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外滩情语(2)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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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从火坑里救了出来,也就好人做到底,他想了想,说:“这样吧,我大儿子荣生高中毕业,大学读不起,失业,我准备叫他学我吃司机饭,过些日子去学汽车驾驶,现在有空,就叫他送去,这样保险。”
“这太好了,有你儿子送,我也放心,旅费、生活费我现在给你,明天就走。”
“明天走,来不及,阿菊走之前,你也该同梁家父女当面讲清楚,让他们放心。最好是后天起程。”
丁信诚点点头,从身上摸出钞票,递给阿福说“买两张客舱船票,后天我们一起去送。”
丁信诚来到梁家,见了阿菊和梁小姐。他同他们讲已请好阿福的儿子荣生买了船票,送阿菊回苏北老家看看,他叫阿菊做好动身准备。
阿菊听了这话,喜极而泣。丁信诚看她,经过调养,生活正常,以前苍白的脸,现在显出红润,漂亮多了。
丁信诚起身告辞,梁小姐识相,只送他们出房门,让阿菊送他。丁信诚和阿菊走到车边,他拿出钱给她说:“你这次回家,家里一定需要钱,你也需要钱,这是一百块钱,你带回去给家里,让你母亲高兴高兴。这次回去,留在苏北还是回上海,随便你,如果回上海,我愿意照顾你。”
阿菊这时十分需要钱,既然丁信诚对她这么有情意,也就将钱收下了。这天,大家都去送阿菊,荣生买到的是大达轮船公司,申扬班大德号客轮的房舱票。有上下铺位床。阿福说:“荣生,你送阿菊小姐,旅途要小心。阿菊,你这次回家团聚,丁小开没有空,不能送,是小开出旅费,我叫儿子荣生送你,祝你旅途顺风,安全到家。”然后转对丁信诚说:“小开,离开船还有一个多钟头,我怕令尊用车,我先回去,梁小姐,你也该回去了,跟我的车。”
梁小姐向阿菊祝福了一番话之后,就同阿福离船而去。轮船上对单个房舱、官舱船票的女客,集中在几个舱房,避免男女混杂。丁小开叫荣生带着船票同阿菊去找船上领班,重新安排他们的舱位。荣生同阿菊出去了。真像一对新婚夫妇。
不久,荣生和阿菊回来了,他们能同一个舱房,以便互相照顾。丁信诚对荣生说:“荣生,你一路上要照顾好阿菊,旅费你开销,预算好就行了,预留阿菊同你一起回来的钱。”荣生想不通,这次不是送阿菊回去吗,怎么还准备她回上海来呢?便问:“信诚哥,不是送到了我就回来吗?怎么?”丁信诚笑笑道:“荣生,我只是叫你预留,也许阿菊这次回去,见不到家人,也许她喜欢上海又回来呢?这些都要考虑周到。是吗?”荣生终于明白了丁信诚的道理,真是暗暗佩服他。阿菊回老家的第四天晚上,丁信诚在床上躺着,看《女董事长外传》:“丽华及冯敏,早晨同时睡醒,她拉亮床头灯,侧身看着仰躺的他。她说我看你像是有心事,你呆呆的想啥?他说我没有心事,我是回忆昨夜我在大浴缸里所看到的你那身全裸地洗浴。她说你闯进来看人家,真是老脸皮,不害羞。他说我脸皮老,可是有一样不老。她捶了捶他说你真坏你真坏,冯敏一边说一边来了精神,一股强烈的欲望集中到他的腹下。他的嘴在她精赤的胸前找到了一颗莲子,含而舔之……”
丁信诚看到这里,忽然有人敲门,他起身开门,是李妈拿着信站在房门口递给他说:“少爷,你的信件。”
“谢谢。”丁信诚接了信,往沙发上一坐,立即拆开来一看:
信诚兄,委托贵友就业之事,已有眉目,望于星期天晚驾临寒舍面谈。专此即颂。
星期天晚,丁信诚到卢家。老同学见面不讲客套话。卢济平说:“有家小糖厂,是表兄汪先生经营的。他同意请贵友进厂当工人,每个月工资二十多元,一赚钱就分花红。因为是食品业,关系到顾客的卫生健康,所以进厂的人,要先到公办医院做体检,拿着健康证明,让厂方看过人再决定。”
“好的好的,我照办,你同汪先生约定,阿拉后天上午九点钟来请你同我一道到厂里应聘,谢谢你的帮忙。”
丁信诚从卢家出来,直将车子开往月宫。那晚,丁小开整晚只请罗苡跳了两次舞。第一次舞,他告诉她有要事面谈才破规来的;第二次舞是给舞票。丁小开摆测摊,这次他坐的位子是靠壁的长排沙发。十一点多钟,他看见旁桌坐的一个“小抖乱”,叫了一个舞女坐台子,小抖乱对她言语粗鄙,舞女容忍了,对小抖乱保持客气。头只台子钟点到,小抖乱请她坐第二只台子。这次,乐队奏出黑灯舞曲,小抖乱没有请她跳舞。丁小开旁听小抖乱说,许小姐,你的长统丝袜是上等货,薄、滑爽。女的嘿了一声。丁小开意会到是“小抖乱”摸了她的大腿。又听到那舞女说,庄先生,请你庄重点儿好吗,手规矩点儿好吗,人家痒死啦。丁小开意会到小抖乱的手是沿着大腿向上摸。他又听到舞女说,庄先生,你的手拿开好吗?小抖乱说:这样小气,摸摸会少了啥,摸摸会少了一根毛?想不到你来小舞厅,要造贞节牌坊,真真是十三点,不识抬举!阿拉用钞票是来买开心的,本来还要连坐台子,你窍不开(“窍”字是双关语),少爷有钞票,送别人。那舞女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肚皮痛,少陪你先生,两只台子,阿拉奉送。下趟陪你。”她走了。
丁小开听完对白,知道是这舞女不肯让那客人揩油摸身,又怕得罪人结冤家,白陪客不敢要舞票。他想,罗苡实在要改行。
舞厅打烊,菲亚特小车,只能坐四个人。丁小开分两次快速送客,罗苡是他第二次送客到家的。他跟她上楼,进门就说了有这样一个并不理想的就业机会,罗家母女听了,很高兴,托他赶快同厂方去敲定。丁小开说:“那么,我明天上午八点钟来接罗小姐去医院检查身体,后天上午一道到厂里去看看。”
星期二上午,丁小开陪罗苡去了工厂回到罗家,丁小开让她母女俩谈话,他告辞离去。罗苡告诉妈说,糖果厂同意要她,不过要试用三个月才转正。工厂在南市路远,丁小开先生愿意每日送我上下班。于是,母女俩商量,一致意见去做工,但罗太太要留下退路,万一糖果厂试工不称心,可以回舞厅,她教罗苡借口东北老家有要事,需回去一次,请假两个月。
当天下午四点钟,罗苡去舞厅,找了舞女大班周先生,向他请好假,到账房间把本星期伴舞得的舞票,交出结算,领了拆份报酬,又找茶房领班,付供应开水小郎本月份的月规钱,再到女厕所,给“马桶间阿姨”应付月费,对以上各人,她都说“谢谢”。
茶舞时间到了,罗苡又同来上茶舞的相好小姐妹讲,要回东北去一趟。杨、董、姚、李同另外几个小姐妹要送行,罗苡推说,行期未定,大家没有空,辞谢了。
从此,罗苡结束了伴舞生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