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转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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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间苏凡心在苏家已经长到了十二岁。一双纤手皓肤如玉，便如透明一般，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乌黑的头发，挽了个公主髻，髻上簪着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垂着流苏，她说话时，流苏就摇摇曳曳的。她有白白净净的脸庞，柔柔细细的肌肤。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小小的鼻梁下有张小小的嘴，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弯，带着点儿哀愁的笑意。整个面庞细致清丽，如此脱俗，简直不带一丝一毫人间烟火味。

    这日，郡主正在荣王府摘月楼陪父亲看戏，佣人传一请帖至郡主手中，通报道：“郡主，明日苏府设宴，为爱女苏凡心庆祝十二岁生日，特请郡主赴宴。”郡主打开请帖，看了看道：“回复来人，就说请帖已经收到，明日如约赴宴。”佣人听闻，作揖告退。王爷说道：“明日苏府千金生日，你准备带什么礼物赴宴？”郡主道：“父亲，女儿还没有想好，不过想是女孩子家都喜欢首饰珠玉什么的，父亲之前不是送了我几件吐蕃人进贡的珠玉宝石吗，我回去挑一件中意的带过去。”王爷听闻道：“如此亦可，你自己定夺吧。”

    第二日，郡主洗漱完毕后坐在梳妆镜前，前后四位婢女各立两侧。婢女从梳妆台里取出蝶粉，轻轻的敷在郡主脸上，蝶粉散发着淡淡的清新的香气，郡主的脸越发的白皙。放下蝶粉，婢女又从一个小隔屉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圆盒，打开时里面是鲜艳的胭脂，婢女把胭脂施于郡主两颊，薄薄施朱，定为桃花妆，使之面色红润娇艳动人。涂抹完毕，婢女又小心翼翼的拿出画眉的螺子黛，这螺子黛是波斯人进贡而来，是女子梦寐以求的画眉珍品，价比黄金。只见婢女把螺子黛轻轻的点蘸了一点水，用一支小巧的眉笔在郡主的额头上画出了纤细秀丽的长蛾眉。第四步是点唇，即在唇上涂抹上唇脂，唇脂，以丹作之，像唇赤也。婢女为郡主点上唇脂，樱桃小口越发娇艳可人。婢女又要为郡主画额黄，被郡主示意停了下来：“不必如此繁琐，今日是为苏府千金过生日，我是客人，不可喧宾夺主，你们几个退下去吧。”婢女答应着退了出去。

    白若烟拿出几件首饰盒，思忖着该送何礼物给苏凡心，她把几件珍藏的首饰一一打开，观摩一番，忽然想起被自己放在抽屉中的绿松石项链，她拉开抽屉把绿松石项链拿在手中，细细斟酌之后，找了一个淡雅精致的盒子装入其中。

    白若烟驾马车前往苏府，行至苏府从马车上下来，欲要行至苏府大门前，忽然折返将自己佩戴的白色纱巾帷帽取下，随从婢女着急说道：“郡主，您还未出阁，这帷帽随意取下怕是不妥。”郡主道：“我与苏府几位少爷和小姐都是极好的朋友，不用这些礼节约束。”婢女听闻便不再说话，随郡主进入苏府。

    苏府内早已是张灯结彩，彩条高挂，一派繁荣喜庆景象。白若烟随佣人进入宴会地点，苏凡心一见郡主来到，忙上前迎接：“郡主姐姐你来了。”白若烟抓着苏凡心的手说：“妹妹，你今天真真的成了一个小公主。”苏凡心调侃道：“在郡主姐姐面前，我哪敢说自己是什么公主呢。”两个人说完都不禁笑起来。苏凡心忙又喊起立在一旁的苏学英和苏学锦：“五哥、六哥快来，若烟姐姐来了。”苏学英和苏学锦听闻，上前来和白若烟拱手行礼。白若烟看到两人点了点头。

    白若烟示意随从婢女把礼物奉上，苏凡心接过来说：“若烟姐姐，这是你送我的礼物吗，盒子好漂亮啊，是什么啊？”白若烟没有说话，苏凡心赶紧把盒子打开：“哇，好漂亮啊。”说着把项链从盒子中取出，苏学英和苏学锦同时也看到了那条绿松石项链，两个人都愣在那里，相互看了看，又转头看向了白若烟。苏凡心把项链放到苏学锦手上，调皮地说：“六哥，请你帮我戴上吧，有劳了。”苏学锦呆愣地答应了一声，便帮苏凡心把绿松石项链戴到了脖子上。苏凡心看向她们，问道：“好看吗？”郡主微笑着点点头：“好看。”苏学英和苏学锦则都默不作声。

    宴会上宾客众多，苏凡心把自己的大哥苏学林、二哥苏学俊、三哥苏学睿和四哥苏学宏都一一介绍给了白若烟，宴会结束，苏凡心便带着大家一起去到凡心阁参观。这凡心阁是苏老太爷专门请建造师设计图纸，为苏凡心建造的一处单独宅院，命名为“凡心阁”，等苏凡心十二岁时便可自己居住。苏府今日设宴为苏凡心庆祝十二岁生日，也是为苏凡心入住凡心阁结彩。

    众人一行人行至凡心阁，地上是青石板铺成的长长的石板路，青石板中间冒出碧绿的小草，到处是一片碧绿，沁人心脾。阁前是圆形拱门镂空雕花围墙，众人随苏凡心从圆形拱门而入，进入庭院，里面则别有洞天，随处可见的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山石竹林，景色怡人，仿若世外桃园一般。众人皆交口称赞。一大群人簇拥着苏凡心向前走去，白若烟眼里却只看得到苏学锦，落在脑后的蓝色发带，随风摆动的冰丝长袍的衣角，她的眼睛一直跟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当苏学锦为大家介绍里面的建筑时，白若烟就在后面仔细的听着他说的每一个字。

    一行人越走越远，有的到桥边戏水，有的到花坛赏花，有的去假山观石，慢慢的走的散了，白若烟、苏学英、苏学锦也落得形单影只。苏学锦似乎感觉到了有人在一直看着他，他转过头，看到了身后不远处的白若烟，也看到了立在远处的苏学英。身后的苏学英看到了转过头的苏学锦，则自己走到了一旁的凉亭里，独自坐在凉亭的凳子上，望着不远处波光粼粼的湖水。苏学锦走到白若烟身边，白若烟看了看苏学锦，两个人一同向前慢慢走着，苏学锦对白若烟说道：“若烟，你为何把那条绿松石项链送给小妹呢？”白若烟没有说话，两个人静静的走了几步远，白若烟似乎是在思考答案，沉思了片刻，她抬起头看着苏学锦的眼睛道：“绿松石是一种有生命的石头。传说，如果恋人变了心，那曾经作为信物送给另一方的绿松石就会变颜色。所以我想，这样的话，那块绿松石就不会变了颜色吧？！”苏学锦望着白若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