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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已经有了一只老鼠和两颗黄豆,不知中行校尉肯不肯再借给我另一只老鼠呢?”
“如此歹毒,这不是你陈岩松的风格。”
“呵呵,你中行具来也不是第一天就如此弑杀的。”
“好,人我留给你了。我等着收那一窝死耗子。”
一如既往,中行现如同鬼魅一样消失不见了。陈牧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自己撒了个弥天大谎,但总算还是从中行现手里把樊崇给骗了过来。
既然认了吕牡做自己的妹子,那他就不想让她失望。这不仅仅是报答吕牡对自己的救命之恩,更是他对历史的一次检测——如果黄泛区治宜了,赤眉军还会不会出现。
陈牧想验证,平行宇宙的镜面作用到底存在不存在。
陈牧是在巨平县张记群郗(汉代的饭馆)和樊崇见的面。中行现很守信,把樊崇养的很好,至少从形象上来看还不错,完全不像个囚犯。
陈牧只看了樊崇一眼,他内心就失望了。他对《后汉书》对此人“英勇善战,富有谋略”的记载深表怀疑。因为,陈牧发现,这是个自卑的人。这就比较好理解他率领的赤眉军攻进长安之后,为何会纵容部下对长安长达数月的烧杀淫掠了。
陈牧在心里暗自叹息,这个樊崇配不上吕牡。吕牡单纯、善良、能够明辨是非,而樊崇自卑、多疑、充满野心,还带着一种说不清楚的阴暗面,虽然他把这一面遮掩的很好。这几样东西曾集中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那人就是阿道夫希特勒。
陈牧开始后悔自己从中行现手里要回樊崇的行为了,看着樊崇他就像看着一条狡猾的毒蛇,只不过现在这条毒蛇还紧闭着嘴巴,不让那“嘶嘶”作响的信子外露出来。很显然,他伪装的很好。至少善良单纯的吕牡是看不出来的,她幸福的依偎在樊崇身边,像一只脱离了笼篱的小鸟,脚下的这根树枝就是她的全部。
陈牧笑眯眯的看着吕牡和樊崇,他终于打消了将樊崇干掉的冲动,虽然他知道这种冲动是正确无比的。陈牧只能寄希望于吕牡,虽然这种希望可能并不太大。
陈牧给了他们一些盘缠,让他们从此隐姓埋名,生儿育女。至于结果如何,陈牧就只能看老天爷怎么安排了。
送走了樊崇、吕牡夫妇,陈牧又回归到了之前的治河繁忙之中了。唯一不一样的是,陈牧发觉自己的心渐渐硬了起来。
这种变化发生在他杀死那两个墨家护卫的那一刻,他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好是坏,但如果现在再重来一次的话,他会把他们杀的更漂亮、更艺术。
这是一种可怕的变化,而且不可逆。
柳姬在信里说,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开始踢她了。但是踢的很温柔,估计是个女孩子。问如果第一胎就给他生个女娃,他会不会生气。
这是个什么狗屁问题!陈牧很想在回信里把柳姬大骂一顿,但考虑到对方是个孕妇就原谅了她。只说了句当然不生气,要生就要继续和柳姬生娃,害得柳姬抱着信一连好几天都满面春风。
自从骑都尉李龄来了之后,那些对治河钱款虎视眈眈的盗贼们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这很好,李龄其实不愿杀人,除了外族。
公孙傲和黄鼠带着一干护卫,无论陈牧走到哪里,都将他保护的严严实实。每顿饭前,公孙嗣和公孙轼轮流试餐,搞得陈牧每次吃饭都像是吃剩饭一样。陈牧对此提出严正的抗议,结果被钟辛夷无情的驳回了。
这帮人现在也学贼了,只要陈牧不配合,他们就去找钟辛夷。这非常不合礼仪,但钟无盐都不发表任何反对意见,其他人就越来越放肆,就差在工事上给他们把婚礼直接给操办了。
工程到了这一步,陈牧实际几乎没有任何作用了。公输温仲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甚至都没人过问过他们。公输家派来的匠工们也彻底放下心来,之前他们的工作用殚精竭虑都不足以来形容他们的努力,好几个人都瘦了一圈,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担心。现在没人再提及公输温叔,就好像这个人就没有再工地上出现过一样。
空闲时间越来越多,被看管的越来越严,搞得陈牧的脾气越来越大,钟辛夷也往陈牧的营帐跑的越来越勤。终于陈牧还是忍不住了,乘着辛夷姑娘替自己煮茶的时候,陈牧从后面抱住了她。
姑娘没反抗,只给了他一张纸。陈牧一看,居然是那夜在她家醉酒后写的那首李商隐的《落花》。还说只要把这个解释清楚了就不但可以抱抱,还可以亲亲。
这怎么解释啊,又不能说去偷听了你们姐妹的对话。陈牧也突然想明白了,自己当时的胡涂乱写让姑娘也产生了误会,让原本干柴见烈火的事情拐了这么多弯儿。
陈牧拿过纸,就在原诗句上修改了几个字:
高阁客不去,小园花乱飞。
参差连曲陌,迢递送斜晖。
肠断未忍扫,眼穿人欲归。
芳心向春尽,所得是亵衣。
辛夷姑娘结果一看,羞红了脸,竟跑开了。李商隐好好的一首诗,让陈牧改成了淫曲,那还不跑。
陈牧原以为治河大业就在这样轻松愉悦的环境中完成了,但是显然老天爷看不过去了,他给陈牧又找了些麻烦。或者说这次制造麻烦的其实跟老天爷无关,只和人性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