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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祯白吟霜那里找到了自信,找回了自尊,回复了以往不可一世目中无人性子,心里眼里只觉得和敬虽贵为公主,如今却毕竟已为他妇,所行所举皆是该按着他意思来,而不是他千方百计去谄媚去讨好,心里打定了主意,解开了原先郁结,皓祯不由得席间开怀畅饮醉了个不省人事,而寝殿之中枯坐了半宿好不容易等来自己额驸和敬见到此状心中虽然失望,可是却也没有多说什么,招呼着下人帮着沐了浴了衣又侍奉了醒酒汤之后,二人便就和衣躺下度过了这婚第一夜——
“昨个儿众人实是太过热情,我无法推诿竟是闹出了这样笑话,害得公主苦等一夜,公主不会怨怪我吧?”
“怎么会?”
身为女子,甭管是贵为公主还是身为平民,总是少不得会憧憬期待婚之夜,如此,和敬自然是不可能不失望不难过,只是眼见着对方将话说到了这份上,错也不他,和敬却也不愿意多说什么,省得婚第一天就闹得不痛且还落下个脾性苛刻印象——
“我是皇阿玛唯一嫡女,叔王兄弟们都是看着我长大,少不得会热情上心了一些,实则却并无恶意,额驸不要太过惦记才是,只是喝酒总归伤身,现下里可好些了?”
听着皓祯没用敬语也没以奴才自称,和敬稍稍有些讶异但回过神来却也觉得这是对方不愿意让君臣之别离间了夫妻之情,如此,便也没以本宫自称没摆什么主子架子,所言所语皆是出于关心,但是听本来就心眼比针眼大不了多少且又敏感得不行皓祯耳里,却只觉得对方是跟自己强调背景,九分先入为主加上一分偏见之下,心里头不由得多多少少开始有些不痛——
“公主这是说得什么话?您身为皇家公主身份本就尊贵,宗室王亲能够如此也是看得起我,我又怎敢非但不领情反而还生出什么旁心思呢?”
皓祯这话说得阴阳怪气,不单是把和敬给听愣了,就是一旁服侍着给自家主子梳妆齐嬷嬷也皱了皱眉,只是还没等二人缓过神来说上些什么,却只见宫女太监云贯而入,开始侍奉起了二人梳洗换裳,和敬不欲当着这么多人面闹得不痛,体谅着额驸毕竟少与宗室王亲们接触一时有些不习惯也情理之中,便按下了性子等二人梳妆完毕才淡淡抛下一句——
“额驸可收拾好了?收拾好了便一起去前厅吧,昨日匆匆忙忙也没好好与硕王爷和硕王福晋打上招呼详细说上几句,等忙完了还得进宫谢恩。”
“嗯。”
皓祯还想说上几句挤兑话来宣示自己地位,可是听到和敬后那句还得进宫话儿却下意识闭了嘴,从鼻孔里哼唧了一声便领头出了门——
“奴才参见固伦和敬公主,给公主请安,公主千秋万福。”
和敬是弘历唯一女儿,又居于京师,即便弘历心里头恼了富察家一门,但惦念着多年来父女之情以及这出了门总归代表了自己面子,便还是大手笔一挥下令精心建造公主府,如此,这公主府虽称不上美轮美奂,却到底是奢华大气,让向来见过了宫中富贵岳礼和雪如都有些暗暗咋舌,行起礼来自是恭敬非常——
“都起来吧,说起来这若是寻常人家,理应是我向你们行礼侍奉公婆才对,可是这君君臣臣之下,竟是调转了过来,不过即便如此,我既然进了这硕王府门,以后也就是一家人了,除却免不了场合,切勿闹得这样生分才好。”
富察明玉是个面面俱到,养出来女儿自然也是圆滑得很,一句话点名了身份又包含了人情,可谓是听得人又敬又窝心,而如此还不算完,等到众人起了身之后,又只见和敬向齐嬷嬷点头示了示意——
“这回是我们头一次正式见面,礼不可废亦不能免,只是王爷和福晋都是见过大世面人,寻常东西只怕也不放眼里,这些个小玩意儿便权当是我一份心意,愿诸位不要嫌弃才是。”
和敬口中虽说得随意,只是这从宫中带出来东西且又能让她拿得出手又怎么可能会是一般凡品?玉制鼻烟壶,内务府御制攒金花福寿头面,金丝走线双面屏风,半人高红珊瑚盆景,可谓是样样精品,直将岳礼和雪如看得眼前一亮——
“公主实太客气了,您下嫁于犬子本已是皇上隆恩,您为君奴才等为臣,理应是该奴才奉上贺礼,怎能承公主这番厚礼,实是让奴才等人惶恐至极。”
“王爷说本宫客气您又何尝不是客气呢?既然都是一家人了,您又何须为这些个小物件而惶恐至极,难不成是不愿认下我这个儿媳?”
“奴才不敢,奴才怎敢有这般想法,望公主明鉴!”
“那便是了,不过是一些算不得多贵重小玩意儿,王爷和福晋便领了我这份情吧。”
“是,既然如此奴才就恭敬不如从命,叩谢公主赏了。”
“公主就是公主,果然是端得好大架子出得好大手笔。”
岳礼和雪如有感这公主不是个难缠,虽然公主威严不减却处事周全为人亲切,而和敬亦是觉得这硕王府上下皆懂礼数知进退也不难相处,而正当这两者和睦之时,一旁被自家阿玛额娘拜小伏低样子以及和敬那高高上模样儿刺激到了皓祯,却是不阴不阳突然抛出一句——
“公主身份贵重,能够记得自己身为人媳真是让我意外之极,此外竟然还有礼相赠,实不得不让人感恩戴德铭感于内。”
“……额驸?”
“皓祯!”
岳礼不是不知道自家儿子并不那么欢喜这桩婚事,但想着自家儿子一向听话懂事,即便不愿意也总是会虚与一二,万没有料到对方竟是当着这样多人面直白白下公主面子,一时之间不由得大惊失色,看着上头和敬顿时僵住神色,心中是暗恨之余连忙出声阻断了皓祯张口欲言话,尴尴尬尬解释道——
“犬子一向心系于诗书骑射,文采功夫虽尚算过得去,却因着平日里少与人来往而性子有些沉闷,不太懂得这说话之道,其实他这是心里头高兴,您是知道,奴才与福晋二人盼了多年才盼了这么个嫡子,一直是捧手心里疼着宠着,而这孩子也是个知恩图报,一直心心念念都恪孝道说着要回报奴才二人养育大恩,说句大不敬,皇上下旨之后,这孩子便一直担心着宫中公主都被宠坏了会是个刁蛮性子,生怕委屈了奴才二人,如此,眼见着您这般亲切知礼,心中自然是高兴非常,只是性子使然说起话来才有那么些别扭罢了,公主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头去。”
“……是么?”
“那是自然,奴才怎么敢欺瞒……”
和敬听闻此言心中虽然稍稍松了些,可当着这么多人面被下了脸子,且又是生平以来头一遭,脸色便仍是有些不大好看,而正当岳礼和雪如准备再说上些什么宽慰上几句,却是只听到外头突然传来了一阵闹腾之声,直接将他们话头给打了个正断,而齐嬷嬷会意而去,回来之后面色却是颇为古怪和微妙——
“公主,外头有位,有位白姑娘求见。”
“白姑娘?”
和敬蹙了蹙眉,虽然为免自家女儿想得太多而误了生活,富察明玉并未告知和敬有关皓祯和那歌女事儿,但谁也不是傻子,那么多年掌家断事不是白学,眼见着这婚第一天就有个莫名其妙女子找上门,且冷眼瞧着一听这话硕王夫妇脸色大变,以及皓祯碍着前者怒视并未说出什么却一直热切盯着外头看去模样儿,和敬怎么可能会还没半点谱儿?
心里头存了气,面色也看着差,但和敬却并未让人将人哄了去,而是怀着到底要见识见识是什么样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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