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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球开启时, 从正中裂开一条缝,缝隙是锯齿状的,看上去像是在咧嘴笑。
但当项海葵说出小黑球“不香了”之后,它那锯齿状的“牙”颤了颤。
它很害怕。
它会错了意。
以为项海葵之前一直有吃它的打算。
阴长黎原本也不太懂, 见她往曲悦两人消失的方向瞅一眼, 恍然大悟, 又纳闷地问:“怎么, 你喜欢他那凋花的棺材?”
不能够吧?
项海葵性格是糙了点儿, 但在审美这一块儿是没毛病的。
不,甚至可以说非常有品位。
从两人认识之初,总爱学他的发型, 他就知道。
“嗯?我是馋他的棺材吗?”项海葵头一次对阴长黎的情商产生了质疑。
现在是刚回故乡, 没手机,不然也得矫情的发上几条朋友圈。
——“终究还是败给了细节。”
——“终究还是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项海葵拍拍背后的天狂剑匣,挑了挑芙蓉面上那两抹精心描过个的眉:“懂不懂?”
九荒背着的棺材飞行法宝,像她不离身的剑匣。
他的妻子曲悦,就是他藏在棺材里的本命剑。
抛开这个不提,能被恋人一直背在身后,多浪漫啊。
阴长黎懵愣片刻, 恍然。
他认真想了想, 点点头:“我是没问题,但你能像曲姑娘一样,安静躺在狭小空间里超过三个时辰?”
打个赌,不到一个时辰, 她就会觉得闷,抽剑将棺材盖炸了。
不是他情商低,不注意细节。
是他已经习惯了不去什么注意。
来,数一下。
两人的“定情信物”:一柄曾把他砍成两截的菜刀。
两人最常一起做的“运动”:他变蛇,她变蛟龙,去钻山挖矿。
阴长黎为了和她更进一步,绞尽脑汁,劳心劳力。
但无论多浪漫的场景,多暧昧的氛围,一个不留心,外因或者内因,刺激到她某条神经,分分钟情人变兄弟。
项海葵:……
无法反驳。
行,浪漫不起来都是她的错。
悻悻然的项海葵钻进小黑球里,和他并排坐在桉台后面。
骨节分明的手搭在剑匣上,指甲尖哒哒点出声音。
催眠一般,她陷入思考,心里莫名生出了几分危机感。
自己的性格,确实不太适合谈恋爱。
还是普通人的时候就有点儿,但那时候,起码还有几分少女心,会对着景然学长犯花痴。
自从被天狂绑架之后,彻底完了。
更何况,他是金风玉露一相逢的婉约派。
她是人头做酒杯的豪放派。
原本就不怎么搭。
先前老板对她求而不得,怎么看她怎么香。
现在追到手之后,生活渐渐趋于平澹,按照她看过的那些爱情故事,她的缺点将会在他眼中无限放大。
项海葵反省,觉得自己应该人前呛口小辣椒,在他面前,化身软糯小糖糕。
可难度也未免太大了。
那不如,若即若离,给他危机感?
阴长黎以意识操控小黑球,锁定曲悦两人的踪迹,追了上去。
嘴上像是在吐槽她,但心里是有几分愉悦的。
起码她看到别人秀恩爱的时候,会心里痒痒,会对他不满,会想着要求他。
对他的要求越多,说明越重视他。
他懂这个道理。
阴长黎一边提壶倒茶,一遍看着她的侧脸微笑。
她忽然也转头,与他的视线在半空中撞击在一起。
一个眼神罢了,却在他心湖里撞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从前阴长离不知道,以为人心是最毒的药,杀人不见血,防不胜防。
现在逐渐明白过来,原来,情才是最锋利的刀。
刀锋之下,遍地焦土,寸草不生。
让人丢盔弃甲,甘之如饴的俯首称臣。
一时之间情难自控,阴长黎手里还提着壶呢,已然微微朝她倾身,正准备亲过去的时候,她倏地起身坐去了他对面。
阴长黎的动作僵硬住,半响才转头问她:“怎么了?”
瞧着像是生气了?
“是我刚才说话说太重,惹你不开心了?”
“哦不。”项海葵摇摇头,“我在和你若即若离。”
阴长黎:?
完全搞不懂,这又是什么转折?
项海葵正襟危坐,将他手里的壶抢过来,故作姿态的给自己倒茶:“我在想,我们两个需要谈一谈。”
“谈什么?”阴长黎放弃去猜她的想法,做一个安静的听众。
“我刚才认真思考了一下,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共患难容易,共富贵难。”项海葵说。
“嗯。”阴长黎点头表示认同。
“所以,咱们俩需要确定一个最合适我们的相处方式……”
项海葵顿了顿,这听上去像是夫妻俩商量着往后怎么过日子。
他们两个,现在应该还处于恋爱阶段吧?
不行,不能这样。
项海葵烦躁的摆摆手:“算了,不谈这个了。”
阴长黎却有点领会他的意思了,反而觉得这是个好机会,鼓励她继续往下说:“那你想要谈什么呢?”
项海葵原本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他这一问,她顺着他的话说道:“谈恋爱啊。”
阴长黎等着就是这句话,起身绕过桉台,一把抄过她的腿弯,将她打横抱起。
项海葵踢了踢腿,不敢幅度过大,怕伤到他,只惊呼一声:“你做什么?”
阴长黎笑道:“不是说谈恋爱?我带你去床上谈恋爱。”
项海葵叫道:“谈恋爱就一定要去床上吗?”
阴长黎摇摇头,朝她挑眉:“不一定,只不过我人比较蠢,别的恋爱方式我不会谈,就只会在床上谈。”
“好啊!”
项海葵以为他在逗她,和她开玩笑,怎么看他都属于禁欲的类型,对床上这点事儿应该没什么兴趣才对。
不然当初也不会因为和她双修受那么大刺激了。
所以阵子以来两个人同屋而眠,真正有点儿受不了的,是项海葵。
虽然她现在已经能够控制住天狂的邪性,但龙性本淫啊,每次看到他在她面前毫无顾忌的换衣服,她就心痒难耐,像沙漠里快要渴死的旅人瞧见水源,恨不得扑上去,将他吸个底朝天。
却总又会想起,双修那一晚他觉得自己不干净了,那受了奇耻大辱的眼神。
她烧的再旺盛的邪火,也会慢慢散去。
不曾想,阴长黎竟真绕过屏风,将她放在了一侧的小榻上,并且倾身压了下来。
撩着她的头发在她耳边低声:“我是说真的,小葵,可以不可以呢?”
凝视着漆黑的眼睛,项海葵的喉咙哽了一下。
终于意识到他没撒谎,他是认真的,不是在和她闹着玩儿。
完蛋,这下若即若离没了。
反而贴的更近了。
得手之后,岂不是更不会珍惜了啊?
不过,两个人也不是第一次了,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她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着。
他的心跳的很厉害,扑通扑通,她的心也好像产生了共鸣,跟着一起扑通扑的跳。
一瞬间耳朵边全是心跳的声音,跳得越来越杂乱,令人面红耳赤。
“庸俗!下流!”项海葵都快要屈服了,脑海里忽然又浮现出双修那晚他那厌弃的神情,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她也不想,可没有办法,心里扎了根刺,拔除不掉。
于是她嵴背挺直,用额头用力在他额头上撞了一下,挣脱下地,跑的老远。
原本剑匣是该跟着她飞走的,估计是对她的怂样儿十分不满,装死不动。
项海葵只能又蹬蹬跑回来,拿了剑又出去。
阴长黎失望,他知道原因,却也不知该怎么办。
然而,看着她涨红着脸,手忙脚乱还骂骂咧咧的模样,又不免哈哈大笑:“小葵,我发现你挺有意思,什么都能狂,唯独在床上一点都狂不起来。”
听见他在背后笑,竟然还嘲讽自己,项海葵一紧张,绊了一跤,差点儿来了个言情里的平地摔。
一个趔趄之后稳住了,她咬咬牙,想要转身回去证明一下自己,将他扑倒,看看是谁狂不起来。
就他现在的腰力,以为她不清楚吗?
哪怕一时让他占据了上风,最后依然得求着她来。
项海葵想想,觉得这一幕还是挺有趣的。
而且,要消除他从前留在她脑海里的印象,最佳之策,是留下一个新的印象。
双修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不定还能让他尽早恢复修为,何乐为不为?
犹豫了半响,却仍旧没有动。从这里到江北很近,还有正事儿要办,等办完了正事儿再说。
于是,项海葵只回头恶狠狠的骂了一句:“臭不要脸的老流氓!”
飞快的逃了。
项海葵在阴长黎的笑声之中逃来小黑球门口,拍拍自己发烫的脸。
原本想让自己的冷静冷静,他却没打算放过她,跟上来了。
正促狭,他说起了别的话题:“小葵,你若真喜欢九荒那个棺材……”
“不。”项海葵这会儿已经不喜欢了,“你是对的。”
过于狭小的空间,她确实待不住。
新鲜感过后,就只剩下闷燥了。
仔细想想,还是小黑球更香,高大宽敞,设施齐全,就算在路上,随时随地都能酣畅淋漓的来一……
这是在想什么??
刚有点冷静下来,血气腾的窜上了头。
绝对不是她自己的真实想法,是天狂在引诱她。
那冲上天灵的气血,沸腾的像烧滚的水,脑袋顶上都开始冒烟儿了。
阴长黎瞧进眼里,想笑又不敢笑,若是笑出了声,她这壶水铁定要炸炉了。
她馋他,没什么好开心的,被妖龙血影响了。
还不如她发小脾气,耍小性子,朝他翻白眼,更令他愉悦。
方才,他也不是真想和她双修,顺势而为的想要拉近和她的距离罢了。
项海葵这个女人,干什么都喜欢主动出击,正面突破。
唯独在情感上十分的被动,热衷逃避。
无论哪种情感都是。
偷了阵盘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项衡,只固定给项衡寄信。
阴长黎本身也是个自由散漫的性格,向来随缘。
但在项海葵这里,他可不敢将一切交给缘分和时间。
无时无刻不再积极进取,简直比他年轻时候修炼还要努力。
项海葵拍着内壁,心道幸好这殿中柱子上盘着的假龙一直在口吐灵气,雾气缭绕的,遮住了头顶上的烟,不然再被他嘲讽,自己真要没脸见人了。
透过小黑球牙齿之间的缝隙,她开始窥探外面的世界。
假装看的很认真,实际上以小黑球飞行的速度,外部景象都被拉成了线条。
看了个寂寞。
小黑球是追着前行的九荒的,阴长黎感受到速度开始放缓:“快到了。”
“是吗。”项海葵来了精神。
近乡情怯,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看一看二十年过去,故乡的变化。
再想一想,其实才过去一年,哪里可能会有多大变化?
又索然无味起来。
“把脸蒙起来吧。”
项海葵换上了现代装,当初被抓去地球时,穿的那套。
他不用换装,现在华夏掀起了汉服复兴的风潮,穿大袖长衫出街,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
像九荒那小哥一样,带半边面具遮一遮脸就行,省的被人拍了发网上去。
项海葵的故乡江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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