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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休整一日,后日孙揆一走,我等也立即启程南下,去解了李罕之的围!至于康君立这边么……嘿,待某有空再说。”
李曜最近已经对河东军内部有所了解,知道这康君立一贯与李存信交好,是以李存孝来潞州这么好几天,也只是远远驻扎在外围,根本不去跟康君立参和,而康君立明明手中兵力吃紧,却也不来找李存孝请救兵,就是这个原因。
当下事情议定,三人各自散去,李曜自回自己帐中安排后勤诸事。过了没多久,忽然有李存孝的亲兵前来,说此番出战缴获不少孙揆私人之物,军使已经分成数份,给李转运送来了一份。
李曜愕然一愣,心中忖道:“太失误了……老子居然习惯性以为抢来的战利品都归‘组织上’呢!妈的,我真是太善良了,原来这些货居然都归将校们自己分!难怪一说到要出兵打仗,一个个争得恨不能先干一架才好,原来除了争功之外,还有这些好处。”
李曜绝不是个无缘无故就热血上头的愤青,他一直是以“理智愤青”和“行动愤青”自诩的,这时候自然不会跳出来大骂这亲兵一顿,说什么这些财货都该送去给大王云云。而是笑着点头道:“好说,好说,替我谢过李军使。憨娃儿,取一贯钱给这位弟兄凯旋之后买酒。”
憨娃儿虽然不知道郎君为什么要“无缘无故”给这亲兵一贯钱买酒,但是只要是郎君说得话,他反正都觉得肯定是对的,所以也不罗嗦,当下就领着那亲兵去拿钱。那亲兵见过的将校不少,见过的转运使也有好几个,可从来没有碰到过李曜这般大方的,出手就是一贯钱!
虽说巢贼乱天下时有些地方钱都不是钱了,可是河东并没有遭殃,再加上最近几年又恢复了不少,现在的一贯钱还是能当点用的。
李曜见那亲兵千恩万谢地下去了,自己也不禁好奇,到底得了些什么财货分来。当下便叫人把东西抬进来。这不抬还好,一抬进来,吓了李曜一大跳。居然足足有三车东西,分做六个大箱子。
李曜打开箱子一看,六个箱子里倒有五个箱子都是书、笔、砚,只缺了墨和纸,想是这两样不必携带的缘故。李曜仔细看了看,大吃一惊:“这孙揆莫不是倾家荡产把自己的书房搬了来?这里头的不仅善本极多,孤本、拓本也有不少,看得李曜眼都红了,心道:“老子要是能带着这批货穿越回去该多好?这些可都是后世没有了的孤本啊,还有这拓本……你看看,唐朝留下的拓本到了后世一共就剩下那么几篇碑拓,而这里足足有……几十本!”
李曜又看了看那些笔、砚,果不其然,也件件都是珍品,尤其是其中几方砚台,更是珍品中的珍品,其中一方,李曜总感觉自己以前依稀在某个博物馆里见过似的。
然后他才打开最后一个箱子。这个箱子比其他箱子都小不少,李曜随手打开,一下子呆住,这里头居然是一箱黄金,看起来有两百铤。李曜知道此时没有金元宝这种东西,那是元朝才出现的,唐朝的黄金如果比较大量,则会铸成金铤,也就是长方形的条状金。
他下意识拿起一根金铤掂量了一番,一条约莫一斤重,两百条,那可就是两百斤!
李曜下意识吞了吞口水,他前世今生都能算穷人,不过这两百斤黄金还是给了他巨大的震撼,这才出兵一次啊,就抢了这么大一笔钱?这还是分到他自己手里的,那当时全军抢到的共有多少?
正惊疑不定,忽然听见外面李存孝笑道:“十四弟,可得空么?”
李曜连忙关了箱子,走到前帐迎他,面上惊色都没能全部消退,强笑道:“得空,自然得空。”
李存孝深深看了他一眼,笑道:“今日所掠之货,约有黄金八百斤,珠宝一箱,绸缎五箱,还有些铜器什么的共十箱,另外那些书啊、笔啊、砚啊……某通通分给你了。咱们河东军中,怕也只有你用得着这些玩意儿。那八百斤黄金,你我兄弟三人个两百斤。剩下还有两百斤,某打算拿去换钱,全部赏给部下,嗣昭已然同意,某是来问你这个转运使的意见的。”
李曜不知道李存孝来问他是看在他是自己人的面子上,还是转运使本就应该在这件事上表态,反正他虽然自问也不是什么大公无私的人,但打仗不光是将领出了力,士兵也一样出力,士兵分点钱,那是理所当然的。当下毫不犹豫表态:“二兄言重了,小弟自无异议。”
李存孝点头道:“那就好。”顿了一顿,忽然又道:“有一件事,某这几日一直没能想明白,正阳你是读书人,学问那自然是极好的,你来帮某琢磨琢磨。”
李曜笑道:“兄长只管说来,小弟虽然也不一定能为兄长解惑,但至少可以保证知无不言。”他心里补充道:“言无不尽就算了,我在这时代要是言无不尽,估摸阳寿就快要尽了……”
李存孝点点头,皱眉道:“嗯……你说,大王这次调兵,是不是有点什么古怪?”
李曜心中一动,面色倒还平静,反问道:“怎么说?”
李存孝道:“你看,南边本来是康君立在打,大王按说应该派张污落过来,他跟康君立一贯交好,两人配合肯定默契,可是大王却偏偏派了某来,某与康君立……嘿,不说也罢。”
李曜笑了起来,补充道:“而且北路也很古怪,北路大王遥遥压阵,前军却反倒成了迎战主力,而这支主力正副将领分别是李存信和十兄嗣源。十兄嗣源与我等交好,跟李存信根本尿不到一个壶里,大王却偏偏派了他去跟李存信搭伙,这不是……”
李存孝用力点了点头:“这不是没麻烦找麻烦么?嗣源本就沉默寡言,跟张污落搭伙,又是副将,肯定要被张污落寻衅责备,满肚子鸟气。”
李曜笑了笑:“不错,不错,不过二兄想,李存信虽然是主将,但嗣源兄长也是大王亲自点将,而且他为人沉默而严谨,轻易不会出什么错误,被李存信抓到把柄,那么李存信面对嗣源兄长,只怕也是狗咬乌龟无从下嘴,也是一肚子憋屈呢。”
李存孝愕然一怔,想了想,不禁笑了起来:“果然,果然如此,嗣源的错,可真不是那么好挑的!张污落此番要憋屈到底了,哈哈,哈哈哈哈!”
李曜陪着笑了笑,却又道:“那么,二兄现在知道大王的意思了?”
李存孝笑容戛然而止,愕然道:“不知道啊。”
李曜差点憋出内伤,强作笑颜,解释道:“南线有两支大军,分别归康君立和二兄你统领;北线前锋作为主力,却偏偏主副将不齐心。二兄没有觉得这其中有问题吗?”
“啊,对!”李存孝忙道:“某本来就是来问这件事,怎么被你一绕,某就全忘了!快说,这是为何?”
李曜一挑眉头,问:“一支军队,主副将不和,其战可胜乎?”
李存孝摇头道:“主副将不和,除非主将压住副将,或者副将以下犯上杀了主将,否则意见相争之下,什么仗也打不得了。”
李曜点点头:“这就是大王将李存贤从黑鸦军调出,让你和康君立在南线处于各自独领一军的情况,却又互不统属的原因。”
“哦……是这样?”李存孝点点头,忽然又连忙摇头:“不对啊,若只是这般,那为何嗣源又去跟张污落一军了?”
李曜心道:“你总算看到这点了……”嘴里却笑道:“这就是关键所在了。南线离大王太远,若是二兄你与康君立看法不一,势必影响作战,而大王又没法迅速了解情况,并加以控制,是以大王只能让你们分别领军。北线则不然,李存信和嗣源领军在前,大王则在其后不远,万一前军正副主将矛盾不可调和,大王也可以立即作出决断,传令与他二人,如此纵然他二人不和,却也坏不了什么大事。”
李存孝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可忽然又觉得不对,忙道:“还是不对,正阳,你还是没解释为什么大王不让张污落来助康君立,某却和你等兄弟以及嗣源往北去破赫连铎、李匡威。”
李曜撇撇嘴:“无他,互相牵制罢了。”
李存孝脸色一变:“互相牵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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