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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持玉摸摸他的脑瓜子,却没说话。
苏如晦从桑持玉的怀里挣出来,拧着长眉道:“到底为什么啊桑持玉?你这几天待在哪儿,为什么瞒着我?你别骗我,我都知道了,你压根没在大悲殿睡过。”苏如晦上上下下打量他,“你是不是在外头有野男人,瞒着我不能说?”
桑持玉一言不发,眼神平淡,他知道苏如晦在激他说实话。
“你不告诉我你这几天在哪儿,我也不告诉你项圈的事儿。”苏如晦威胁道。
“无妨。”桑持玉又摸了摸他的脑袋瓜。
这厮油盐不进,若桑持玉打定主意当个锯嘴葫芦,谁也不能撬开他的嘴。苏如晦没辙了,“你这么放心我一个人待在边都?”
“边都很安全。”桑持玉按着苏如晦的肩膀,将他拧转了一个方向。
苏如晦对面,一扇无相法门打开,江雪芽麾下的术士恭恭敬敬向他作揖。
“去吧。”桑持玉说。
“桑持玉,”苏如晦闷声道,“你好像不会不舍得我。”
他嗓音低落,眉目也耷拉着,不似故意激桑持玉,似乎是真的这么认为了。苏如晦心里头的确憋着一股怨气,他想不明白,桑持玉为何不愿意同他回边都?他们俩才刚刚把话儿说明白,桑持玉竟舍得同他分离不见面么?若两情相悦,不是应该无时无刻都黏在一块儿么?
桑持玉微微蹙眉,“不要乱想。”
苏如晦看了他一眼,背好挎包,望着无相法门慢吞吞走过去。那垂头丧气的模样,活像被抛弃的小狗,浑身上下散发着股阴郁的怨气。
苏如晦走到无相法门跟前,又回头看了桑持玉一眼。桑持玉立在雪地中,高挑的身条似雪松一样挺拔,他的脸庞像被霜风吹走了颜色,冷白如玉璧。这么好看的人儿,打小就像个仙童,云端坠下来的人儿似的。可惜就是冷了点儿,高高挂在天上,让人亲近不得。
苏如晦突然跑回来,紧紧抱住他,道:“我舍不得你。”
桑持玉垂目看他,“你可以不回去。”
“算了吧,”苏如晦霜打的茄子似的,“我师姐的命令我不敢不听,她发起飙来可吓人了。宝宝还在家,我得回去喂它,总吃小鱼干对它身体不好。”苏如晦不无幽怨地问,“你什么时候来找我?”
桑持玉思考了一会儿,道:“我尽快。”
这答了跟没答似的,苏如晦没脾气了,臊眉耷眼地离开。
踏进无相法门,眼前光景变换,再回头,已是夜幕下的边都,城头寂静无声,空荡荡大街积满落雪,桑持玉不见踪影。
苏如晦问系统:我是不是对他太好了?他都不珍惜我。
【桑持玉是半妖,可以被项圈控制,建议宿主给他戴项圈,在他的腹肌上滴蜡烛油。】
苏如晦:“……”
这个垃圾系统好猥琐。
得了吧。他踢着石子儿,掏出罗盘看了看。他离开该有一会儿了吧,桑持玉竟连个讯息都不传过来。也罢,苏如晦暗暗地想,若桑持玉今晚子时之前仍没个信儿,这混蛋就等着打光棍吧。苏如晦气得牙痒痒,他这么聪明贤惠又有钱的好男人,桑持玉打着灯笼也找不着!
另一边,桑持玉目送苏如晦自无相法门离开,扭头唤来阿难。
“开法门,通往边都南大街。”桑持玉道。
阿难摸不着头脑,问:“桑公子,方才苏……桑夫人去的地儿不就是边都么?您怎么不一块儿过去?”
桑持玉不回答,阿难也没敢追问,自己摸着光脑袋想,或许这就是小夫妻的情趣吧,他当和尚的不懂。他找来大悲殿的无相法门秘术者,为桑持玉打开法门。
临走前,桑持玉瞥了眼地上的神荼,道:“看好它。”
说完,桑持玉踏进法门。
苏如晦被带到江雪芽的府邸,进了书房,江雪芽捧着手炉坐在圈椅里,泥金博山炉里熏出的袅袅烟气模糊了她的面孔。她原本明媚的脸此刻积满沉郁,那面无表情的姿态多少让人有些心惊胆战。苏如晦莫名感到一种乌云密布的压力,因问道:“师姐你心情不好?”
江雪芽睨了他一眼,冲桌案抬了抬下巴,“赶紧的,画图。”
“哦。”苏如晦坐下,执起毛笔,勾勒出黑街星阵的星图。
“我去你家了,没看见猫。”江雪芽的声音传来。
苏如晦皱了皱眉,他离开时分明将门窗关严实了,桑宝宝跑出去了么?
“我留了碗鱼干,它饿了会自己吃吧。”江雪芽说,“你吃饱了没事干,跑雪境做什么?”
“追媳妇儿呗。”
“追上了?”江雪芽侧目看他。
“追是追上了,可是他怎么也不肯跟我回边都,我就差三跪九叩请他回来了。”苏如晦拨弄通讯罗盘,过了这么久,那混蛋也没个信儿,苏如晦疑心这罗盘坏了,抠了灵石再装回去。好你个桑持玉,等着,看爷回头怎么跟你算账。苏如晦托着下巴心烦意乱,江雪芽那边气氛也低迷,苏如晦凝眉问,“师姐,你是不是遇见了什么棘手的事儿?”
江雪芽嘴角噙着嘲讽的笑,“我能遇见什么棘手的事儿?”
这状态明显不对头啊……苏如晦汗颜。
“是不是我阿舅欺负你了?要不要我帮你揍他?”苏如晦试探着询问。
“不关你事,”江雪芽敷衍他,“把你的图画完,就是帮了我大忙了。”
苏如晦知道定然是阿舅让她伤心了,唉,情爱最是难解。苏如晦自己不也困了这许多年么?
苏如晦扯了扯嘴角,“我阿舅欺负你,你还累死累活帮他办事儿。师姐,你真这么喜欢他么?”
“你不必担心我,”江雪芽对着光端详那星图,“大朝议之后,我便不帮他做事了。”
苏如晦愣了下,“你要请辞?”
“差不多吧。”
苏如晦唉声叹气,不再多言。江雪芽坐了一会儿,越坐越烦躁,索性出去遛弯。解铃还须系铃人,苏如晦看她走远了,搁下笔,打开通讯罗盘,联络澹台净。
“何事?”澹台净的声音响起。
苏如晦道:“阿舅,师姐说她大朝议之后要请辞,您自己看着办吧。”
澹台净那边沉默良久,道:“孤知道了。”
苏如晦切断联络,专心致志画图。繁复的星图在苏如晦笔下渐渐成形,有了星图,动用几百民夫连夜挖沟渠,一个晚上的工夫便能布好星阵。一个时辰之后,江雪芽溜达回来了,星图也画好了,苏如晦吹干墨,交给江雪芽。
“辛苦了。”江雪芽拍拍他的肩膀,“阿晦,你这次真帮了我大忙。”
苏如晦满脸郁闷,“要不我还是帮你打我舅一顿吧。”
江雪芽深吸了一口气,抬眼望外头的纷纷大雪,她潋滟的眸光氤氲在雪色里。她笑道:“阿晦,若有机会,来日再同你一醉方休。”
不知怎的,苏如晦在她的话儿里体会出一种无可奈何的悲意。苏如晦不知道她和澹台净之间发生了什么,自然也无法置喙。况且江雪芽本就是一个很固执的人,她决定好的事,谁也改变不了。既然江雪芽心里已经做好了决断,话说到这里,再劝就没意思了。苏如晦收起纸笔,“对了,师姐,我在雪境碰上一妖怪,他跟我说……”
苏如晦正想和江雪芽说那“油纸袋”的事儿,余光里忽然瞥见宗卷底下压着一个烧饼袋子,苏如晦一怔,略略拨开那叠宗卷,“武大郎烧饼”五个墨字映入眼帘。
作者有话要说:
神荼:敢不敢让我吃一口红焖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