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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的yu望和打算打断了:“我们合计一下下面我们如何行事吧?”

    事不宜迟,越拖越不上算。所以,一旦明白这个我们的意见便是一致。以王威和我为头,北海殿后,在外和小南碰头叙话,寒暄了几句,便商定先和大家出城再说。

    不过这回我心中冷静下来,却有些觉得不好办,这番这寻阳郡侯死了,这小畜牲我是非杀不可,这最后的屁股不好擦。这块地归谁,这生杀予夺由我这个庶民显然也很不恰当,这番,有些麻烦。我心中终于开始后怕,以前做什么事情也不会如此,但这次,从后背上来的那股凉气让我明白我有些怕了。不过看了那畜牲一眼,这勇气顿生,此畜我是必杀的。只是心中依然明白此事后患不小。

    “风云侯大人……怎么了?”王威看出我的不对劲,有些质疑似的问了出来。

    “这事,日后可能麻烦不小,我心中有些担忧。”我开诚布公地说了出来。

    “呃,看来您也怕?”他对我的话有些出乎意料,他的反应也出乎我的意料。

    “那是自然,我一人倒也罢了,可我亲属妻眷……心中总有些挂碍啊。”

    “大哥,你便昭告天下,弑父是这畜牲所为便是……”

    “只怕没这么简单。”我摇摇头,我们汉人与鲜卑人相较,还是太复杂了些。

    “风云侯,我不清楚,有一件事说不定有些帮助。”王威有些不确定,但是他显然有所忆及。

    “王将军,请讲。”我感觉事有契机,便问了下去。

    “这里正在建一座临水行宫,您可知道?”

    “此事我知道,王将军请详言。”

    “修建皇上的行宫,须向皇上启奏,皇上会派专人过来作监工。”王威说说脸上带上了微笑,显然是有了方法:“这个人是个宦官……”他似乎还在想,但我就明白过味来了。

    “行宫建了多久了?”

    “两年多了,才建了不到一半。这个太监是一年多前过来的,当时还没出……”王威指指北面,我点点头,表示我知道是怎么回事。那时节,孟德兄还没有动手,宦官外戚皆势大,在这件事情上,显然宦官占了个便宜,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宦官幸而出来公干,否则,难保不在元宵之夜身首异处。

    “那此人在何处?”

    “就在郡侯府里。”

    “那不早说,回去回去。”我一挥手,拍马回去。

    雨依旧没有下下来,而守军也没有出现。

    这番赶得巧,将将在门口便把这阉人给堵住了。此人正准备逃跑,一身府丁下人打扮将欲夺门而逃,看见一身戎装的我们,立时吓得腿都走不动道了。

    “张公公,您别来无恙啊。”

    在门口灯光下一见是王威,他似乎松了口气,“原来是王将军啊……不知怎的,今夜来了一批乱党竟把小候爷给抓走了,很可能是老侯爷的忠党,哎,这叫什么事啊?不知道下面怎么办?这边乱作一团,若是让上面知道,可就麻烦了。”说着说着,这个人又急了。

    “所以要你帮忙。”我翻身下马,笑着说,心中感觉此事无忧矣。

    “怎么回事?这位是……”这人看着我笑,似乎也觉得轻松了些,便也稍微轻松了些。

    “这位是平安风云侯谢智大人。”王威很恭敬地介绍了我,也把那人又给说僵了。

    “平……平……平……安……风云侯。”那人很是紧张地看着我,然后眼神很自然地在我的后面找寻。

    一道闪适时闪过,扔在马背上的那个畜牲定是让他看到眼里了。

    这番他吃惊不小,一下子便跪倒在地,“平安风云侯大人,老奴与那弑父的畜生可不是一路啊?”

    “我知道。”我点点头,表现出绝对的信任,因为此刻我真的需要这个人:“你替我回去禀告皇上,便把这里的事情如实禀报。”我一边说一边想,到了这里已然笑了出来,“不妨事,回去后,只管投我老师那里,会有你好些的说法。我与你修书一封,你做普通人打扮去洛阳,免得被人抓到,丢了性命。你须知,路上装上我的孟德兄的手下人,你便没什么命了,你须得报我的名字。”这番既是吓他,也是宽慰他,既是逼他与我帮忙,也算给他一条相对好些生路了。

    这阉还算识相,不仅赶紧拜谢,还自告奋勇带我们出城。

    此番更是好,若是闯,难免折损兄弟,专为了我,心中必会歉疚异常。若有了他,这下面就没什么为难之处了。

    有这厮果然方便,一路通行,无所牵碍,众口护卫皆缄口不言而放行。本来恐怕就是无主而众人心不齐,多半装聋作哑。偏巧队伍里有这么一个阉货,大伙看见他,恐怕就更犯嘀咕了,这毕竟是皇上派来的钦差。即便看到人群中包成粽子的小主人,也多半装瞎了。

    天微明,这一夜,终究没有下下雨来。

    出城一里,只听得一阵马蹄声自左侧而来。微光下依稀能看到领头那个马上的小个子,我便能想起当年在云梦上碰见他情景,那景象真是难以忘怀,我记得那时难以抑制的激动。

    “王炼吧?”我依然能回忆起他的名字,对我来说,这也算难得了。

    “怎么这么晚才来?”龙行大声喊道。

    “那边宫殿有火光冒出来,我们看一队军队刚过去。我们怕有什么事,便先隐藏了起来,看见他们过去,我们这才出来。”

    “噢,那就是我们那边的兄弟成功了,我们去江边吧,他们在那里等我们。”

    “正好我们的船也在江边走吧。”

    “那这个浑蛋,也带走?”

    “那你什么意思?龙行。”我已经感觉出我这个兄弟浓厚的杀意,我也觉得没有必要带着这混蛋,而且我也没有理由不找个更凶地来对付这个畜牲。

    “我来吧?”

    “好!”

    龙行纵马过去,一手极为灵巧地提走那个开始明白自己处境,杀猪般叫出来的混蛋,便到远处去了。

    就在兄弟远去办事的时候,我看出有个人在发抖,便自然要过去劝慰一番。没想那人更想来劝慰我:“那畜牲该杀!该杀!”只是语气中充满惊恐。

    我知道我不用说什么了,只要别让他再受惊吓便是。但是我不能保证,龙行会不会带颗头回来。

    忽然我的脸湿了,让我不由得看看天。

    一片片水花就这样打在我的脸上,溅进我的眼中,模糊了青灰的天,暗褐的云。

    “终于下雨了。”不知道谁说的。

    “那混蛋定是死了。”我自言自语,“不知道多少冤魂终于可以瞑目了。”

    “这么快就回来了?”

    “别担心,有我会便宜他?我开了他的膛,还把他眼耳口鼻……”

    “行了,行了,不用描述得这么仔细,我明白便是的了。”

    问了我妻伤势,众人只说不重,却没有多言语,我也无法。

    此下,接上兄弟,我们便一路向西归乡去了。全不顾后面会发生什么,因为那个阉人会帮我们,因为在这个特殊的时节,我们也会帮他。也许这就是一种最简单的政治,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交换使用对方的权利。

    这是我自己学会的,有时,我会感到恶心的,虽然一切做起来如此简单,也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夏末,依然盛行的东南风让我们的船逆水依然能航行得毫无问题,我给兄弟们讲故事,或者被他们缠着讲故事。但却都是一个关于明孜的故事,一个一生难以言尽的故事。北海小南有时会在旁边听一会,但很快就会离开,而且低头不语。王威则听得很仔细,以至于,他一日黄昏听到我被那大个打晕时,忽然告诉了我他猜出那个大个做此事的缘由,便说那时,换作他,多半也会这么做。

    “风云侯,你不要见怪,我也是猜的:我想,他绝望了!没错,原本虽然情势紧急,但他仍然有活的yu望,也有活的信心。yu望是每个人都有,但是信心原本是你给他的,但是这次你这一摔,他被摔醒了,他认为您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无法保证他们活着杀退那些西凉人。但是他们很……你,他们不想让你……,所以,便出了这条主意。”

    “谢谢。”我终于明白了,但是明白过来后,留下的却只有这夕阳下的轻风带来的凄凉。

    令我感到惊讶的是,王威是个很有主意的人,平时看着似乎有些糊涂,但是逢到要出点子的时候,还是很有想法的。这个人很不错,而且作为荆州人,他的性格也有些像荆州人,即便是武将,还是文得有些迂腐。

    可更令我惊异的是,北海已经很文人化了,这人定是常和夫人讨教作诗诚成赋形成的“恶果”,这个原本的粗人整个人作文人状,还是让人觉着不自在。

    令作为一个人更加惊异的是,小南不再那么喜欢咋咋呼呼了,平静地和一个小姑娘似地,想着什么问题。我问过他的姐夫,这是文文的功劳。据不可靠泄密,文文与小南二人过从极为非常严重甚密,他觉着二人有诸如叉叉圈圈杠杠这类鸟事,我很想知道这些恶心话是谁教的,不过不用想太多,脑袋中方涵的小脑袋就出现了。不过那种鸟事,我想他们之间还不至于做出来;不过即便做出来,只要没有后果也就算了;即便有后果,他们躲到蜀山里某一个山村里,偷偷结决完,托给当地人家,也……好了,我决定把自己的恶趣味打断,因为王炼向我们告辞了。

    王炼中途便带着大队人马离开我们去长沙了,本来他就是中途被破六韩烈牙叫来帮忙的,走的时候,忽然戴上笑容给我们些消息,“政嫂要生了,就这一个月的事,政哥脸上的痘子更多了。”

    我立刻打断这帮人去打文正兄秋风的想法,只说襄阳有事。没想北海开始抱怨了:“大哥,我没什么事干的,你的老师,和你的师兄,他们都不信任我,只让我教士兵们练箭,我能自己调动的不过几十个兵,还多数是我族里的。这叫什么事么?我和陈梁说过,他倒和我笑嘻嘻的,只说现在不打仗,打仗的时候自然有我能调动的兵。哎,我想想倒也对,我不曾带着军队……哦,对不起,大哥。”他挥挥手,“我憋得无趣,积了一百日,我便休十五日之假,夫人回了娘家休养,雪儿也被带走。我便一人,拖着小南出来游玩了。”

    “北海,你也不觉得残忍,这番带出小南。文文必怪罪于你。”我笑道。

    “嗯,是你师父让我这么做的。”

    “师父?我师父回襄阳了。”

    “是啊,他箭法很厉害,我们斗过几次,居然我没赢他一次,大多平手,居然还输了一次,都怪我太心急了。”言语中颇有回去后再斗三百合的想法。

    “师父回来了?”我心中有些不解,便要赶紧回去问问。

    此下日子虽慢,却还是眨眼便过。过得时候难过,过完却觉得过于匆匆。所谓,逝者如斯夫,便是如此吧。

    自江陵上岸,弃舟换马,自从范哥在京城,这里的事情便丢给了那个三叔带来的胖子。我记得他的字:“同飞”,却想不起来名字。只是记得当初还想过此人此世,即便前生来世终究是飞不起来的,故而容易记得。

    “同飞贤弟,别来无恙。”我很热情地打着招呼,仿佛我们很熟。

    “啊,子睿兄,在外一切可好。”他也很热情,仿佛我们真的很熟。

    那日拟了一封信,斟酌了一晌午,终于凑成一篇烂文,权给那阉人作信投我老师去了,为免我那孟德兄手下手快,便让他换了荆州兵卒之衣,让他以送信的身份前去。其他只是一般无奇,只是这传信之人,换作一个阉货,送信之故却是因文栋兄之名。为此那信札封口我便写了数次,一不留神便把平安风云侯抑或谢智写上去了。只能自嘲似地摇头叹息,无奈而笑。

    此事便告一段落。下面最要紧的便是回城,北海本打算让我和他们一起歇息一日再走,只说这水上日次难以消遣。光凭这话,我便不得不对他有更新的认识,但是我还是让他歇息,只说我有很多事情,他便要随我一起走,也被我劝阻了。王威没用我劝,北海被我说服后,把我的话换了一种描述方式转述一番便把他也留下了一夜。

    这一路,我只顾催马,不停挥鞭,却苦了我那下面马儿受了罪。不过我准备充分,只因带了十五匹马,串成一串牵在后面。不过事实证明我过虑了,我只麻烦了六匹马就到家了。在城门再换一匹,撇下剩下的和城门的兄弟作伴,便回家了。

    这次,又是一个晚上,上次我也是这光景回家,还把郭佩当成了银铃,不过这回只能是郭佩留在家里了,至少免了一番错认。这次满天星斗,和上次不一样,上次啥都看不见;这次满街都是脱得赤条条乘凉的男人和穿的稍微多一些的女人,和上次也有些不同,上次倒是乘凉的好时候,天凉得能结冰,但没人在外面这般穿着;这次,没碰上巡逻队,算得上走运,上次差点被人拔光了。上次回来是兴奋,这回回来不知道心中何味,只能没事偷着乐。不过相同的是,我决定和上次一样“潜伏”进自己家。还梦想着,因为这突来之喜,郭佩的身体忽然好了。

    于是,还没有到门口我就下了马,一溜小跑回家,在门口先抢先捂住打算报喜的门口卫兵的嘴,然后示意啥也别说,我便蹑手蹑脚地溜进去了。不过他还是说话了,但我没怪他,只管自己一个人低着头出去,因为他很客气地和我说:“风云侯,您的宅子在隔壁。”

    以后,要是我当大权,我定要让每一个新建宅子从外面看都要有些不同,里面屏风上也刻上字,还有也顺便也让所有的车都要在外面绣上主人的名字,还有……已经没有还有了,因为我照样捂住了我家的门口的卫兵,可他却猛伸指头指着我的背后。有了教训的我虽然不相信自己会错两次,但是还是决定先看看牌匾,然后立刻松开我的手,并示意他什么都不要说,可是他还是忍不住说了,这次便让我大为不满:“风云侯大人,李六说的隔壁是那边隔壁。”

    最终我在平安郡王府的牌匾下,努力瞪了它很长一会儿,确信没有任何变化,这才放下心进去。对这次的糗事,善于在这种方面推卸责任的我认为这次责任还是不在我身上,因为门口昏昏暗暗的,最关键的是连个卫兵都没有,门也一推就开,开始路过我还以为是兵库呢。

    那夜,我便这样走了进去,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心中很是纳闷,我家连个门卫都没有,这也太蹊跷了。

    不过很有意思的是,那日景象和前一次真是一模一样,小孔明依然在那张几案那里抄书,郭佩背对我坐在那里看着小孔明。小孔明不再是嘟着嘴,似乎对读书不再是那么“深恶痛绝”了。不过宋谦陈武他们都不在,屋里就他们两个。

    我在同一个窗户那里摸了进去,悄悄地于佩儿身后坐定,很温柔很轻声地吐了一句:“我回来了。”

    那妇人愕然转身,似乎受了惊吓地看着我。

    但我才是受惊吓最严重的,赶忙站起,往后退两步,立时跪下,颤声忙道:“不知母亲前来,小儿无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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