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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微微蹙眉,略微沉吟,声音低下来:“好的,下次我来。”
他们就近去了食堂。
虽然是周末,但因为这两天新生入学的缘故,食堂人还是挺多的。
他们在一个小角落找到了空位,两人都是喝粥配烙饼。
慕宥说:“这边人好像挺喜欢面食的。”
南樛点头:“嗯,虽然是面食,可花样还挺多的。”
南樛直截了当,问:“你知道慕老师替我贴了多少钱吗?”
“……什么?”他清亮的双眸盯着她,显然很惊讶她会提这个问题。
“那个老太太家里人……”她意有所指。
他懂了,脸色不佳,语气有些重,“南樛,我爸没有贴钱,他只是教育了对方别再无理取闹。”
声音有些大,两侧的人都瞧了过来。
“是么,”她明显不信,此刻没必要继续打太极,“如果有的话,你直接告诉我,我会还的。毕竟是我的错。”
她此刻的神情有的像高中的时候。
在人前有威信极了,大概是当班长久了,第一次撞见她,就成了她训导的对象。
——“你是哪个班上的,别在这瞎转悠,晚自习需要清静!”
张牙舞爪的模样像极了猫儿。
对。
就是猫。
忽大忽小的瞳孔里,映着整个世界,眨眨眼睛,转瞬间,舔尽一身伤口。
像猫一样悄悄来了,又像猫一样,偷偷消失隐去。
固执,坚韧。
可这是被逼出来的。
他眼眸一时变得阴郁,顿了顿,“这根本不是你的错,人也不是你撞的,你没必要自责。”
南樛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好吧,谢谢你这么说。”
他扭头注视着她,俊颜微微发红,没说什么。
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南樛问他为什么会学建筑,不是喜欢画画么。
他说建筑是和画画最密切的。
她问为什么不直接画画呢。
“画画想真正学好,很难,”他淡淡笑了笑,解释道:“而且靠这个赚钱也不容易。”
倒也是,真正的知名画家又有几个呢。
画画,只为画画,简单快乐就好。
“我会成为一个很好的建筑师的。”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额……这小子还真是志存高远啊。
南樛轻笑:“我曾经在杂志上看过一段关于建筑的话,大意是——我们有五千年的历史,却少有五十年的建筑。现在盖房子的多,可频繁的拆迁也多,我希望你能让它们……长长久久。”
他笃定道,眼神无比真挚:“……会长久的。”
他还蛮可爱的……
南樛问:“平时还会画么?”
“嗯,空闲的时候会,”他顿了顿,眼眸一垂,问:“南樛,你今天有空吗?”
“……有事吗?”
“我想在开学前再画一幅,你可以当我的模特么?”
“……”
“不行么?”
“不,很荣幸,”她恍然,眯着眼睛道:“可我今天有点事,改天好吗?”
他们继续交流了专业。
“你呢,学法学好玩吗?”
“你知道我修了法学的二专?”
“……嗯,听袁苒讲的。”
“还行吧,一开始有点枯燥,法律条文又多,”南樛想了想,说:“可真正学习的时候,发现很多也是需要逻辑,需要钻研,很有意思。”
慕宥问:“那学精算呢?”
他已经吃完了早餐,就等着她。
南樛说:“这个专业听起来高端,其实主要就是数学运算,有规律可循,其实挺死板的,但也……很纯粹。”
##
和慕宥说有事倒是真的,她要去给时惟以送资料。
时惟以在民大教书其实只是副职,他本职是杰瑞律师事务所的律师。
近来时惟以呆在学校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今年只教了一个班的国际法的二专,还有几个研究生。
这并不奇怪,打官司可比教书更有成就。
她坐公交来到了商业中心,事务所在市区景丰路口,寸土寸金的地段。
杰瑞事务所在盛京还是挺有名的,时惟以课程抢手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学生看重了他的人脉、身价。
这倒是她第一次来到律所。
南樛先前给时惟以打过电话,他让她直接和前台讲是他学生就行了。
她直接去了十二楼。
时惟以还在开会,她在会客室等着。
办公室面积不大,但胜在干净整洁,装饰精巧。
还有几盆花,是君子兰。
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接待了她,给她倒了杯水。
他面前有个小小的徽章,上面写了“何助理”。
举止大方和煦。
她把资料交给他,说:“时老师说了要资料就行,我先走了吧。”
对方有些为难,坦言:“等等,时律师说了,一定要你等他出来。”
##
时惟以今天有点心神不宁。
会议室人头攒动,晨会算是结束了。
“还是时律师厉害,这种大案子,有他出马,就没问题……”
“惟以,东方城的案子结束了,你可以好好休整吧。”说话的是他的同事,也是大学同学,花弘毅。
“嗯。”他点点头,把手中烟轻轻点着,轻轻呼出,烟雾很快在密闭的过道弥漫开来。
在律师这块混迹多年,他早深谙此道——
一日官司十日闲,十日官司打半年。
他们走在过道上,花弘毅轻叹了口气:“惟以,你还记得四五年前我接的一个女士告自己嫂子的案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