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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吕布这厢。因为崔颂与郭嘉有意无意的引导, 结合这几日的遭遇, 吕布深感不安,在厅中来回踱步。
忽的,他想起前几日戏志才来时所说的话。
“逆贼……将功补过……大鸿胪卿刘曜?”
吕布心中一动, 已是有了计较。
游毅府, 二人对席而坐。
待到茶凉, 游毅叹了口气。
“此事仅是推断, 未必会沦落到那般严重的地步。”
戏志才压抑地咳了两声:“以我对李文优的了解,遇到此事,他定会追究到底……”话说一半,他忍不住又咳了咳,“胡轸素行刻毒、睚眦必报,你族兄本就与他有着旧怨, 经此一事,他定不会善罢甘休。”
游毅为他倒了杯水, 迟疑道:“你的身体……”
戏志才没有去接, “此事,说来还是我连累了你……”
“不必挂怀。纵然没有这件事,以胡轸那小人必得志的习性, 迟早有一天会朝我们发难。”游毅容色一整,眉眼俱是锋锐, “大兄已将楚儿送走, 哪怕当真……我们也毫无畏惧。总归不是他死, 就是我亡。”
室内一片寂静。
许久, 戏志才取过杯盏,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
游毅见他喝水活似饮酒,知他心情不佳,踌躇再三,开口道:
“董卓之事,你待如何?”
“此言何意?”
“不要装糊涂,你分明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仅此而已。”
游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非我想做那背信弃义的小人,只你看看董卓,自他揽得大权以来,做过多少妥当事?若不是你和李文优(李儒)及时扯着他,以他那暴虐寡义的德行,早就引起暴/动了。”
见戏志才不语,他心里憋得慌,一个劲地扼腕,“董仲颖以前何等勇武,何等豪侠,怎就变成这番模样?”
“花无常开日,你又如何强求一个人坚守本心、不屈不移?”
游毅一噎,即刻反驳:“那你呢?你就没有因为董卓的改变而改变自己辅佐他的意愿?”
“焕之所求,至始至终都不是所谓的‘明主’。”
游毅蓦地抬头,惊疑不定地瞪着戏志才。
“焕今日的来意业已传达,长台保重。”
游毅僵硬地目送戏志才远去。过了许久,他长吁一口气,惊觉自己后背竟是出了一层冷汗。
再说崔颂与郭嘉,他们在吕布这边埋下了一颗不安的种子,只等它发芽,茁壮成长。然后他们便在城北的地段游移,看似毫无章法,实则有目的性地蹲点埋坑。
还未来得及收割成效,董卓那边突然心血来潮,把崔颂招了过去。
到董卓那儿的时候,崔颂见到了一个熟人。
这熟人在“下/毒事件”中居功甚伟,正是献计要求检查各人袖口、导致李儒吃瘪的无名谋士。
那无名谋士虽不认识崔颂,但见他年纪轻轻,竟被董卓特意请来,心中不免郁愤不平,微不可闻地哼了一声。
崔颂与太师见过礼,太师让他入座,直接说明来意。
“有一士子向我建言献策。我对你们文人的弯弯绕绕向来糊涂得紧,你来帮我参详参详。”
崔颂:……
他第一反应是董卓失了智,随即隐约猜到董卓的意图,低声应诺。
侍者得董卓授意,接过董卓手里的帛书,先拿给崔颂看。无名谋士心有不满,但不敢多说什么。
崔颂粗略地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一开始带着的几分好奇与漫不经心,逐渐变作沉重与疑惑。等一目十行地将帛书看完,崔颂将东西还给侍从:
“敢问太师,这份策论是何人所写?”
董卓随口道:“一个姓江的后生。”
江?莫非是江遵?
崔颂第一个便想到了他。
如果献策者是江遵,就能解释这封策论带给他的熟悉感了——
这封策略上的观点,他曾经在“崔颂”藏在书箧最底下的一本册子上看过,创作者是“崔颂”的老师,何休。
那本册子上的观点,本身并不是策论,仅仅只是一种比较随意的,关于士族发展的前景,以及隐患的探讨。其中有几点内容,对于匡正社会秩序很有借鉴意义,然而,这几点想法虽然便民利民,却是违背了世家大族的利益。何休心知这本书不合时宜,便在写完的那一刻就将它束之高阁,未曾予他人看过。
后来何休病重,将所有孤本与自著的、未公开的书籍,全部交给了小弟子。
崔颂不知道江遵是如何知道这本书里的内容的,但转念一想,江遵曾听过何休的授课,算是半个弟子,因为一些不为人知的原因看过何休写的草稿也不足为奇。
董卓见崔颂神色沉凝,让侍从把帛书送给无名谋士阅读,而问崔颂:“小友有何见解,但说无妨。”
崔颂没有立即回答。这份策略的内容,他早已看过,对于安定平民、稳固朝纲、集中皇权有着很大的促进作用;同时,遏制了士族发展的势头,在牟取民心的同时必然会引来士族的不满。
董卓若是在这个时候选择安抚人心、压制士族,其实是很不明智的。外戚与宦官双双倒台后,被党锢之祸压制的士族迅速翻身,几乎掌握了朝中大半的话语权。哪怕董卓兵力再强,性子再霸道,也不能不顾及他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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