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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睁开眼睛，各类发光矿物的光芒让庄鹏觉得有些过于明亮，他捂住双眼，沉默了片刻。
汹涌的灵能已经平静下来了。他也没什么多余的心情，说不上开心还是难过，心里只有死水一般的平静。
在刚刚的的“冥想内视”当中，他已经初步的掌握了一些潜意识的控制权，虽然还远谈不上驯服，但是也算初见成效——银龙的喉咙滚动了两下，他现在很想吸支烟。
他放下了捂着双眼的爪子。
对面，戴尔卓拉盯着他，身边还站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索拉丁和伊尼尔，但是他们三个一个都不出声。
不出声好，庄鹏现在也不想和任何人说话。
“我的手中有一支，香烟。”银龙的双目当中，灵能一闪而过。
一支香烟出现在了他的右爪两根指爪之间，还根据银龙此时的身形等比例放大了。
心灵术士基础的自我暗示技巧，小小的运用。
墙砖红色的烟嘴上，用汉文写着“蘇烟”二字。
“这根烟被点燃了……”庄鹏再次心意闪烁，又是微不可查的灵能闪动。
香烟引燃，泛蓝的青色烟雾袅袅升起。
他把烟嘴放进口中，吸气。
熟悉的味道充盈在了口腔中，蘇烟整体来说并不醇厚，偏清爽一些，整体来说都不太像是烤烟。
再吸气，把口中的烟雾吸进肺里。
前世为人时吸烟过肺的感觉，完美再现。
通过简单的自我催眠，勾起一系列的自然联想，曾经的感觉以幻觉的形式被再次体验，哪怕庄鹏现在已经是一条龙，但是依然获得了人类品味烟草时的感觉。
“呼——”
吐气，烟雾从口中喷吐而出，有的飘进眼睛里，微微刺痛。
“索拉丁，什么时候能和他说话?”戴尔卓拉看着表演哑剧一样，明明手中什么都没有但是作正在品味某物模样的银龙，压低了嗓门，眉眼间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庄鹏用自我暗示创造出来的小幻景，别人是看不到的。
“戴尔卓拉女士，我也不是很懂啊……”灰矮人老人也压低嗓子，贼眉鼠眼。“我知道的都是族内传说里的内容，我连真假都不敢保证。”
“看卡尔玛……嗯，先生，卡尔玛先生这个样子，倒是和你讲的差不多。”卓尔少年伊尼尔也加入了讨论。
“反正传说是说会看到恐怖的景象……”索拉丁一边说，一边连连摆手，讳莫如深的样子。
“噗。”银龙忽然噗嗤的笑出声来，吓得灰矮人头领浑身上下一抖。
他们所谓的压低嗓门完全是礼貌性的，其实字字句句庄鹏都能听清楚。
他确实看到了……一些……惹人不快的景象，所以此时灵能静了，他的心绪的平静却并不稳固，他目前的平静更像是一种应激性的创伤反应，就比如西南大地震时一夜间家破人亡的幸存者，往往在数天甚至数月以后才会反应过来，之前他们的心智被自我封闭，拒绝接纳恐怖残忍的事实。
时间倒退到庄鹏苏醒之前。
陈阿嗲一曲《梁祝》唱完，没了声响，庄鹏搂着啊嗲，怎么也舍不得放开。
他对阿嗲的记忆，其实已经有些模糊了，啊嗲过世时——也就是十五年前，庄鹏还是一个孩子，大概十一、十二岁的年岁，记忆下来的事情并不太多，也远不够清楚。
他就是大约的记得，阿嗲对他很好，常常偷偷的给他糖吃，给他铜钿用，他在父母那里吃了生活，老人也不厌其烦的安慰他。
所以他很喜欢阿嗲，以至于后来长大了，还常常想起，遇到挫折时会想“阿嗲还在有多好”，遇到好事、喜事时也会想“阿嗲还在有多好”。
庄鹏童年里，愿意听他在想什么的人不多，阿嗲算一个，所以不论喜悲，他都愿意和阿嗲分享。
如今再见到阿嗲，他有许多事体想说，哪怕明明知道是幻影，他也不是那么愿意醒来。
“啊呀，鹏鹏，你要把你阿嗲的老骨头都挤碎掉拉。”
阿婆笑眯眯的拍了拍庄鹏的肩膀。
“快和你阿嗲进去坐，小菜马上炒好啊。”
庄鹏放开了阿嗲，挠了挠脑袋，也笑了。
爷孙俩走进了房间里。
老筒子楼里的房间空间很逼仄狭小，放脚都有些着急，阿嗲躺进了他专用的摇椅，庄鹏拿走绿布蒙皮的小沙发上的痒痒挠、竹团扇，坐在了低矮的桌子边。
“鹏鹏忽然之间长得好高。”阿嗲一边说话，一边挠下巴的胡茬。“沙发都要放不下你了。”
庄鹏屁股下面的沙发，他小时候爬上爬下，当马骑，当汽车开，现在成年的庄鹏回来，它确实快要放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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