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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戏开场,从不会有人嫌这戏太热闹,相反,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永远是最多的,至少,是多数的那一方。

    一开始表现还不甚明显,可等到了这会,却是再没有掩藏的理由的。

    看着乔馨和兰雅婗分立两头,周围的看客不管心里是倾向乔馨和尚亦泽这对旧情人,还是选择站在了兰雅婗这头的,纷纷开口了。你一言我一语,有说刻意恭维地,说,“大少和少夫人真是郎才女貌啊,站在一起,真是应了那句,只羡鸳鸯不羡仙啊!”

    也有祸水东引地,顺着话头夸着夸着就将这话题转到了乔馨的身上一一“是啊是啊,这就叫做男才女貌,珠联璧合,看着就叫人赏心悦目啊!你看那,大少英俊挺拔就不需要我们多说了,少夫人今天这一身穿得就跟是那仙女似的,应该说是希腊女神,啧啧,女神配男神还真是绝了!诶,不过少夫人这衣服我好像在哪见过……对了,瞧我这记性,对面的乔馨不就站着嘛!今天还真是大饱眼福了,一个女神不够,有俩儿!真是艳福不浅哪!”

    听到前者,兰雅婗淡笑不欲,远远看着还真是有几分希腊女神的味道,只是再听后面这一段,兰雅婗的笑,微微有些僵了。

    虽然她心里明白,不管这话是谁说的,那都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看热闹来的,更明白自己不应该将这话听进耳朵里,可看向乔馨的眼神,却忍不住射出几分寒意一一即便尚亦泽就站在她的身侧,即便在大多数人看来,自己才是那个赢家一一她还是忍不住嫉妒眼前的这个女人。

    尤其是看乔馨那不咸不淡,似乎根本不在意旁人评论的时候,兰雅婗恨不得冲上,将她扑倒在身下,狠狠地质问她,凭什么?!

    凭什么尚亦泽明明选择了她,又明明她已经离开了,三年啊,整整三年,可尚亦泽的心里还是不能忘记她!

    凭什么?!

    兰雅婗想不明白,自己哪里比不上乔馨,站在了尚亦泽的旁边,却始终抢不走她在尚亦泽心里的位置。

    就凭她这副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不欲争论的模样吗?

    兰雅婗在心中问自己,而看向乔馨的眸子更多了几分冰冷凌厉,许是感觉到了兰雅婗的寒意,乔馨的视线也跟着投了对来,四目相对。

    一个满腔怒火,一个满不在乎。

    一个几欲疯狂,一个云淡风轻。

    就像是一个在天堂的彼端,另一个却只能在地狱口申口今,犹若云泥之别。

    兰雅婗不甘,放在身侧的那只手紧紧地握拳,而后又松开,又握紧,反复着,以此宣泄自己的情绪。

    乔馨并不难看出兰雅婗肚子里的火气,但并不与之交锋,只捻起一抹浅笑回应那些坐等好戏的看客,道,“今天的主角是尚伯母,我可不敢喧宾夺主,想必少夫人也是这么想的,我两就像是那观音座下的莲花童子,今日便是给尚伯母护法来的,大家可都莫笑。”

    乔馨一语惊醒梦中人,周围的人不论如何爱看热闹,此时也都反应过来,此时此地,都不是他们能够撒野的地方。

    更遑论,尚母今日寿辰,若是惹得她老人家不高兴了,只怕不管是谁,都是在劫难逃!

    认清了这一点,这些看客们倒是冷静了许多,打着哈哈便将这一篇章翻了过去。

    见此,乔馨也不欲多纠缠,和易暖两人错开尚亦泽二人便往旁边去了。

    天知道她有多么不喜欢这么机关算计,句句机锋,打哑谜的场合!

    只是兰雅婗却不这么想,看乔馨拉着易暖扬长而去,她的脸都快要气歪了,只觉得乔馨是给自己下马威,告诉自己,这种局面自己处理地不如她好!看她离开时的背影,简直可恶至极!【木:兰阿姨,你咋不说你自己有被害妄想症?】

    对此,只能说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又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兰雅婗在尚亦泽三年,也得不到他多看一眼,而乔馨,仅仅是三面之缘,便让尚亦泽不可自拔了……

    说回眼前。

    尚亦泽这过程一直没有说话,但不代表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兰雅婗看着乔馨的那双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他哪里会不知道?

    这要是放在平时,尚亦泽也懒得和这个女人多费唇舌,只是现在情况不同。

    自从自己闯进乔馨和易寒的婚礼开始,局势便已经有些不受他的控制了,包括他自己……就像是方青说的,一旦触及乔馨,自己就是没有节操的代表!

    尚亦泽不敢再有什么差错。

    他知道那个小女人平时迷迷糊糊的,却不是笨,一旦她狠心研究,只怕自己和兰雅婗的关系,早晚会叫她发现。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思及此,尚亦泽微微低头,在兰雅婗的耳边道,“给她找不痛快,就是给你自己找不痛快。”

    闻言,兰雅婗不由苦笑。

    在旁人看来,两人此刻是如何亲密的姿态啊,他在她旁边耳语的呢!

    只是耳语却是关于另一个女人……

    多么讽刺。

    兰雅婗收了笑,视线转向尚亦泽,正好对上他满眼装着乔馨背影的模样,连带着嘴角那抹不常出现的,浅浅微笑……

    一一一

    这种生日宴会通常都没有真正“开始”或者“结束”这个概念。

    早在宾客入场之前,宴会两侧便摆满了酒饮和糕点,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从第一个人入场开始,这宴会便算是开始了。而宴会高chao的部分,该说是切蛋糕的时候。

    彼时,寿星或者寿星家人会上台讲话,算是宴会人最齐,也是人群最凝聚的时候。

    然后才是切蛋糕,派发蛋糕。

    至于拆礼物环节便是各家有各家的做法,有的会直接将贺礼名单读出来,有的则选择性将一些贵重贺礼或者重要人物赠送的贺礼予以展示,还有的一些就直接跳过这个环节。

    今天尚母这生日宴,便属于第二种。

    不过还得说一句,从尚母出场开始,兰雅婗那双一直敌视乔馨的眸子总算是收敛了许多。尤其是尚母在台上致辞感谢的时候,她更是卸下了所有的狠戾,从外到内,似乎都只剩下一个孝敬公婆的儿媳妇,一直站在尚母的旁边,在她上下楼梯的时候小心地扶她;在她讲话前贴心地为她调好麦克风的位置;在她讲完话时,捧场地鼓掌……

    一切堪称完美,全然将乔馨抛诸脑后。

    又或者,这一切,她都是做给乔馨看的。

    她在用自己的行动证明,她才是那个最佳的尚家少奶奶,不仅能够站在尚亦泽的身边,还是尚家二老顶力支持的乖儿媳妇。

    就像此刻,她正面带微笑,从礼仪小姐的手中接过那个红布盖着的盘子。

    这里头装着的,是尚家老爷子以及尚父、尚亦泽三人一起为尚母准备的礼物。

    尚母虽然并不十分兰雅婗,但也知道此间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脸上始终带着微笑,不过仔细看的话,还是能够发现,她视线的重点是那个盘子,而非兰雅婗的脸。

    “都一把年纪了,被这么多人看着,还真找到了不少小时候拆礼物的惊喜。”

    尚母的玩笑话让场下又是一阵哄笑,乔馨和易暖站在尚母的右手边,从侧面看这个经过岁月沉淀,却始终美好的女人,也跟着笑了。

    “好了,那我可要‘拆’了哈。”

    尚母话落,伸手揭开了兰雅婗端着的盘子上的红布一一

    “哇!”

    “哇哦!”

    顿时,场中惊呼声一片,都是被那小小的盘中物震惊的。

    虽然这距离离得有些远,虽然盘子中的东西不大,可除却站在最外围的几层,大多数人还是能够看清楚的,那是一套白色山茶花系列的首饰一一项链、耳环以及一只戒指。

    不管是项链、耳环还是那戒指上的图形,都是白色山茶花,立体的。

    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白色基底,构成四朵小巧而精致的山茶花,零星的星钻点缀在花朵将开未开的花瓣上,在灯光下,折射出醉人的光晕,而最让人惊艳的还要数那条项链。

    延续了白色山茶花的色调,有银色铂金构成的细小链条,最中间的项链坠子是山茶花无疑了,但在链子中段还零星点缀着体积更小的山茶花。

    说起来也有些神奇,那些小花骨朵小得可怜,可偏偏,就是让你有一种错觉一一你清晰地看到了上面的每一条纹路……

    整条链子就像是海边女孩用贝壳串成的贝壳项链,那不对称的缺憾美,恰是成就了这条项链最让人沉醉的美好的部分。

    无怪大家惊呼,这样的一条项链,几乎所有的女人都会想要拥有,而所有的男人,只怕也忍不住想要有一条,赠与自己的爱人吧?

    晃神间,尚母已经在兰雅婗以及礼仪小姐的帮助下,将项链和戒指戴上了。

    媚而不妖,美而不艳。

    当下,又是惹得一阵惊呼。

    按理说,尚母这般的年纪以及她的阅历,应当是要坦荡地接受众人的掌声和赞美,可许是这份来自家人的礼物的震撼,又或是她性子里最纯粹的部分,让她萌发了几分小女儿的姿态。

    这样的她非但不让人觉得油腻,反而会心地笑了。

    这是一个被丈夫、被儿子好生保护住的女人,她的美好并没有随着岁月的洗涤而逝去,反而越发醇厚了。

    就看一直站在尚母身后的尚父上前两步,将尚母搂在了怀里,忽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低头,在尚母的额头盖了一个亲吻。

    大概是这礼物,这夜,这吻迷“醉”了吧,之后的礼物便就由尚亦泽代为拆看。

    不过也都是一些无惊无喜,但又在情理之中的礼物一一名贵,也仅仅是名贵。

    唯一值得一提的或许就是兰雅婗的礼物了,一条她自己织的红色围巾,以及一枚胸针。

    那胸针的价格大概是红色围巾的好几千倍,但在场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胸针是用来压场子的,而围巾,才是真正要送出去的心意。

    如此,在兰雅婗的帮忙下,尚亦泽很快就将那一堆需要拆看的礼物给拆封完毕了。

    直到最后一件,看外形似乎是一幅画,没有署名的一幅画。

    尚亦泽拿起那幅画,心里却是莫名一沉,目光条件反射一般便投向了角落的那个身影。

    但只是一瞬,尚亦泽复又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佯若无事地拆开了画框外的包装纸。只撕开一个小小的条形缺损,尚亦泽便已经看出画中的是为何物一一山茶花,白色山茶花。

    心中再没有疑惑。

    除了那个细心暖心贴心的小女人,再没有别人知道,尚母对山茶花的喜爱。

    也只有她,才能将这山茶花的神韵如此柔美地描绘于纸上。

    而尚母,也是一早就派人去收了她的画吧?

    想到这,尚亦泽不由回头看了一眼尚母。

    旁边的兰雅婗以为那画有什么不妥,赶忙向尚亦泽身边迈了一步,哪料尚亦泽回头便继续手中的动作,三下五除二地就将画外的包装纸给撕开了。

    看清画中之物时,可想而知,场中又是一阵惊呼。

    一是为了这几乎能够让人闻到花香的高超画技,二,则是因为这送花之人竟然能够知晓尚母的喜好。

    刚刚看尚家三个男人一起送尚母的那份首饰,聪明人已经看出了端倪一一如果这首饰只是一个人所送,那么那山茶花并不能代表什么,可是三个人,足可见尚母对山茶花的喜欢!

    而这人……

    就是站在尚亦泽身边的兰雅婗,此时也是有些慌神了。

    除却尚家三个男人所送的礼物,兰雅婗的礼物,算是里子和面子都有的,可现在这画……

    画?

    画!

    电光火石之间,不仅仅是兰雅婗,包括场下的大部分人都是将目光投向了右边的那个角落一一乔馨。

    突然接收到这么多的目光,饶是在外经过这三年的沉淀、历练,乔馨一时对上,此时她还是有些想要掉头就跑。

    不过也就是想想,在付诸行动之前,乔馨只勾着浅笑,用沉默回应周围的议论声一一

    “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是啊,老夫人喜欢白山茶花,一家人都知道!三个送首饰,一个送花,人生还真是圆满了呢!”

    “谁说不是呢,不过……刚刚兰雅婗送什么呀?”

    “围巾和胸针啊,不对不对,那胸针我记得清楚,是玫瑰花的,不是山茶花,刚刚还在说呢!说是明星懂搭配,玫瑰花胸针配围巾,一套呢!”

    “啧啧,你说这乔馨和尚家三口子都送了山茶花,这下子,打脸咯!……”

    这些话乔馨听到了,兰雅婗自然不会没听到。

    聚光灯下,她只觉得脸颊一阵阵地烧灼感传来,偏在那大灯下,无处遁形。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的煎熬,尤其是穿越人海,对上乔馨那张一直保持浅笑的脸庞,兰雅婗几欲暴走。

    她忍,可积压的过多忍耐,最终冲破临界,化作了行动,然,就在兰雅婗迈开步子时,她的上臂传来一道禁锢一一循着那铁一般的臂膀看去,是尚亦泽。

    不过他并没有给兰雅婗多余的解释或者安抚,拉住兰雅婗后,尚亦泽兀自向前走了两步对众人道,“谢谢大家,接下去是舞曲时间。”

    话落,尚亦泽将手滑至兰雅婗的手心,拿着她的手晃了晃,示意众人。

    紧接着,一首华尔兹舞曲紧接着响起,再加上又是尚亦泽刚刚出面,众人便就终止了刚刚的话题,如尚亦泽所说,开始了舞曲。

    兰雅婗见此,心头的愤懑总算是稍稍平扶一一至少,尚亦泽牵起的人是自己,不是乔馨。

    如是想着,兰雅婗暂时放下了对乔馨的不满,随着尚亦泽的牵引,伴着舞曲,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中,缓缓从台下走下来……

    有尚亦泽这尊大佛在亲自领悟,众人自然十分自觉,不仅给两人让了一条路,还隐隐以两人为中心,围成了一个圆形的舞池。

    乔馨和易暖依旧站在外围。

    一则是乔馨没有什么跳舞的兴致,二来也是客观原因导致的一一易寒依旧没有到场。

    这要让乔馨为了跳舞临时找个男伴,她还真是宁愿站在旁边当观众。

    如此,乔馨和易暖两人稍往后退了一些,给跳舞的人让出空间,同时,浅酌手中的鸡尾酒,安享此刻难得的宁静。

    差不多是在乔馨饮了半杯鸡尾酒的时候,乔馨腰上突然多了一道力量。

    乔馨不由一惊,才想要回身去寻,却听易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抱歉,迟到这么久,可有让你受什么委屈?”

    易寒话中的意思乔馨不会听不明白,回以一笑,摇了摇头反问道,“怎么会?”

    虽然兰雅婗一直在尚亦泽身边,可乔馨也不是什么软柿子,别说是兰雅婗了,就是尚亦泽,她也不会让自己平白受委屈!

    “那就好。”易寒点头,伸手接过乔馨手中未喝完的鸡尾酒,一口饮尽后放回侍者的盘中,而后转向了易暖,“你自己玩会,别走远。”

    “好嘞!”

    易暖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明白易寒是要领乔馨进舞池之后,顿时情绪高涨了几分。

    天知道刚刚易寒不在,看着那姓兰的狐狸精没停地在台上台下卖骚,还想要欺负乔馨,小丫头都快要憋屈死了,好容易这掌事的人来了,她可不兴奋嘛!

    拍着小手就将乔馨和易寒送进了舞池。

    而兴奋的人显然不止易暖一个人,周遭离得近的,看到或者听到乔馨和易寒要经常跳舞,无不都在心中小小地雀跃了一下。但不同于易暖是纯粹地为乔馨开心,这些人,更多的,还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

    试想,曾经轰动云城的一对夫妻,如此劳燕分飞,不仅如此,还都各自结了!

    现在这两对两口子碰上,可就是天雷地火嘛!

    前一阵子尚亦泽在易寒和乔馨的婚礼上闹事,便就能看出一些端倪来,然而,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这次相见,这四人却像是陌路一般。

    乔馨自是不用说了,一直保持脑袋抵在易寒胸口的姿势,一副世界自称,万事不理的姿势。

    易寒呢,虽然偶尔和尚亦泽有眼神接触,但全然没有众人想象中的愤怒情绪,嘴角始终微微扬起,让人看不出情绪。尚亦泽也是如此,除了那双深沉的黑眸,再无其他表情。要说这两个割据一方的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就像是两座山头的猛虎,原本交集一般,可因为一个女人,却是让人遐想颇丰。

    四个人中表现最明显的,非兰雅婗莫属。

    她或许想要维持自己和尚亦泽之间幸福的表象,可心头对乔馨的不满,已然盖过一切。

    她的视线,就像是被涂了胶水一样,死死地胶在乔馨的身上,分毫都离不开,几乎所有人都能看清那双眼睛里饱含的嫉恨和不甘。敢说,如果不是对面还站着尚亦泽,这女人指不定已经暴起,将乔馨给扑到地上,抓头发、扇巴掌了。

    亏得乔馨不和她计较,这要是场上其他任何一个女人,包括易暖那个爆竹脾气的小丫头,没准就和兰雅婗杠上了。

    这会子伴着耳边舒缓的音乐,周遭间或嘈杂的议论声,易寒一手揽着乔馨的腰际,一手和乔馨十指紧握,脑袋轻放在乔馨的颈窝,呢喃着今天迟到的原因。

    “我迟到了这么久,就怕你这个傻女人教人欺负了去,好在没有,不让我非得心疼死不可。不过说到今天迟到,还真是一肚子火!都说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还真是有那么几分道理!离开青石市,在这云城啊,人际关系虽然还在,却是不好办事了,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事情给弄完。要放在青石市,估计就是俩电话的事,哎!结果还雪上加霜,本来时间就迟了,来的时候还碰到堵车,真是一点点挪出了市中心,才一路飞驰来这,一下车我才发现,我请柬还给弄没了!你说今天这是不是倒霉事扎堆了?好在我施了一招美男计,总算是进来了,真跟那唐僧取经一样,命运多舛啊!”

    “我就想问问那‘美男计’是什么个意思?露胸肌了还是给人看了人鱼线?”

    “小女人,你学坏了啊!”

    易寒佯怒,不过脸上依旧是浅浅的笑容。

    低头,乔馨恰好抬头,四目相对,乔馨嘴角亦是一抹令人心醉的浅笑。

    看着那笑,易寒的笑也跟着加深了,不自觉地呢喃道,“你能每天这么笑,就算看不到,那也够了……”

    “什么?”

    “没什么,就想说你笑起来很好看。”

    “事先声明,我可不用美人计。”

    易寒闻言,放开乔馨的手,在乔馨的脑门砸了个栗凿,然后侧首冲尚亦泽喊了一句,“大少。”

    周围那些看似在认真跳舞,实则一颗心,两只耳朵全都扑在四人身上的看客们听到这一句,顿时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下意识地就将视线投向了发声的易寒。

    便看易寒长臂一甩,就将怀中的乔馨向着尚亦泽的方向送了过去。

    反应快的自然已经看出来了,易寒这是要和尚亦泽交换舞伴的节奏,顿时嘘声一片。

    尚亦泽自然是属于反应快的,当下就明白了易寒的意图,顺手一甩,便就将自己的手中的兰雅婗想易寒甩了过去。只是看着一点点接近自己的乔馨,尚亦泽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他是想要亲近乔馨的,可就像是“近乡情怯”,他有些慌。

    而尚亦泽最怕的,还是自己不受大脑控制就会做出一些,露出破绽的动作……

    天人交战之际,乔馨已经到了尚亦泽的面前,他身体快过大脑,双臂一手托腰,一手扶着乔馨的手,将乔馨稳稳接住了。

    反观另一边的兰雅婗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易寒和尚亦泽有一个最大的共同点,那就是一一冷血,对除了为数不多的,几个被放在心尖上以外的人,绝对的冷血。

    特别是对于这个兰雅婗,易寒别说是什么绅士风度,什么悉心呵护了,根本就是连耐性都没有!

    可怜那兰雅婗今天为了艳压群芳,踩了一双足足有十三厘米的恨天高,加上这条曳地长裙的限制,心里又是顾忌着自己的形象仪态问题,她接连踉跄了好几步,只差没有在易寒面前直接跌倒地上,滚成一个老北京鸡肉卷!

    也多亏了她早期身为明星的那些特训,不过这一跤兰雅婗虽然没有摔下去,已然出了大洋向。

    这从周围窸窸窣窣的抵消声中自有分明。

    偏偏这易寒丝毫没有半点当了坏人的自觉,依旧笑得跟四月春风一样,露出一口大白牙,还特地气兰雅婗的在这会冲她伸出了一只代表手。

    兰雅婗真是被易寒气到了!

    气得只差那头发没有直接从脑袋上竖起来!

    但最后,她还是将自己的手放在了易寒的手上……

    即便她明知道易寒是故意要让自己出糗的,也该死地恼极了易寒这先给个巴掌再给颗糖的行为,更恨不得将易寒那张笑得贼贱的脸给撕个稀巴烂!

    她忍!

    也是不得不忍。

    在这种场合,最落人话柄的不是不小心地摔跤,而是情绪上的失控。

    尤其是对比乔馨,她优雅而安稳地落在了尚亦泽的怀中,自己却毫不端庄地险些摔倒,末了还像是一个泼妇一样破口大骂,和另一个男人争执甚至动手。

    那绝不是兰雅婗要的!

    所以她将手放到了易寒的手中,头发虽然还有些凌乱,脸上的狼狈也都还未收好,她便带着笑,将另一只手放到了易寒的肩头……

    可想而知,这支舞兰雅婗跳得有多煎熬。

    她要压制自己的情绪,她要掩藏自己对乔馨、对尚亦泽,已经面前这个男人的不满,脚下的步子还不能乱,与此同时,她还要不时回头,看乔馨和尚亦泽那一边的情况。

    虽然好像每次回头,乔馨和尚亦泽都是一个模样,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眼神交流,兰雅婗却还是忍不住要回头。

    她心虚啊,也害怕。

    怕跳完这一支舞,尚亦泽再不会和乔馨分开。

    怕跳完这一支舞,自己再也找不回尚亦泽身边的位置。

    怕……

    “你真把我当做透明人啊?”

    易寒突然地出声,让兰雅婗有些受惊,回头不满地瞪了易寒一眼,却没有说话。

    “你不说话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还知道,你在怕什么。你怕尚亦泽回心转意……重拾旧爱……握着乔馨的手,再也不放开,你怕,永远的、失去他!”

    易寒刻意放慢自己说话的语速,而每一个词却又都精准而残忍地斩断兰雅婗的希望。

    就像是一柄已经钝了的刀子,来回的,反复的,在兰雅婗的心头割据着,没有实质性的伤,却疼!

    那疼是那么的清晰,似乎是在提醒兰雅婗,她和尚亦泽无端的开始,以及那不稳定的婚姻……

    “够了!”

    “够了?”

    易寒挑眉问道,依旧是毫无伤人的自觉。

    “我怕,你未必不怕!重拾旧爱,那可不是一个人的事,我就不信,你舍得乔馨。”

    “我舍得,那你舍得吗?”

    易寒几乎脱口而出的话让兰雅婗一顿,反应过来,条件反射地就想要嘲讽他,“舍得”两个字哪有那么容易呢?可话还没出口,只看易寒那双深得不见底的眸子,兰雅婗的话有些说不出口了。

    她有一种奇怪而诡异的直觉一一易寒说的是真的,不是玩笑,也不是诓骗自己……

    一时之间,兰雅婗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骂了易寒一句“神经病”便不再理会他。

    可易寒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我说,你真的爱上尚亦泽了吧?也是啊,这样的男人,很难让人不爱,尤其是……他给了你这么好的条件,甚至,在外人看来,你们都已经是夫妻了,你想要不陷进去,很难吧?不,应该说是,根本不可能吧!这男人,要皮囊,皮囊有了,要家世,家世也有,身份、背景、权势、修养,无一不是百里挑一的,我要是个女人,我肯定也得爱上他!”

    易寒半玩笑半惋惜的话语,让得兰雅婗忘了反驳,反而在易寒的话里,越发觉得感伤,越发觉得自己的悲凉……

    却忽略了,易寒话里的陷阱。

    同时,也忘了站在她面前的这个比狐狸还要精明的男人,虽然鲜少在云城活动,可在青石市,那也是称霸一方的存在,比之尚亦泽,即便不能说超过,至少是旗鼓相当了。

    可兰雅婗的心中,除了尚亦泽,早已经放下不其他,兀自伤春悲秋着,至于易寒,早就从她的表情里,探查出不少端倪。

    “谢谢你的回答,现在,我是真的能够舍得了。”

    易寒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将兰雅婗从兀自的情绪中拉了出来,却是一阵心惊。

    “你在胡说什么?!”

    “你刚刚承认了你和尚亦泽名存实亡,或者说,连名分都没有的婚姻,我谢谢你而已。”

    “你!你!……”

    兰雅婗就像是将死之人,喉头卡了一口痰,吐不出也咽不下,你你你了半天,愣是说不出半个字来。

    易寒倒是依旧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看兰雅婗这模样,笑容更深,“你不用再费心编造什么谎言来弥补了,好好享受这最后一支舞吧。”

    话落,易寒还真就不再说话,不管兰雅婗如何跳脚,甚至满口污秽,他也只当什么都听不到,好不自在。

    说回乔馨和尚亦泽那一边,一开始,便如兰雅婗看到的那般,两人虽然和旁边所有人一般,在跳舞,可没有语言交流,包括视线,也永远打不到一处去。

    如此持续了好一会,尚亦泽终于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尚亦泽的语气带着几分自嘲,一直游离在外的那双黑眸,此刻也终于稳稳地落在了乔馨的身上。

    乔馨则依旧保持鸵鸟的做派,不抬头,只低低地应,“易寒让我来的。”

    “妈很喜欢那幅画。”

    “嗯。”

    “她其实经常说到你。”

    “嗯。”

    “她……”

    “不要拿尚伯母当挡箭牌。”

    听尚亦泽开头又是“她”,乔馨终于没忍住打断了尚亦泽,而一直压抑的情绪,也像是找到了突破口,倾泻而下,“你有话和我说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我知道我没有你那么多弯弯道道,我玩不来你的这一套!喜欢就是喜欢,不爱了就是不爱了,我不会像强盗一样入侵别人的生活!也不会毫无理由,毫无征兆地扔下我爱的人,一别就是三年!更不会在自己已经有了妻子之后,还破坏前妻的婚礼,跑到教堂去玩什么抢亲的戏码!等到再见面又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模样,甚至还、还强……。然后又是失踪……”

    乔馨说到后面,声音越发地小了,就像是心碎的低吟,让人听着好似感同身受地痛。

    尚亦泽脑袋的那根弦不住地纠缠,然后绷紧,好似下一秒就要断开一半。

    尤其是对上乔馨抬起的那两抹视线,尚亦泽觉得好像有一柄刀在自己的心头不停地搅,不停地捣……

    “尚亦泽,我累了,真的,从三年前跑遍大半个M国的身累,到现在,是心累了……我反反复复,像是一个皮球,任你拿捏,你不吭一声地订婚,我手足无措,从M国奔回国,依旧得不到你的半句解释。回到M国病了一场,我觉得自己都快过死过去了。病好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我不要你了。可天知道这一句‘不要’,让我花了三年的代价!我才从伤痛中走出来,易寒陪了我一路,我死心了,认命了,结果,你又出现了,你总是能够给了我错误的希望,然后,再亲手揉碎它……第一次,是你拦下我和易寒婚礼的时候。虽然理智不停地告诉我,我应该气你、恨你,可心底某一处,却还是傻乎乎地问自己,是不是,你心里还有我?然而等到,再见面,你却只当我是陌生人,再无波澜。第二次,是在那一夜之后,我像是一个痴儿,依旧贪恋你的温柔,可转身,你一声不响,失踪了。第三次……不,没有第三次了,这一次又一次,已经够了!你不停地重复,告诉了我一个真理一一飞蛾扑火一一愚蠢且无用。而我,就是那只愚蠢的飞蛾……”

    乔馨话落,眼角的一行热泪,再控制不住,如掉线的珠儿一般,滚落而下。

    “第三次,我放弃。”

    宛若宣誓一般的六个字从乔馨的口中吐出,她亦不再顾忌周遭的环境,放开搭在尚亦泽肩上的手,转身就要离开。

    结果因为步子迈得太急,乔馨不小心绊了一下。

    好在乔馨不似兰雅婗那么丧心病狂,穿了十多厘米的高跟鞋。

    稍微踉跄了一下,乔馨便就稳住了自己的身子。

    谁曾想,乔馨才站稳,却感觉自己的所见的视野突然一倒……身子的重心跟着错乱了……

    反应过来,乔馨发现自己已经被尚亦泽打横抱在了怀中。

    而这男人正在大言不惭地向周围的人“解释”,说是乔馨刚刚脚崴了,他抱她去休息室。

    屁咧!

    乔馨也是难得爆粗,挣扎着就要从尚亦泽的身上下来。

    尚亦泽如何肯应?

    再加上这男人先天的优势,乔馨根本就没有机会。不过力气不行,乔馨嘴巴却是自由的,张嘴就要喊,尚亦泽再次抢了先,“那这次就换我!”

    乔馨闻言一愣,待消化完尚亦泽的话,他早已经抱着她离开了人群中心。

    “尚亦泽,你真是我见过最卑鄙的男人!”

    尚亦泽闻言,只笑。

    “尚亦泽,你不仅卑鄙,还混蛋!”

    尚亦泽依旧是笑。

    “尚亦泽你放我下来!”

    “好。”

    尚亦泽难得的配合,来得格外突然。

    乔馨根本没有做好要用自己双脚站立的准备,尚亦泽已经将她放到了地上。索性这男人也知道自己的突然,虽然将乔馨放下地了,双手却依旧扶着她,这才让乔馨幸免于投入大地母亲怀抱的厄运。

    不过乔馨可没有因此而感谢尚亦泽,站稳之后头一件事,便是要伸手推开尚亦泽。

    “我不要你扶,我……唔……唔唔……”

    乔馨的话还未出口,便被尚亦泽用薄唇堵在了口中,那双薄唇一如既往地冰凉,所以也让人的感觉格外清晰。或者说,是这一刻,乔馨的感觉,分外清晰,她几乎能够精确地分辨出他每一个动作,分辨两人缠绵的深度……

    天知道这种缺氧,又令人心跳加速,兴奋非常的感觉该要怎样形容。

    乔馨只知道自己再次不争气地软在了这个男人的怀中,而今天的他,确实像是一把火,热情而炽烈。根本不容乔馨拒绝,或者说,今天的他,就像是一团自带助燃气的火,沾上乔馨,便就将乔馨卷进了热火当中……

    待这一记漫长而又短暂的法式湿吻,乔馨已然娇喘连连,即便是在夜色中,也不难看出脸颊上那烧红的两片红云。

    “笨女人。”

    看小野猫的爪牙不复存在,恢复从前那娇憨的模样,尚亦泽忍不住伸手刮了刮乔馨的鼻子,而后再次将乔馨打横抱起。

    尚亦泽抱着乔馨走出尚家老宅时,上官浩已经停好车等候多时了。

    “里面的事,就交给你了,尤其是她。”

    尚亦泽言语不明地道,上官浩却是一副了然地模样点了点头,同时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尚亦泽怀中的乔馨,这才带着嘴角的坏笑离开。

    尚亦泽无视上官浩那暧昧的笑容,或者说根本不在乎。

    将乔馨小心地放进车里,尚亦泽则绕到另一边上车,结果缓了好一会的乔馨根本不依,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

    “乔乔……”

    尚亦泽见此,颇为无奈,喊了乔馨一声,又不敢用凶的,愣是守在副驾驶座的位置上,细心做起了乔馨的思想工作起来,完全就是一个小男人的模样一一

    “乔乔,给我一个小时就好!”

    “我要下车。”

    “乔乔,只要一个小时!我保证,我不碰你,我就带你看一些东西,看完……”

    “我要下车!”

    “好好好,乔乔,我认输!我说清楚,好不好?我把我和兰雅婗之间的所有,我通通告诉你,口说无凭,我现在就是要带你去看些东西,看完你就明白了,好吗?”

    “我已经不关心了。”

    此时乔馨的语气已然没有那么硬,不过依旧是一副执拗的模样。

    这要是别人,尚亦泽指不定已经招呼人将其拖出去,啐一句“给脸不要脸”了,可这人是乔馨,一切就有所不同了。

    “好,乔乔,我知道我让你伤心失望,甚至死心绝望了,可就是死刑犯也有说两句遗言的权利不是?所以我恳求乔馨女士,给我一个机会,就算已经不关心了,可也让我告诉你我和兰雅婗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说歹说,半推半就着,乔馨最终没有下车。

    很久之后想起来,乔馨一直都忍不住问自己,如果当时尚亦泽没有极力劝阻,自己会否真的下车,放弃知道的机会呢?

    会或者不会,都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尚亦泽。

    在车上的时候,这男人便就撕开了从三年前开始,他对乔馨树立地伪装和冰冷。

    他似乎回来,那个曾经给了乔馨无数依靠和温暖,让她留恋的男人……

    他的喋喋不休,他好似管家婆的做派,他像是情人又像父亲的姿态,毫无掩饰,全都回来了。

    车子一启动,他就告诉乔馨,他多么担心她不肯上车,不肯随他离开;一如初识的时候,他看似冷漠,却从来是话最多的那个,当然,这话多的对象只有乔馨。

    然后他又喃喃乔馨今天穿得太薄,身体又差,指不定得感冒。

    听到这,乔馨想要反驳,这种晚宴再是冰天雪地,那也都是礼服的干活,转念一想,便明白过来,他说的应该是这几次见面。

    说起来,青石市和云城虽然毗邻,可是因为青石市四周环山,而云城两面临海,两地的温度差异颇大,所以青石市穿着合适的衣服,到了云城便让人觉得单薄。这两次来云城,乔馨根本没有心思顾及温差,穿得单薄,倒也是意料之中。

    如此听尚亦泽碎碎念了一路,待车子停下,乔馨才发现,他带自己来的,竟是两人曾经居住的拿出别墅,或者说,这里,曾经是他们的家。

    乔馨佯装无事地做了一个深呼吸,才从车上下来。

    她忍不住在心中打趣自己,从回归云城,到回到尚家老宅,再到这里,自己还真是一步步深入虎穴啊!

    乔馨想到这,忍不住看了尚亦泽一眼,只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有骨气。

    每次信誓旦旦,一旦碰到他,听到他的三言两句,便就全城崩溃,对上他,自己除了缴械投降,根本没有别的办法。这或许就是往前的三年自己能够坚持的原因吧?

    因为根本见不到尚亦泽,两人保持着安全距离,棋局看起来,至少是安稳的局势。

    乔馨轻摇了摇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出了脑外。

    尚亦泽恰从车门的另一边走到乔馨身旁,大概是怕恼了乔馨,倒也不敢和乔馨挨得太近,只示意乔馨走前面。

    乔馨依旧是用沉默回应他,只是脚步才迈开,手包便传来一阵震动。

    乔馨停住了步子,拿出手机,看上面闪烁的“易寒”两个字,心头突然“噔”了一下。

    自己还真是毫无原则,前头还和易暖说,想要易寒快点带她们回青石市,转头,她却又和尚亦泽站到了一起。

    在乔馨犹豫、挣扎的时候,尚亦泽也看清楚了来电的对象,心头只有一股冲动将乔馨手中的电话砸到了地上踩碎,或者直接通过电话,将易寒从那头拉拔过来狠狠修理一顿,但也只是冲动。

    此刻他的心里更多的,还是忐忑。

    他怕乔馨一个电话,又要离开了。

    他更怕的是,现在的自己,在她心中,早已经不如易寒……

    另一边,乔馨则下意识地做了一个吞咽动作之后,接通了电话。

    “喂,易寒,我……”

    乔馨的话语充满了迟钝和踌躇,那头的易寒如何听不出呢?不过他的声音依旧带着几分笑意,喊了一声,“傻女人。”

    “我……”

    “听我说就好,乖。”

    “嗯。”

    “知道我这次为什么执意要将你带回云城吗?”

    “我……”

    “好了,不问你了,老是我我我的,指不定尚亦泽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口吃了。”易寒玩笑道,不过语气带了几分乔馨难以捉摸的味道,“我既然带你回来,就没打算再将你带回青石市,知道吗?你这个傻女人一定不知道,你不知道、弄不明白的事,也不止这么多!就先说尚亦泽吧,我知道心里还有他。”

    “我没……”

    “嘘,让你听我说呢,他现在在你旁边吗?”

    “嗯。”

    “走远一些,别让他听到我们说话,吊吊他。这厮要抢我女人,怎么也得受点折磨。”

    “易寒你别乱说!”

    乔馨这么说着,却还是依言背对尚亦泽走远了一些。看到尚亦泽要跟来,乔馨还颇为威武地用眼神制止了他。

    “现在走到角落了吧,那我就开始说了哈。我喜欢你,爱你,想要把你骗来当老婆,这些你肯定都知道了。当然,我也知道,你的的心里一直没有放下他,所以你一直没有答应我们两的婚事。两个月前,你答应了我的求婚,我感觉就像是在做梦,我不停地确认,好容易肯定自己不是在做梦,我就将我两的婚事消息广告天下,重点对象是在云城,这点你知道。尚亦泽这男人我看不透,也是我真正看在眼里的威胁。谁知道他那么耐得住性子,半点动静都没有,等到结婚当天,给老子来了那么一脚。你肯定不知道,当时我心里除了生气,更多的感觉,是松了一口气,真的。我从来没想过我能真的娶到你,真的和你一辈子,真的就是做梦的感觉,那感觉虽然美好,可是梦醒了之后,那种真实却是无可替代的。不过那小子太混了,坏了婚礼就当没事人,还厚着脸皮来易家商量那狗屁的合作案。醉翁之意不在酒,真以为别人看不出来呢!”

    “而我则一直在自我挣扎,脑袋就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自私一些,把你绑在身边,每天看着你,那也就够了。另一个却只希望你每天都能笑得开心,即便那笑容不是为我绽放,我也未必能看到,可也足够了。真正有决定,是你上次从云城回去生病发烧,迷糊的时候,你一直抓着我的手,喊他的名字……所以我这次又把你诓来云城了,除此之外,我也是要查清一些事情,我要确定,他是不是值得你为他等候三年,也是不是值得我放弃你……”易寒说到这,勉强一笑,继续道,“好在,结果还算不错。虽然这小子太不是人,太不厚道,东西藏得也太深了,再加上他在云城的人际、手腕,我真是费了不少功夫!现在我要说结果了,你可要听好了傻女人,我只说一遍:他和兰雅婗没有结婚!更没有夫妻之实!我暂时还不清楚他和兰雅婗之间的具体情况,但是据我所知,他是将兰雅婗安置在一处他四年前购置的一套山景房别墅,这五年那房子他一共去过不超过十次,有三次送完兰雅婗直接离开,有两次进屋十分钟后出来,还有两次,一次在里头带了十八分钟,另一次半个小时。对了,半个小时那次,据知情人士透露,兰雅婗跟着他跑出了别墅,衣衫不整,啧啧……估摸着是要进行美人计,哪料这尚大少……不行啊!”

    大略是要将自己心头那些悲凉和感伤报复在尚亦泽这个赢家身上,易寒真可谓是言语低俗到没有极限!

    紧接着就又说起来了,“还有一件事可以作为佐证的,豪门世家,那都是母凭子贵的,三年多啊,两个年轻力胜、*竟然无所出?!你说这可不可怕,不行啊!傻馨儿,我说你以后可得长点心,知道吗?”

    “你就耍贫嘴!易伯母才想要抱孙子想疯了呢!”

    “得得得,真是女大不中留,才转身就帮人说话,胳膊肘往外拐!”

    “谢谢你,易寒。”

    “别说这些恶心我!我虽然不待见那臭小子,不过这些至少说明,他心里从来没有放下过你。就是这男人太精明,我暂时还查不出为什么闹出这一出!还有还有,这男人太不知道节约了,每三个月往兰雅婗账户打进去六位数巨款,你可得悠着点,小心他被那女人给榨干,什么都不剩!”

    “我是说认真的,易寒,谢谢你!”

    “好了好了,暖丫头闹得不行,我先带她回去了。她还要我转告你,她会生气你不当她的嫂子,但更会生气你不开心。小丫头就跟孩子似的,你和尚、那男人要是没问题了,就来青石市一趟,她心里其实还是很惦记你的。”

    “我知道……”

    “好,那你找他去吧,我们也说够久了。”

    易寒说挂就挂,连句再见也没有就将电话挂断。

    而站在乔馨三米远处的尚亦泽,却觉得这时间漫长地跟过了半个世纪一样,他生怕乔馨挂断电话就给他甩一句,“送我回去!”

    好在没有。

    挂断电话之后,乔馨收起了嘴角的笑容,依旧是那副冷漠的模样对着尚亦泽。尚亦泽倒是想问问她,易寒的电话都说了一些什么,看乔馨这模样,却是问不出口了。

    径直向前,声控的路灯自动开启,照亮了两人脚下的路。

    大概走了一分钟,到了房前的台阶,再往上就是大门,乔馨看尚亦泽按的密码是“7799”。

    这是在乔馨的要求下更改的密码,之前的密码是什么,乔馨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当时是她说这四个字又好记,又有寓意一一长长久久。

    如今看来,只觉得有些讽刺。

    尚亦泽走在前面,经过玄关的时候,将屋里的大灯小灯全都打开了,然后才让到一边,叫乔馨走前头。

    乔馨依旧沉默,换了拖鞋,将外套挂在旁边的衣架上,才发现自己的动作竟然如此熟稔……

    一切都没有变。

    脚下一蓝一红两双拖鞋摆放的位置,衣架的角度,沙发的位置,甚至是客厅落地窗前自己来不及带走的巨大画板架,都摆放在原来的位置,什么都没有改变。

    没有变……或者,这就是真正的物是人非罢?

    乔馨在心中反问自己,强忍着心头的震撼,保持面上的波澜不惊,转身看向了厨房和餐厅的方向一一往日的情景像是幻灯片一般,投射在了脑海中一一他总是从背后抱穿着围裙在厨房忙碌的她……。她做的每一道菜,都能得到他的极高赞赏和醉心的品尝……他们在厨房打闹,共同下厨……她教他切菜,从来都像是天才一样的他,头一次笨拙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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