跟了去,也是无用;若是那楼烦真有异心,那令明你岂不是身陷狼穴,岌岌可危?不可!不可!以令明你的资质,日后必能成一代名将,我岂能让你冒这个风险?我宁可不要狄道,不要陇西,也不能让你有什么闪失!”
“都尉!蒙你如此看得起我,庞德感铭肺腑!但是,古今往来的名将,哪个不是在战场上历练出来的!岂有躲在后方,一点风险都不冒的道理?都尉你最推崇徐公明雪夜下阳翟的事迹,敢问都尉,徐公明在敌众我寡,甚至连敌情都不完全明了的情况下,雪夜进兵,袭取阳翟,就没有冒着生命的危险吗?他又有没有退缩过?打仗哪有不冒风险的,运气若是不好,即便你有孙吴之才,说不定也会被一发流矢要了性命!我庞德若是命中果真有成为名将的福分,那这次袭取狄道,便是我扬名天下的机会,若是我庞德命中没有这个福分,那即便躲过了这一劫,日后也不过是一个庸材罢了!”庞德言语激昂,显得十分激动。
鲍炜望着庞德,良久无语,最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道:“也罢,就依令明之言,由令明亲自带人,监住楼烦,以备万全!”
郭鹏等人都被庞德豪气所感染,纷纷表示赞同。郭鹏更是大笑道:“还是令明说得痛快!若是咱们有这个福气,此去自然能建立盖世功勋,若是没有这个福气,左不过是一死,能回狄道与李相如那个贼子拼个你死我活,这辈子也算是值了!”
冀刚暗暗摇头,不过,看到众人意气奋发的样子,他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鲍炜见状,笑道:“子健,放心,此次虽然是借楼烦之手成事,不过,我们可不会把赌注都压在他的身上。我会让令明带五百精锐之士,与你们同去。你们两部加在一起,足有千人,即便楼烦有什么异心,你们也可以控制得住。记住,进城之后,不要拖延,一方面紧紧的看住楼烦,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将其软禁起来,另一方面,进城之后,你们当夜就举兵起事,不要给敌人反应的时间。双管齐下,除非上天瞎了眼,偏向叛军一方,否则,我就不信得不了手!”
第二天,楼烦听了鲍炜的计划后,当即表示愿意合作,而当他听说庞德会亲自带领五百精兵,跟随在他左右护卫的时候,脸色也的确变了一变。不过,他的神情,很快就恢复了过来,转而向庞德施礼道:“那就委屈庞都尉了。”
庞德嘿嘿一笑,道:“不委屈,不委屈,不过,我把丑话说在前面,从现在开始,你不许离开我五步之外,无论是吃饭、睡觉还是拉屎撒尿,我都会跟在你身边。只要你有任何的异动,我都会毫不犹豫的拔刀,你可明白?”
楼烦苦笑一声,道:“明白,明白!都尉放心,我楼烦是个惜命之人,决计不会为了北宫玉的大业,搭上我自己的性命。只不过,从今往后,我黄羊种上下三万多口,可就拜托二位都尉多多看顾了!”
“楼烦大人放心,我鲍炜绝不是那种不讲信誉,出卖朋友的人。只要这一次你能尽心尽力的为大汉效命,今后,你便是我鲍炜过命的朋友。日后哪怕我不在陇西为官了,只要你有什么难出,尽可派人来找我,我一定会施以援手的。”鲍炜道。
这一次,楼烦总共带来了五千余人,经过了昨晚的厮杀,死伤近半。因此,此次返回狄道,楼烦只带了一千多人,加上庞德、郭鹏所部,总共两千人马。剩余的羌族士兵,则被鲍炜送回了临洮城中,他们当中也有半数是伤兵,加之没有兵器,因此倒也用不了耗费多少兵力去看押。
郭鹏则在半路上,被派去了襄武,目的自然是为了策反襄武城中的那八百将屯兵。襄武是陇西的门户,一旦狄道陷落的消息,传到汉阳后,北宫玉肯定会回师陇西,夺取狄道。而襄武,就是北宫玉返回陇西的必经之路,扼守襄武,才能给狄道争取更多的准备时间。
很快,楼烦率领的“败军”,就出现在了狄道的城外,黄羊种被鲍炜击败的消息,也瞬间就在狄道城中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