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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很有耐心的蹲下身子,先抱住苏固若,另一只手揽住苏小雅,对顾元秀微笑:“我是你们大表哥,”又看文王:“这是你们二表哥。”
文王挺挺胸脯。
顾元秀不认识他们,咧开嘴:“呜……这个不是我表哥。”小手指着苏固若:“这个才是。”顾良能夫人笑,给女儿擦泪水:“元秀,这个也是表哥,都是你表哥。”
“是吗?”顾元秀还在哭哭啼啼。
几个小孩子闹哄哄,曹守过心生羡慕。无意中一抬头,见到一个灰衣妇人目不转睛对自己看着。曹守过从不认识这个人,见她面相凶狠,伸手扯祖父衣服:“祖父那边有个人,”灰衣妇人头一低,悄悄走了。
可她狠狠的眼光留在曹守过心里。
他发怔站着,把正在羡慕的几个孩子们也忘记。十岁的孩子心思不全,也一遍遍地想,她是谁?
那种眼光,又伤痛又留恋,有难过有伤心。曹守过要再大几岁,会发现那妇人是深切的痛恨他,恨不能用眼光把他杀了。
这种狠毒的眼光,小孩子不能承受,而且不容易忘记。
“守过,我们进城。”曹老太爷推了曹守过一把,他才醒来。这是曹文弟的儿子,曹文弟走错路,害了自己和妹妹性命,曹少夫人留下这个儿子,让曹家人一碗药灌死,第二年曹老夫人去世,曹老太爷独自抚养孙子,对他要求严格。
曹守过随祖父上车,心情再也没有打起来。
……
苏云鹤等人宫门外下车,太子和文王带路去见萧护。五月宫中繁花似锦,处处鸟语花香。指着前面一处宫殿,太子道:“天热,父亲挪去那里,倒离母亲近。”苏云鹤笑了:“哥儿,你还是不改称呼。”
“有时候不改。”太子也笑。
孩子们走累了,苏固若让护卫抱着,苏小雅到了母亲怀里,顾元秀在父亲怀里对着表哥吃手指头。
看到一丛不一般的花,顾元秀叫:“看花花。”孩子们眼睛才看过去,花后伸出一只小手,用力拧,再拧,苏小雅大叫:“有人掐花!”
花落地上,后面走出一个小姑娘,才得六、七岁。上身水红色绣桃花衣裳,下面是水绿色裙子,大眼睛明亮有神,顾盼似夺目黑宝石。她捡起花在手上,也不怕人,冲着来的人皱鼻子一笑:“苗姐儿要花。”
一眼定住苏云鹤,小跑过来:“舅舅,你一定是我舅舅。”这孩子可爱的让人心痛,苏云鹤抱起她:“你是哪家的孩子,怎么跑到宫里乱掐花?”
苏小雅不干了:“父亲也抱我。”苏云鹤把苗姐儿抱在右臂上,把女儿抱在左臂上。苏小雅颦小眉头:“你的花?”
苗姐儿大大方方,花送到小雅手上:“花给你。”苏小雅开心了,接住,给她一个笑脸儿,响亮地道:“谢谢。”
苗姐儿还有下一句,小手抱住苏云鹤脖子:“舅舅归我。”苏云鹤才要笑,见女儿很没良心的成交:“好啊好啊,父亲给你,花给小雅。”对着花喜滋滋。
苏云鹤笑骂女儿:“白疼了你。”越看苗姐儿越面熟,想自己认识的人中,又伶俐又俏丽的人?倒有不少。
就问她:“你家大人呢?”
“在那里,”苗姐儿手指宫殿中:“母亲去见舅舅,让苗姐儿在外面,等着。嗯,说惊喜,给舅舅惊喜。”
苏云鹤硬是没想起来,他也正往宫殿里走,就抱着苗姐儿和女儿过去。边走边和苗姐儿对话,见她言语可喜,偏偏问父母亲不知道。
苏固若本来兴趣在表哥身上,见多一个小妹妹,小手扯住父亲衣角,走在苗姐儿下面,听她和父亲说话。
在殿外,苗姐儿大叫:“母亲,母亲!”里面传出来叽叽呱呱笑语声,像流水一样欢畅:“表哥,你答应的,不许赖账。你再多答应我一件,我把苗姐儿给你见见。我的苗姐儿比我当年还要可爱,会说话就知道要舅舅。”
苏云鹤皱起眉头,他听出来这是谁了?
里面有萧护的笑声:“比你当年还要可爱?你当年讨人嫌的很。”
“怎么会?表哥当年不是最疼我。苗姐儿,来的喂,快来见舅舅。”随着声音,走出来一个俏丽少妇。还是当年模样,灵动的眸子,俏尖的鼻子。
贺珍月,如今的孟夫人,封为鲁国夫人,当年的小表妹。
小表妹也是为贺太子大婚而来,她对女儿爱如珍宝,一直告诉她舅舅怎么好。认为女儿可爱,就先不给萧护见,有意献宝。
没想到出来找女儿,先见到以前的对头,苏表公子。
夏风吹呀吹,两个人眼睛瞪呀瞪,全定在原地。
“你?”
“你?”
小表妹转眼睛:“是我呀,苏纨绔你好。”
苏云鹤撇嘴:“伸手要钱,你又来了。”、
“你胡说!”
“你才是胡扯!”
两个人正斗的欢,苗姐儿欢快地叫:“母亲母亲,我找到舅舅了。”在苏云鹤面上亲一口:“这是舅舅。”
小表妹尖叫,把女儿抢走,拿帕子擦她小嘴儿:“乖女,你怎么能乱亲,这是留给舅舅的。”狠瞪苏云鹤一眼,气冲冲抱着女儿扭身子进去,苏云鹤等人也跟进去,见萧护坐在榻上,小表妹过去就伤心:“表哥,苗姐儿让人欺负了。”
又对女儿嘟嘴:“乖女,这个才是你舅舅。”
萧护笑容以对,苗姐儿对他身上看看,认为龙袍太有气势,不敢认。回手一指苏云鹤,固执地道:“那是舅舅。”
小表妹嘴嘟得更高,纠正女儿:“这才是舅舅。”
“那个是的!”苗姐儿泪眼汪汪:“哇,母亲凶我。”
萧护放声大笑:“我是舅舅,那个也是舅舅。”小表妹不依:“表哥,你会教坏苗姐儿的。”苏云鹤和顾良能过来见礼,苗姐儿甩开母亲的手,跑去抱住苏云鹤,小脸儿还有泪水,冲母亲蹶小屁股伸脑袋:“这是舅舅!”
她坚定不移。
萧护再次大笑,苏固若很喜欢,苗姐儿不怎么流口水。苗姐儿也扎牙,却干净得多。苏固若扯住苗姐儿小手:“你也亲亲我,我当你表哥。”
“好呀,”苗姐儿笑得灿然如花,一转脑袋,“吧”亲了苏固若一口。小表妹大惊失色,把女儿硬生生抱走,送到萧护手里,也快要哭了:“表哥,你快告诉她,你才是舅舅。”
“好好好,”萧护息事宁人,抱过苗姐儿,细细看看,果然和小表妹当年一个模样。让她坐自己腿上,又看苏云鹤的孩子。
先过来的是苏固若,苗姐儿喜欢了,大方的拍拍萧护大腿上还有的空,不用人教就会叫人:“表哥坐这里。”
苏固若很喜欢:“好。”也不怕生,上来坐到萧护腿上,和苗姐儿小手握住小手,两个人:“嘿嘿。”
小表妹和苏云鹤一起傻眼,再嫌弃的互相瞪瞪眼,各自扭开头。
苏小雅过来,因才得了苗姐儿的花,很喜欢她,围着萧护膝前转圈子:“我坐哪里?”苗姐儿更大方,挪动自己小屁股:“你坐我这里,哎哟,”身子一歪,萧护伸手接住,苏固若伸手来扶,扶得太靠前,自己摔下去。
才坐地上,苗姐儿来扶他,萧护没拉住两个孩子,苗姐儿摔在苏固若身上,两个孩子笑:“嘻嘻。”还以为好玩。
苏小雅见有趣,往上一扑,把苗姐儿压在下面,苏固若大叫:“喘不过来气了。”顾元秀:“格格格格格,”
苏云鹤叹气,小表妹呲牙,悄声道:“什么人生什么儿子。”
“什么人生什么女儿。”苏云鹤马上回她。
两个人同时炸毛:“你说什么!”
苏云鹤乌黑面庞,小表妹叉腰瞪眼,活似两只斗鸡。
那边,萧护一个一个拉起来,三个孩子在地上排排坐,开始说悄悄话。顾元秀一步一步往这里挪,正和萧护亲热:“也是舅舅?”
“是舅舅。”萧护同样疼爱苏家表妹,把顾元秀抱在手上。直到看到那边两只乌眼鸡,萧护才打散他们:“孩子们都这么大,你们还像孩子。”
苏云鹤摸头不说话,小表妹翻白眼儿,过来撒娇:“表哥你看他都那么大了,还欺负人。”苏云鹤表示很冤枉。萧护道:“云鹤,你带良能去见表嫂。”
“为什么不是她去?我才见表哥,她都呆了好一会儿。”苏云鹤不服。小表妹大怒:“让你去,你就去。”
萧护瞅瞅她,小表妹马上老实。萧护对表弟使眼色:“你先去,你大。”苏云鹤火大的叫儿子:“固若,带上妹妹我们走。”
苏固若一手拉上妹妹,一手拉上苗姐儿:“我们去见表婶婶娘娘。”苗姐儿欢天喜地:“好呀。”小表妹瞪眼:“苗姐儿不要去。”
苗姐儿:“呜……母亲凶人。”
萧护抬手:“孩子们不去,云鹤,良能,带上郡主和表妹,你们去吧。”苏云鹤走出来嘀咕:“偏心眼儿,表哥还是偏心她。”顾良能看戏看得入迷,跟后面讨教:“那是哪一位?你吃瘪的时候真不多见。”
“天煞女魔星!”苏云鹤告诉他。
……
当晚,萧护和十三宫中热闹到吵翻天。表弟表妹的孩子全留下来,三团和四团喜欢人多,一定要让姚宦保留下当陪玩的。
姚宦保很不愿意,总想脚底抹油:“嘿嘿,我想去看看卖鞭炮的小姑娘。”三团四团歪脑袋:“有三团和四团好看吗?”
“可她会卷鞭炮,”
四团洋洋得意:“父皇说四团十指不沾阳春水。”姚宦保寻思:“这不是夸你吧?”三团得意洋洋:“那就是夸我。”
“表姐,快来和我堆房子。”苗姐儿和苏小雅叫她们,后面还跟着一走路就摔跤的顾元秀。姚宦保到底没躲过去,脸上别提多难看。
他从小的娱乐就是喜欢鞭炮,另外军营外面打猎追兔子也喜欢,就是和孩子们玩不太在意,不玩有鞭炮也行。
现在让苗姐儿按着脑袋当玩偶,苏固若又坏心眼的让顾元秀往姚宦保衣上涂口水,姚宦保住了一夜,气得一夜没睡着。
第二天装肚子疼逃回家,陪孩子们的任务全归了文王。文王比姚宦保还大,也头疼。他想出去听曲子,小酒馆里寻找新来唱曲子,又带着几个跟屁虫甩不开,只能陪她们坐车满大街逛,一圈又一圈的不停。
苗姐儿和当年的小表妹一样,特别讨喜,这种讨喜当年她的母亲一样,建立在讨她喜欢,她就讨别人喜欢。
当车从街上过时,只要苗姐儿喜欢的,比如耍百戏的,热闹,苗姐儿停车要看,大家全得陪着。
再比如吵架的,热闹,她要看,大家全得陪着。
有一个人说不,苗姐儿呜呜哭到回宫。
她还有帮手,苏小雅让她一朵花买走,苗姐儿说什么,小雅就说好。苏固若让她一个吻买走,虽然不想听,也陪着。
顾元秀根本不用在乎,她弄清表哥不止一个,就起劲把口水往所有表哥身上涂。
文王每次回来衣服上全是口水,不过找个热闹地方停下车,人可以清静,也能将就。姚宦保现在是打死也叫不出来,三团四团跟着玩两天,发现还是缠母后比较好,不肯出去。
文王殿下每天的事,套车,装着远路来的表弟和表妹出门,在外面吃饭,到下午东倒西歪睡了一马车,回来。
别的表弟们根本不和他们玩,嫌太小。伍氏兄弟更是不来。
这一天,马车里听到外面叫骂声。苗姐儿马上精神:“去看。”却是一家人家门前吵架。门上写着“曹府”,门外有十几个风尘仆仆的人,身上是行衣,应该是才进京。有个老妇人跳脚骂得最凶:“姓曹的,你们把我女儿害死了,当我们不知道!我女儿给你们家长房儿子生了孙子,我孙子呢,叫出来我们见见!”
曹家没有一个人出来,只有家人们挡道:“再吵把你们送衙门里去!”
“可怜我的女儿,嫁给你们家倒运的儿子!别人都跟着皇帝打天下,就他去跟什么韩宪王!跟就跟吧,还把我女儿命弄没了!我的孙子呢?是我女儿命换来的,让他跟我们回家!”
苗姐儿纳闷,用她几岁的小思绪想:“他不在自己家吗?”文王打个哈欠:“你看懂了来告诉我们。”和苏固若挤眼睛笑。
曹家门里,曹老太爷气得快站不起来,曹二老爷劝他:“让人去报官了,马上有人把他们带走,父亲不要生气才对。”
曹守过走进来:“祖父,那是什么人家?”
“与你无关!”曹二老爷先训斥他。曹守过没意思,跑到后院生闷气:“京里不好玩,不如在家!”在家只有祖父训自己,在这里二叔训自己,二叔家的兄弟不和自己玩,总带着瞧不起的滋味。
他回想城门上见到的忠孝王,苏郡王听到自己是父亲的的儿子,那面色明显一冷。曹守过大了,会思考,犹豫不决:二叔是父亲的弟弟,怎么二叔倒当官,父亲却早早死去?家全归二叔了。
坐得闷,就往后门上去。见几个兄弟们在后门上:“祖父父亲不让你偷出去!就知道你会出去!”
“我看看热闹也不行?”曹守过生气地质问。
曹家二房里兄弟鄙夷:“还不是怕你学坏!”曹守过火了:“你们说什么?”二房里兄弟更凶:“怕你像你父亲一样学坏!”
“我父亲?是这样称呼的吗?那是你们大伯!”曹守过当胸揪住一个,往正房拖:“去见祖父,去问问二叔,你们应该这样说话?”
二房里几个兄弟一拥而上,曹守过没有力气,松开手,揪住的那个兄弟往后面摔倒,大家一起叫:“你打人。”
一起跑到正厅上嚷:“他打人。”见厅上来了客人。
两个气度不凡的男人,一个儒雅斯文,一个面如冠玉,正和曹老太爷、曹二老爷说话。小兄弟们一起进来,曹二老爷板起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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