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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开辟龙脉的使命,那么失去其主角命格也不要紧了。至少对后世历史是无甚影响的。
况且,身为盛世之君,即便失去尊贵命格,亦有国运龙脉庇佑,人道气数垂青,不会因此遭遇灾厄,纵有尊贵命格也是浪费——他的所作所为,不过是拿走一个人家不用的东西而已……
如此宽慰自己一番后,范游下定决心。
唯有夺取到这位天子的大气运,我才有可能找到回去的机会……即便实在回不去,也能在这个时代风生水起!
原不为观察着他自以为隐蔽的情绪变化,暗暗期待起来。
总觉得这个家伙,在打什么歪主意啊?
下一瞬间,一道隐蔽的波动便从对方身上传了过来,原不为没有反抗,神识暗暗顺着那波动一起……
于是他就这么发现了对方真正的目标。
系统999紧接着也发现了,焦急道:【宿主,这个家伙想要夺你的命格!】
“不用担心。”原不为安抚住跳脚的系统999,“好久没遇到这么有意思的事了。他想要,给他便是了。”
他还好心隐藏了自己真正的命格,只将原生齐宣的命格推出来顶到前面。
且不说这人简单粗糙的秘法究竟能不能对原不为真正的命格动手脚……即便能,只怕动手脚的那一刹那,这人就要被原不为的命格压死!
原不为的举动,可谓救他一命。
……成功了?!
范游的行动出乎意料的顺利,他不知这其中还有原不为故意顺水推舟,只是欣喜若狂,连脸上都带了出来。
但秘术施展成功的下一刻,范游便身形一僵,一口气喘不上来,当场犯了这具身体的气疾之症,被抬下了太极殿。
当场给群臣留下了极差的印象!
随后的三个月间,范游更是频频倒霉,小到吃饭吃出石子,走路绊倒脚跟,大到工作弄丢文书,上朝路上被疯狗撵了几条街,整个衙门一起升官只有他出了纰漏,夜间梦游差点将自己闷死在水缸里……如是种种,放在气运之力的用处已经被摸清楚的后世,定然要被不少人疏远,将之视作“缺德之人”。
范游欲哭无泪地意识到,当初的秘法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此后,他工作更加用心,简直比那些在线头秃的大臣还要拼命……这一切都是为了能找到机会再次面圣,将错误扭转回正轨。偏偏却一直未能成功!
就像这一回,哪怕他已经找到机会遇上天子,但无论他如何催动秘法,那被他夺来的命格却像是牛皮糖一样黏上了他,撵都撵不走!
刚刚离开原不为的视线没有几步,范游就一不小心被一颗石子绊倒,重重摔在了地上。
他一脸习惯成自然的麻木,直接站起来继续走,连灰尘都懒得拍。
……反正拍干净了很快又要弄脏。
果不其然,转过一道拐角后,范游差点撞上一个宫人,他企图躲避之时,又一次“啪叽”一声,一下子扑倒在地,摔了个狗啃泥,磕掉半颗门牙!
原不为一直注视着他的背影在视线中消失,这才收回了目光。
……看来他那随手的小小试验成功了:)。
原身齐宣可是命运中注定的反派,被范游夺去的当然就是反派命格啦~
什么是反派?无论做出怎样的努力,最终的结果必然只有失败,永远都只能是主角成功道路之上的垫脚石。
当初原不为将齐宣的反派命格丢出去,还顺带灵机一动,与他自己建立了某种联系——正如反派败的越惨,主角崛起越快一样;范游越是倒霉,原不为就会越是走运。对方倒霉过度时,还会小范围引起其他人的气运变化。
所以整个衙门,只有范游倒霉出了纰漏,其他人反倒个个升了官……那桩事绝不仅仅只是巧合而已。
——接连发生数起相似的事情之后,哪怕这位同僚霉运潦倒,也成为了朝堂百官人人争抢的福星,哪怕总是出纰漏,亦有人争着抢着替他弥补,到哪个衙门都不愁没有官职!
就连如今这尚书台的任命,都是朝堂上一众大佬争抢过后,被尚书台的大佬抢到手的。
似乎是错觉,齐煜突然看见自家兄长唇角的弧度有那么一瞬间的上扬。
再仔细看去时,又什么也没发现。
齐煜忽略了刚才的错觉,见原不为的注意力还集中在远去的范游身上,全然没有他想象中那样“兄弟久别重逢,坦诚相对,解开心结,齐心携手”的画面,心中不由浮现出深深的失望。
——来之前,他可是打了好多好多腹稿呢。
而造成这一影响的罪魁祸首范游,在他眼中看来,便甚是可恶了。
分明此人相貌俊秀,气度儒雅,看着也是个翩翩公子,但齐煜带上滤镜之后,横看竖看,就觉得这家伙不像个好人,难怪走在路上都能平地摔!
他忍不住告起了黑状:“皇兄,此人獐头鼠目,鬼鬼祟祟,一看就心怀不轨!而且泛油这个名字,听着就不行。”
原不为有些意外地看向他。
能在朝为官的,至少容貌都算周正,獐头鼠目那是万万没有的。齐煜居然能通过外表看到本质,也算厉害了。
……想不到现在他的直觉还是这么强?
齐煜见他一脸意外,便再接再厉,断然道:“如今国运龙脉勃发,运气这么差的家伙,肯定不是好人!”
他说话理直气壮得很。又是长得丑,又是名字不行,又是运气差,总之就是没有真凭实据,活脱脱一副奸臣小人凭空诬陷忠良的嘴脸。
原不为险些失笑,摇了摇头道:
“你猜错了,这位范大人可是北黎的福星,北黎的建设还需要他出力呢。”
说到这里,他微笑起来。
齐煜情不自禁地缩了缩脖子,总觉得这个笑容里透着满满的不怀好意。
这么说来,此“看重”非彼“看重”啊!
齐煜恍然大悟,放宽了心。
果然,他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精准啊。齐煜自得地想着。
既然心腹大患从来不存在,齐煜也就说起了自己真正的来意。
大燕已被收服,此后估计很难再有战事了,最多预备几支常备军。齐煜自是不可能久留于军中。
御书房中,他认真站在原不为面前,说着自己的打算:
“我不想就这样当个混吃等死的闲散王爷。我也想为皇兄分忧,为这北黎天下出一份力……”
齐煜还想多解释几句,原不为已经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下来:“好啊!”
他熟练无比地掏出了一卷空白圣旨,以及一张天下各州郡地图,仿佛担心齐煜反悔似的,指着地图便开口:
“你看你想去哪里?幽州新政如火如荼,恰好还缺乏人手;徐州出了大案,知府亦有嫌疑,正要派一名钦差去调查;刚刚收复的燕地更是什么都缺……”
齐煜听着听着,神色越来越迟疑。
……怎么总感觉自己就要被坑了呢?
原不为也察觉了他的迟疑。但送上门来的工具人,怎么能轻易放过?
他立刻拍板道:“你先去尚书台学习,之后作为钦差去徐州处理大案,然后到幽州……最后再去燕地做一任主政官。”
说到此,他微微一笑:“虽然你有心做事,但终究于政事上没有经验。如此一圈下来,先易而后难,这经验便积累足了,正可从无到有开辟新燕地。”
一番话说下来,合情合理,似乎完全在为齐煜考虑,找不出半点破绽。
面对原不为如此妥帖周到的安排,尽管齐煜心中那股不妙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却说不出半句拒绝的话。
再加上自家皇兄难得如此温柔,还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打起感情牌:
“都说上阵亲兄弟,这偌大朝堂,只是阿煜你知道站出来替朕分忧解难,哪里像那些大臣……”
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摇了摇头,又垂下眸子,轻轻叹了一口气。
一向神态威仪、气度摄人的天子突然消去了冷淡,俊美的脸上带着几分厌倦。
……仿佛天下的重担都压在他一个人肩头,却无人愿意为之分担,七分孤独,三分疲惫,十二分的沧桑。
齐煜一下子就被迷惑了。
刻意疏远多年,这三年又远在军中,他虽然知道原不为的种种事迹,但还不像其它被使用的工具人,早就已经见识到了这位陛下的真面目。
此时的他,眼前唯有自家皇兄这道以一己之力承担天下之重的身影。仿佛人前的高大伟岸都消失,露出了满满强撑的辛苦与疲惫。
齐煜不由动容。
原不为又恰到好处地轻轻一叹。
前所未有的心疼和满满的责任感,一下子从齐煜涌了出来——他也是北黎皇子,怎能躲在皇兄身后,任由皇兄一个人负重前行?
在原不为期待的眼神中,齐煜晕晕乎乎就点了头。义愤填膺地谴责那些偷奸耍滑的大臣们的同时,他还拍着胸脯信誓旦旦保证了一箩筐……
等齐煜回过神来,看着面前已经提前盖上了章,仿佛生怕他事后反悔的一叠圣旨,脸上的表情渐渐僵硬。
……这么多事情,他真的忙得过来吗?好想打死一刻钟之前大包大揽的自己!
但面对自家皇兄欣慰的笑容,齐煜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反悔的话来。
只不过,当他来到尚书台,看见那一个个头秃的尚书台官员,齐煜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妙了。
待齐煜取出那一大叠圣旨,在众人同情的目光中,心中那股不妙的直觉更是燃烧到了顶点。
……
许久之后,差点累成狗也没能做完圣旨上一小半内容,还在各地辛苦奔波的齐煜,忍不住咬牙切齿望向京城的方向。
想到某个成日里悠哉游哉,每天处理政务从不超过两个时辰,闲着没事居然还有心思写话本排戏剧,或者跑去指点御膳房的御厨们研究甜点的三十六种做法,满头长发至今浓密乌黑,外表看上去几乎和他一般年轻的家伙……
齐煜捏着圣旨的手,微微颤抖。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连亲弟弟都坑,就问你还是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