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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轻易动用储备水。不一会儿,雪化开了,咕噜咕噜直响。直到这时,老乌的眉头才稍见舒缓。因为在这样的寒境,有了热水便意味着生存。
老乌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已经把热水端进了帐内。这时的小家伙,因为有了帐篷的遮蔽,又加上了火的温暖。脸色已经比先前好了很多,还带了些血气的红润。一杯热水下肚后,一股暖流更是自上而下,又自下而上地直达全身,立时寒气被吹得云开雾散。见到儿子转安,老乌才放心得走出了帐篷。准备了些晚餐后,自己也准备稍稍休息下。老乌并没有同小家伙一块挤在帐篷里,因为还需要提防山下路口的缘故。为了取缓,用了一些刚被火烤热了的石块堆成了一堆,用布与毛毡盖上就成了今晚的床。这又是个野外生存中十分好用的方法,用来夜间作保存热量之用。为了节省燃料,老乌还有意将火半埋住。只是裹了些毛毡斜躺着,不敢入睡。夜越来越浓了,风变得更大,胡乱直吹着乱响。老乌是躺一会儿又立一会儿,生生硬扛着。渐渐地也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自出发以来,所经历的每一件都是那样的惊心动魂。儿子每一天的一点点进步,一点点的成长让他打心底的高兴。然而今天他却感到了一丝丝的悔意,他甚至怀疑自己独自带着小家伙追赶的决定是否正确。因为直到现在他也不十分肯定自己的判断,他是生怕会因为自己的错误而害了孩子。虽然自己有枪,而且枪法不错,也十分自诩。但如今面对的是人而不是狼,自己是不能随意开枪的,除非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胁。换句话说,就是自己失去了主动权绝对不能先开第一枪。加上儿子的牵伴,使得一切变得更难以掌握。如果出现自己始料不及的状况发生,自己又该如何应对,但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心里似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五味杂陈难以言表。想到这,这个硬邦邦的蒙古汉子也不免愁云密布起来。思绪散发着,老乌有些不安,起身走到了观察点,在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后又回到了营地。回营地还没捂热,又在内心的催促中返回了观察点。一整晚就在这来来回回的反复中熬了过去。
十月塞边,飒飒寒霜遍南北;三冬荒原,漫漫朔雪冷西东。清晨的寒意不请自来,比起昨晚有过之而无不及。难怪有人说,黎明前是最黑暗的。借着漫天的雾气,老乌也赶紧趁机把火加旺了些,做了些早餐。没有像平时一般叫起儿子,只是在弄好后把吃食送进了帐篷之内交于小家伙。然后就独自赶到了观察点继续着新一天的等候。此时,谷底的火堆早已经熄灭了,只有马儿还依然站在中央。环视一下四周,除了依旧的荒凉就只剩下寒风有些作响。见到没什么异样,老乌侧了侧身回头发现小孤雁也来到了身边。老乌仔细看了看,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摸了摸小家伙的头,算是默许了。等待,一直持续到了下午的时候。正当二人准备吃些肉馍充饥时,远边的路头彷似传来了一些异响,而且越来越近。如果这样可以称作是巧合或者规律的话,也许很多事情就正是在这样不经意的巧合之中发生的,而且那一瞬间的到来又是非常之快。随着声响的临近,身影也渐渐清晰起来。由于风沙、阳光的缘故,这些轮廓还稍带些白色的光圈,就好像一些电影中朦胧技法的表达一般充满了色块的模糊。当这些人马走近时,老乌的那匹半血马也警觉地躁动起来。牵动着肚边的铜铃直响,随着口谷的回声与放大变得清澈又响亮。还没等这马儿多作些响动,只见这几个身影在一番简洁的声响与推搡后,一声更清脆的响声直彻天宇,而后其中的一个身影应声前扑倒下马来,趴在了路的中间。顿时,一股红色迅速浸出,一摊一摊得洒在了那黄沙之上。还没等小家伙回过神来,一只大手便挡在了他的眼前。孤雁记得那是一个瞬间,一个非常短暂的瞬间。虽然自己的眼睛适时地被父亲的大手所拦住,但这样的情景最终还是映入了他的眼帘。没有天马行空的热血铺垫,也没有山花烂醉的尽情点缀,有的只是那永远定格且无法忘却的画面。倒下的是那样的干脆了然,站着的又是那样的冷漠直白。那是一声枪声,从一个身影的后边传出,紧接着是一个身影的倒下以及受惊后那马的一声长嘶。小半会儿,小家伙醒过了神来。轻轻地用小手把父亲的手从眼前挪开。老乌再没有阻拦,因为他自己现在也不知如何是好。他想拦,但他知道他是拦不住的。只好接受了这山谷的凄凉还有那红色与黄色、站立与躺下对比的直白。
后,被老乌所猜中,刚发生的那一幕是因为其团伙内部因利益分配问题而发生的悲剧。也许这对于这些偷猎者来说似乎是司空见惯,但对于小孤雁来说这是他人生的第一次,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感受死亡的气息。正因为如此父亲才会下意识地用手遮挡,想为他遮拦住这样的悲凉。然很多事情并不会依父亲所想是能够遮挡住得的,是必须要小家伙自己去面对的。这样的面对就叫作成长,然这样的面对也是会付出代价的。而小孤雁所付出的代价就是在今后的生活中对于红色是特别的敏感。这点秋妍比我们感触的更深,在看到日记之前秋妍还并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然而这时她似乎理解了孤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