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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夜完全是一副不合作的姿态,拒绝宁隋给他上药。
他腰间的血都已经已经沁红了大片衣衫, 神色也仍是一派冰霜, 握剑的手因用力指节处微微泛白。剑尖所指, 尽是锋芒,可宁隋生生从他眼底看出了比以往都要明显的脆弱。
师兄拔剑时,有剑封青山之能, 袖手时,有惭风愧月之态……他的脆弱和平时的傲气一样,能抓人心弦,让人将所有目光都献给他,从此任他予取予求,反而怕他对自己毫无所求。
宁隋就算一直被林星夜强硬地拒绝也不生气, 若不是现在是师兄受伤,必须尽早上药,宁隋甚至希望师兄能多拒绝他几次, 这样他就有借口一直哄师兄。
师兄一向坚韧独立, 平时也不好出门,宁隋在归元宗时, 一天最激动的时刻就是师兄冷着脸走过来, 说他们是敌人,要和他比试之时……
可是现在不行,师兄再坚韧也得赶快上药。
宁隋估计了下现在师兄的心情,便决定要么师兄自己上药,要是实在不合作, 他也只能强制冒犯一次。
林星夜看着他父君的脸,不知为什么他父君刚才有一瞬间虽然面无表情,但看他的目光富有诡异的侵略性,简直和宁隋肖想他时一模一样。等他再细看时,他父君又恢复正常。
林星夜心底更抵触,他都到不夜城来了,还不能摆脱宁隋带给他的阴霾?宁隋……等他回归元宗之日,定和宁隋决裂,日后叫宁隋跪着向自己求饶。
林星夜现在既气父君,又恨宁隋,见到他父君眸中顿下的强硬时,更是按住心底微弱的渴望,冷冷地先开口:“父君今日要么审判我,要么现在离开。这等小伤,上药绝无可能。”
师兄,你的手指都疼得曲起来了。宁隋早就发现,林星夜受疼时面无表情,右手尾指却会微微曲起来,泄露他的心绪。
宁隋了解林星夜,知道他一直都专一,坚持自己的看法,现在更是绝对不会合作了。
宁隋已经开始考虑用哪招能最快速地制住林星夜。师兄平时专一坚持说明他品性好,与他的摩擦更是情.趣,但受伤时,宁隋哪怕做个强制霸道的小人,也要让他师兄上药。
他心中的“阴谋”一触即燃间,田寿却担心父子二人在里边斗得你死我活。
他赶紧找了借口进来,正好打断宁隋:“主君,临启殿主求见。”
宁隋现在可不管什么殿主:“不见。”
他只等田寿退下,再对师兄出手。
林星夜则握紧剑柄,之前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别的儿子找父君有事,父君都会立刻过去。即使林星夜当时也在父君旁边,二人还在商议事关不夜城的大事,父君也不会管
他父君对那些霸龙儿子,真是厚爱如此。
刚才还说其他儿子都是他的陪衬,真是谎话连篇。林星夜眼眸一冷,低声道:“父君平日最信赖临启,今日舍得不见?”
他话语虽冷,语意中却包含了万千冷嘲热讽。林星夜对那些兄弟有深沉的敌意,想胜过他们的心思仅弱于他想胜过宁隋的心思,因此,他刚才的脆弱自伤全都敛了干净,像条蓄势待发的小龙,随时准备比过临启。
宁隋的心却咚咚咚地跳,师兄没有刚才那么伤心了?
他真棒……那么快就调节好了情绪,宁隋想,要是他自己的话,一定连师兄一半的速度都没有。
他脑子一晕,又被林星夜好言好语地说了一句话,心都飘了起来,沉声:“我最信赖星夜,星夜说不见他就不见他。”
宁隋潜意识里在哄林星夜,只想把人哄开心了,能顺顺利利上药。
他一边被师兄撩得心神荡漾,一边还是担忧自己先死在不夜城,不能陪师兄一生,便同时暗地里观察田寿的反应。发现田寿虽有惊诧,但同时松了口气后放下心。
宁隋的判断是,师兄因为被兄弟欺负,杀了兄弟。做父亲的不可能一点不怒,但怒之后,师兄这般可爱,又哪有人真舍得罚他?
若他判断失误,露了馅儿,没能逃出高手如云的不夜城,那他死前至少也说出了一句:我最信赖星夜,虽然用的不是他的脸。
宁隋其实一直以来都有一种强烈的冲动:他想拉着师兄,把对师兄的赞美全部告诉他,让他高冷的脸因自己染上羞红……
林星夜根本不信宁隋,他想说我半点不想见那等恶心的龙,但又思及这样好像他怕了临启一样,便道:“我想见,父君便要宣?”
宁隋应允:“宣。”
田寿顿了顿,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少君的剑都没放下去,他去宣临启进来。
宁隋看向林星夜,再次提议:“星夜,若不趁现在先处理你的伤口?”
林星夜本仍然不愿意,但他听到临启的脚步声时,指腹微微摩挲剑柄:“尚可。”
宁隋心中紧张:“父君替你上?”
林星夜闻言,鼻子一涩,被他很好地掩饰。他才不要父君给他上药,父君早就不会在意他,他之前那种不成熟的想法,更说明他是条没用的龙,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林星夜握紧碧空剑,精巧的喉结上下滑动,他可是个顶天立地的剑修:“不用。父君不等着见志燮吗?”
宁隋便只能黯然,放弃给他师兄上药,眼睁睁看着师兄走进月光纱中,在朦朦胧胧的月光里,将碧空剑插回剑鞘,然后背对着他解开剑鞘挂在一边。
随后,美人冰影醉卧,如一座玉山倾倒,平时冰清玉洁的发丝都好像刻意变得风姿醉人,从美人榻上柔柔地垂落于空。
宁隋其实什么都没看到,但他心跳加速,觉得自己什么都看到了,正唾弃自己,要收回眼时,蓦地一下,月光纱处,从上而下齐齐垂下数帘月光纱,这下,便连影子都看不到了。
“参见主君。”临启穿着身白进来,不夜城主君尚黑,殿主们为了讨好他,也都爱穿清一色的黑衣。今日临启的装束倒是十分少见。
宁隋“嗯”了一声。
临启的目光半点没往狼藉的地面打量,垂首道:“属下今日来,有要事禀报主君。”
殿主们名义上是不夜城主君的义子,但是因为林星夜的缘故,便连父君都不能叫。
临启从袖中拿出一卷纸,里边暗藏玄机:“主君,志燮殿主剩下的尸骨都封存于此。三十个殿主,如今只剩了二十七个。”
林星夜在里边听得清清楚楚,临启不就是想再告他一状?利用父君对志燮的宠信,来达到害他的目的。
他卧在美人榻上,白衣将身子遮了大部分,一脸霜雪,还带着对临启的敌意,丝毫没反省他杀了三个兄弟的事实。
临启没在殿内感受到林星夜的气味,便道:“主君,少君实在是太张扬。他这样,许多殿主对他都心怀怨怼,主君,临启斗胆讲一句话,少君此举,只能导致众叛亲离,兄弟相残。如果再放任下去,又有多少殿主能心甘情愿为不夜城效力?”
“况且,暗云枢中人都只识少君,不识其余人……少君一家独大,别人连插手的机会都没有。”
林星夜在里边听得心中冷笑,临启之前也是这么说的吧,所以他父君才会次次夺他的权。
林星夜已经做好准备,父君再夺他的暗云枢交给临启,他便再杀了临启……林星夜了解他父君,他父君一定会听临启的挑拨……从来不把他放在眼中。
宁隋看着那卷纸,里边就是冒犯师兄的人的尸骨吗……师兄不知是气得有多狠,被冒犯得有多难受,才会冒着被责骂的风险杀人。
宁隋道:“本座已经训斥了他。”实际他恨不得没能亲亲他。
只是训斥?临启抬头:“主君,少君从来不在意那些话。”他的潜台词就是训斥没用。
宁隋却皱眉,他师兄怎么不在意了?刚才都差点哭了。
“本座早有主张。”
林星夜听见临启挑拨未成,一时之间心情都好了很多,趴在那儿都不痛了。
临启怎么甘心:“可是暗云枢?”
宁隋也不是不懂这些,他稍微一想,也就明白了这些人之间的关系,更心疼师兄:“你们私底下难道没夺暗云枢?没一个人成功,处处要本座为你们出头。”
宁隋想,临启敢明目张胆地说这些挑拨的话,一定是平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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