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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极安静,迟衡正缓步行,忽然就听见一些异响,簌簌作响,而且极为混乱,他疑惑地轻步朝声音走过去,就听见啪啪的声音,像肉搏一样。
山顶哪来的人?
迟衡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见一声娇喘:“冤家,慢一点儿。”
“这般舒爽,叫贫僧怎么慢得下来。”
而后就是剧烈喘息的声音,和肉与肉相击的声音,随着恒戒越来越卖力的耸动,那妇人先前还压抑呻吟,到后来几乎是*起来。不提二人巫山*,弄淫作乐,不慎听了春宫的迟衡急忙轻步离开。
迟衡就是心如死灰,遇了这情形也忍不住皱眉。不多时,那妇人回来,面色泛红,却依旧是极为认真地净手,拜了佛,而后哄着孩子睡觉,脸色虔诚而拘谨。
迟衡坐于石佛前。
不多时,恒戒也回来了,挨着迟衡身边坐下,诵了一会儿经。迟衡听得出来,这次诵经极为认真。诵完经后恒戒睁开眼,见迟衡还没走,放下木鱼道:“迟衡施主,即使僧人,也有六根未尽的。”
迟衡皱眉。
“五年前她来寺中拜佛求子,她因久未得子,被婆家嫌弃丈夫打骂。那一年,她一人只上山来都不下十来次,山路不好走,她一人困在半路,贫僧见她虔诚,遂扶了一段,久而久之,风过香来,听她过得艰辛心生怜悯。”
迟衡沉默。
“四年前,她又来到寺中,说若再不怀子只怕是要被休了……贫僧一时……就做下了这事。”恒戒出奇的平静。
迟衡道:“说来说去,都是她的错?”
恒戒沉默半晌,道:“贫僧的错。自她第一次来,贫僧就起了心思。因为她总在十五过来,贫僧就记下了,每次都借故到山下去以期遇上。她后来求子心切,也是贫僧诱她堕入的。”
看来,那孩子是恒戒的了。
“你可曾想过,她丈夫若知道孩子是你的,将如何责罚她?你在寺中万事不管,却不知道她会怎么样!”
“她夫家若愿意放她走,或者她愿意离开夫家,贫僧愿意还俗。”
一切尽在不言中。
妇人的夫家大约知晓的,但宁愿将错就错,而妇人也并没有和恒戒私奔的意思。
迟衡想,世事万千终有自己不能理解的,比如露水姻缘,比如为了传宗接代而传宗接代。
次日妇人携着孩童在院中玩耍,恒戒蹲在一旁,任孩童摩挲他的光头。他的笑容极为和蔼,她的面容极为平静,即使二人目光相对,也绝没有那种愿意抛弃世俗而私奔的炽热。
迟衡带着凿子下山去。
过了两日,那妇人就带着孩童下山去了,恒戒将他们护送到山底,回来时数日沉默,每晚诵经到极晚,又过了数日才又回复以前那模样。迟衡呆在青竹寺的日子里,那妇人又带着孩子来过两次,每次拜佛都极为虔诚,话语极少,也给青竹寺带来了一些家酿的极甜的蜜果。一桌子人默默把蜜果子吃完,垂垂老矣的方丈说了一句:“一念倾,一念生,我佛慈悲。”
恒戒恒素和小栗子双手合十:“我佛慈悲。”
迟衡曾想过,也许有一天妇人的丈夫会发怒;也许有一天那孩童会察觉,也许有一天……“砰!”迟衡捂住了手,火辣辣的疼,刚才一分神又砸手上了。
七月里,天气依旧燥热。
那石阶已有模有样,七月十四那日,方丈、恒戒、恒素、小栗子都来到河边,恒素没有送来食盒,而是提了许多莲花灯:“今日是七月十四盂兰盆节。”
迟衡一愣:“盂兰盆节?”
青竹寺的摆设亦与平日不同,这一天香案前,摆了好几个方桌,每个桌子上均摆有瓜蔬果品。一切完毕,方丈开始诵经。
诵经完毕放焰火,放完莲花灯,再诵经。
不与恶俱,三业清净。
莲花重重灯焰颤颤,迟衡将两盏莲花灯放入河里,微风吹起涟漪,那莲花灯却逡巡着又回到迟衡手边,薄薄的莲花瓣数次拂过迟衡的指肚,迟衡连推了三次,莲花灯才依依不舍顺着水飘开了。
百来盏莲花灯在河里飘着。
恒素道:“迟衡,今日百鬼夜行,你还是在寺里呆着吧。”
迟衡反问:“是否所有的鬼魂将来取走莲花灯?你们先回吧,我再呆一会儿。”他在河边抱着膝盖坐了一晚,半夜倦意上来,他感知到身边似有人,遂缓缓抬头,只见那河上有许多白色的影子徘徊而行,如衣袂飘飘,他们并不敢靠近迟衡,有些俯身要去捡拾那莲花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