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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珂没有机会与萧昆在赛场上直接交手。但如果从成绩上来看,胡珂也没有了超越萧昆的可能。萧昆毕竟是连续三年夺得全国冠军的人,而这两年胡珂最好的成绩也不过是全国八强而已。
今年是他高中最后一年,曹斐口中所说夺冠机会最好的一年。他不能有丝毫松懈。
他曾经的豪言壮语,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成了笑话,可能就和马良在论坛上大放厥词说凤阳高中要拿全国冠军一样。只不过无人敢出演嘲讽,因为胡珂威名实在太盛。
可见世人欺软怕硬乃是天性。但胡珂内心深处并不会那么轻易放松自己的要求。既然荣誉上无法战胜萧昆,那,技术上呢?
胡珂从小学便开始模仿萧昆的打球风格与技术动作。事实上,六年级的时候,他就曾经找到萧昆想和他单挑。
这是一场一边倒的斗牛。先不论技术,仅从身体而言,12岁的男孩与15岁的少年也有着本质上的差别。不过萧昆一点也没有留情的打算——胡珂的眼神明明白白告诉他,自己宁愿被全力以赴地击败,也不想要怜悯与放水。
赛后,萧昆对胡珂说:“你拥有不输给我的意志,也许以后你会接近我所能达到的高度。”
不过,连胡珂自己也没想到,不到一年之后,他就对萧昆“粉转黑”了。
原因很简单,萧昆去了属于东部赛区的某所中学。
仔细想想,萧昆的这种决定是可以理解的。西部赛区相对孱弱,各个中学篮球队的实力较弱,想要夺冠,甚至说是想要夺得不止一个冠军,最好就是去一所篮球水平更加厉害的高中。
而对萧昆而言,还有另外一层考虑——东部赛区被公认为实力最强、竞争最激烈。而萧昆,想要首先征服那个赛区,进一步再征服全国。
可在胡珂的眼里,这种行为却是一种“背叛”。在那个中二病泛滥的年纪里,他固执地认为,既然上天让你出生在了西部赛区,那你就应该天生背负起为这个赛区带来荣光的使命。无论给你的是怎样的队友,你都应该用自己的实力带领他们前进。而不是因为嫌弃整个赛区篮球水平不高,竟然逃离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去。
胡珂觉得受到了打击。他心目中的偶像做出了与他内心的原则与底线完全相悖的举动。从那一刻起,崇拜的感情开始逐渐消退,充盈在他内心的“一定要超越他”的想法。
他变得有些偏执。执着与提升自己,也执着于胜利。在初中的校队中,甚至发生过身为队长的他因为太过严厉而逼走队友的事情。他怀着满腔的希望升入高中,那时候已经没有机会与萧昆对决。可是他下定决心带领西部赛区的球队夺冠,这才是萧昆也不曾做到、甚至不曾敢于尝试的事情。
可讽刺的是……西部赛区的第一个全国冠军,竟然也不属于自己。他满心想要凭借自己力量开创一个时代,最后才发现自己不过是这个时代的注脚罢了。
他不甘心……所以今年,他一定要以一个统治者的姿态君临天下。他只能信任自己的教练。教练说过了,现在是他们最好的夺冠机会。
凤阳高中发出球来。程观月抬头一看,竟然是胡珂站在了自己面前。
胡珂像是猎豹一样紧盯着程观月,脚下踩着小碎步前后移动,调整自己的防守位置。那一个瞬间程观月几乎产生了幻觉,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对战新城十三中的时候,白一帆又站在了自己面前。
多么强大的压迫力。
程观月呼叫金小渝挡拆。胡珂瞥见金小渝准备挡住自己的左边,也是提前跨出一步占据有利位置,准备直接挤过那道人墙阻挡程观月。
程观月眼神一闪。他索性假意朝着金小渝的方向移动,忽然一个变向,竟然没有选择绕过金小渝,而是直接加速从另外一边进行突破。
胡珂他……一定会扑个空吧。
这只是典型的心理战而已。当所有人都认为他会继续选择绕挡拆、所以想方设法要从那道墙的方向进行阻截时,程观月反其道而行之,反而会取得更好的效果。
可这一次,他想错了。
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发现胡珂依然拦在自己的侧前方,脚步不停,丝毫没有失位。
程观月一惊,眼见胡珂竟然主动朝自己逼近一步,他觉得有些慌乱。
胡珂身上那强大的压力让他的动作有些变形。他的心里不停给自己说着——“不能失误!小心啊,不能失误!千万不要失误!”
在不打篮球的时候,程观月是一个喜欢安静地看书的好少年。最近他一直在翻看一本讲心理学的书籍。他在其中看到过一个著名的效应——
“墨菲定理”:会出错的事总会出错。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更有可能发生。
程观月在自身的紧张、体力的下降和胡珂的压迫下,运球终于出现了破绽。它稍稍离自己身体远了一点,竟然被胡珂眼疾手快,迅若闪电一般,给断了下来!
他极少出现运球失误,可一出现,竟然是在这个时候。
那一刻,程观月脑海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两个字——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