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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迟衡摸着下巴道:“真下得了手!只怕子炎在牢里对他恨得要死。景同手脚还快,把最可能惹是生非的先掐住,让想从子炎下手的人无可奈何,至少在牢里不可能再出什么事。看来,颜翦闭门不出也是颜景同的意见——说真的,我看颜翦为了这些事疲于奔命,也于心不忍,长此以往,他绝对是要被毁了。不过,现在,我必须对颜翦做出处罚的决定,不然,压不住群臣的非议。”
纪策凝思:“然后呢?”
“如果颜翦愤愤不平急于平反,更多真相不明的东西会被翻出来,他会落入陷阱,越陷越深;如果颜翦泰然处之,接受处罚,就该有别人跳脚了。”
“五哥不是逆来顺受的人。”
“恐怕,纪副使这次要猜错了。”
纪策猜错了。
颜翦压抑着愤怒,握紧了拳头,近乎闭着眼,一言不辩,接纳了所有的处罚,并自行将盔甲脱下,恳请迟衡准许他闭门思过。这样的态度反而令人迷惑,彻查案件的官员们更加谨慎深怕误伤。
而镇守北疆的颜翊也并没有因此生出什么生变的传闻。
于此同时,颜家本在城南相中了一块地,筑基建屋刚刚起了一个地基,此时也悄然停下,甚至连四五岁的孩童都老老实实呆家里念书认字,更不用说为官的子弟,谨言慎行。
一时间尘嚣四起,一时间又水波不兴。
颜家不辩解的举止令人疑惑。
就在此时,官府将当初和颜子炎一同在春娇楼里闹事、又潜逃的万大逮了回来询问。万大吓得战战兢兢,开始哆嗦着说是颜子炎脾气太暴躁,被官老爷几个惊堂木拍过之后,立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背后另有其人。
再询问下去。
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万大背后的人竟然是巫琛。
不要说其他的人,连巫琛自己都惊得脸白了,当即和万大当场对峙。万大又怯了,后来竟试图咬舌自尽,被衙役撬开牙齿救了回来。
这事搞得沸沸扬扬,尽人皆知。
巫琛气急败坏。
非要细论起来的话,巫琛和三皇子倒是一派的。
颜景同冷着脸对巫琛说:“子炎固然脾气暴躁,但他绝对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过阁下,我身为兄长,在此替他谢罪。但是,家弟年龄还小,就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也不该如此狠绝,要是那天出了人命,子炎可是要以命抵命的啊!”
巫琛咬着牙说:“景同,你我情谊一场,你还信不过我的为人!”
“人证俱在,叫我怎么信呢?”
巫琛怒:“你不信?我巫琛堂堂正正,还不屑于做这种事!我不知道谁在背后陷害我!但是,我就不信黑的能变白的白的能变黑的!我迟早证明给你看!”
颜景同冷静了一下,道:“那个万大信口胡说也可能!但是他既然咬住了你,你想自清也难……”
巫琛打断了他:“我自然有办法弄清这事,还自己一个清白!”
且不论这纷纷乱乱的局势,只说巫琛这一枝。巫琛知道这事非同小可,要是洗不脱,绝对不只是挑唆这么简单的罪。颜家这一大家子,就算现在韬光养晦息事宁人,日后必然是要翻旧账的。巫琛当即动用所有人脉去查这件事。他本就人缘极好,也聪慧,三下五除二,已经掀开一角。却说,就在这时,万大死了,仵作说疑似因咬舌之后感染而亡,但更多人疑心万大是被谋杀至死。
这下可死无对证了。这一脉看似断了。
但巫琛亦非寻常人,他愣是从蛛丝马迹中再度这事深入查下去,渐渐寻出了些端倪万事最怕寻根,一寻就发现错综复杂的事原来只需要一把就提起了。巫琛渴望挖出真相以自清,所以一往直前、百无禁忌,这一股狠劲下去,还有什么挖不出来的。不到几日,真的被他挖出了一些迹象,原来这事与梅瑜背后的梅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这一撼动,这一池塘的水重新浑浊起来。
巫琛与巫琛有关联的三皇子秦翼望无法独善其身,其背后的势力不由自主地被拖下水。三皇子秦翼望平素与迟衡并不太亲近,因这一事,迟衡频频召他来见,但也就问一问,秦翼望对外人实话实说,外人不知详情,看不清这是怪责还是皇帝另有意图,故而观望越切。
秦翼望和四皇子阮阅势力本最弱。
争权的心并没有那么强烈,所以势力争夺并不血腥。可此情此景之下,不争,也不行,有人让你迫不得已要争,以求自保。虽然主要势力也就那么几家,但过半的臣子都或多或少有所牵连,好多先前没有揭开的事这时都争先恐后冒出来了。
其时,已是十二月中旬,迟衡生了几天病。
带着轻微的咳嗽,坐在窗前苦思冥想。纪策过来端来药罐为他喂,迟衡苦着脸吃下一口一口的黑药。纪策给他擦去嘴角的药汁,心情不错:“你这几天不上朝,不知道有多精彩,果然动一动还是好的,人人自省,力求把事做圆满绝不给人留话柄。这为官的要是能一直像现在这么清廉和兢兢业业,也就好了。”
“一张一弛,文武之道。”
“你倒是悠闲,准备什么时候收网呢?这种局势一时可以清水,长久必然会乱。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每一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疏漏的,不能期待朝堂之上没有一次杂尘。”
迟衡叹了一口气:“这局势,虽是我一手促成,但跟我想象中大不相同。”
“怎么了?”
“先前,与纪副使一样,我也是看好巫琛的。但巫琛势力弱了一点,颜家和梅家两个重山,一旦联手他必然压不住。”迟衡揉了揉眉心,“我这大好江山,绝对不能在我走后就乱的。所以,我想到分解两家的势力,为他日后继位清路。可是,这局势一旦打开,就不是这种味道了。”
“万大之事让你对巫琛失望了?”
迟衡蓦然笑了:“不。巫琛彻查此事的手段和能力令我对他更加喜欢,做事这么活泛、果断、而且足智多谋的可不多见。但是,我对幕后的主导,更加感到好奇。”
纪策也笑:“你说说看。”
“我对颜家绝对不想打压,只要他们自己能将颜家疏开,势力减弱,我会顺水推舟,给他们足够的金银良田,让他们安于一方。颜翦的那些过错一旦展开来是可大可小的,他心知肚明,聪明的话会自动降职自保的。”
“刚则易折,你利用了颜翦的优点。”
“不错,颜家的人性格耿直,是非分明,不该得到如此对待。但长远看,扶巫琛上台后,颜家必然是不服,日后这要再兴风作浪,可不是我可以控得了的。”迟衡喝了一口茶,“底下皇子之间的争夺,我很清楚。所以,我只是挑了一下子炎的过错,立刻就有人抓住把柄,让他犯了更大的错。而之前大家不会直面的颜家,一下子被推到了跟前。纪副使,我真没想到,颜翦背后还有这么多事,太可怕了。”
“为官为将越大,手中的事越多,很多并非他所为。”
“我说的可怕,不是颜翦的事可怕,而是到底有人盯了他多久,一直伺机将他一下子掀倒——这事情很可怕,我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有人在背后兴风作浪,把整个朝堂搅得鸡犬不宁,心怀不轨。所以,一开始,我看到颜家的事全部被翻开时,特别气愤和担心。好在,让我高兴的是,颜家还是有人能压得住事的!”迟衡笑着敲了敲桌面,“一开始按住子炎,再劝住了颜王,而后说服颜翦不要对这些事急着辩解和查证——颜家的人有多固执,我最了解,能将他们都按住不动,这背后的人绝对有一手——我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能压得住大局,而且在最乱的时候知道干什么最有利。”
纪策眼珠一转,也笑了:“景同吗?他的确让我意外!”
“颜景同的神来之笔是将万大按在了巫琛身上。巫琛敢查,就说明他是清白的。万大会供出巫琛,我原来以为是他的幕后主使的示意,让颜景同对付巫琛——但现在,我觉得自己错了,万大的供认,更像是颜景同的将计就计。颜景同知道自己不便于出手,出手也不一定能查到,所以,他选择了一个厉害的人替他去查,这个人就是巫琛!巫琛和他不是一路,直接说,肯定不可能出手帮,但现在这种近乎诬陷的方式,迫使巫琛必须出手去查,间接把整个朝堂的水搅浑了!”迟衡歪了歪头,“颜景同这一招,颇有纪副使年轻时的风范!”
纪策白了他一眼:“这是夸我还是骂我?”
迟衡笑得灿烂,映得鬓间丝丝白发隐隐闪烁,狡猾地回答:“我这不折不扣的夸啊!能四两拨千斤,不得了!再说,纪副使应该看得比我更明白吧!谁能开场、谁能搅局、谁能收场,现在还看不出来呢,纪副使,咱们静观其变!”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老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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