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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也莫要忘了回家,更有不少文人雅士以雁归楼作诗,其中有一首最为西楚闻名。

    汴京城内起秋风,遥寄家书念无穷。

    恐忧乡愁道不尽,来年春回雁归楼。

    坦而言之,西楚虽比不上北魏人杰地灵但却是一个团结太平的国度,一个帝国若是没了能让万千子民同结一条心的思念处,那这个国家定然是没有凝聚力,这一点倒是比北魏好的多,但西楚又不同于北魏有强大的铁骑镇守江山坐看天下潮起潮生,铁骑虎视眈眈之下试问江湖哪个敢造反?

    若不是因为正值大灾之年他轩辕青山又何至于向西楚借兵?

    西楚有军队,但毕竟不如北魏当年横扫其他几国之铁骑,对外能自保但绝对难以控制内乱,只因这江湖实在是太过水深,楚中雁倒不失为一代明君,知晓能让万千子民归心光凭借这一点定然是远远不够,只因诸子百家各有其思想,若不能统一日久天长定有隐患,他在位时能控制,可一但百年之期已到撒手人寰之时,若昭阳公主继位又如何能控制住这暗流涌动?

    所以便有了百花宴。

    到了雁归楼时已是人声鼎沸,这国宾楼不论是设施或是条件都足以见证西楚强盛,整个国宾楼已被里三层外三层皇宫禁卫军牢牢保护,日头高照,虽是炎炎夏日整个国宾楼却是异常清凉,这乃是因为这楼所建之材料皆是建筑上最为稀缺的玲珑木,此木便只是远远闻上一闻其香气都可足以凝神静气,更不说其砖瓦皆是琉璃瓦,晶莹剔透,即便是夜里不用任何灯火抬头都能看见日月星辰,门口有三人合抱红漆圆柱二根,其上是偌大由西楚当代书画名家所亲手书写雁归楼三字,大气磅礴,鎏金裱之,其圆柱有对联一副,道是清风明月自来往,来而不往,流水高山无古今,今从何来。

    进了雁归楼便感觉香风扑鼻而来,只因大厅重已备好各式各样开的正盛之花草,更又有香茗热气腾腾,每四人为一桌,桌上有精致点心水果,最下层一处乃是江湖散兵游勇,第二层乃是儒释道三家高人,更有诸子百家,第三层是王公贵族,已是座无虚席,却只有正中央还留了一个位置,那位置头顶有匾,匾书紫气东来,那位置不用看也知是归谁。

    不知谁大呼一声公主来了,整个雁归楼便寂静无声,此楼足可容纳三四千人,昭阳公主在前,老爷子在后,身后有侍卫陪同径直上了第三层。

    但见老爷子上三楼便有不少人窃窃私语,更有甚者声音也越来越大,足可传进公主耳中,昭阳公主皱皱眉头,以往只晓得西楚国内有不少人反对自己,但却不曾想到竟然如此明目张胆,须知若是自己那位被评为西楚第一的宁叔叔来了又有何人敢如此造次?不得不承认的是宁致远三字在有些时候远比其父皇来的更有用一些,比如眼前这种情况。

    昭阳公主道。“谁人在下面交头接耳?若是有什么话直接说出来便是,此次是百花宴,请诸位前来本就是为了让诸位各显手段,实在没必要如此窃窃私语。”

    国宾楼三层第二层三教高人默不作声,第三层王公贵族更是不说话一脸看好戏的样子,须知这一家不知一家事,能上第三层都是有头有脸人物,又如何不知自己这位昭阳公主脾气?有句话说是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可到了西楚便应该说是公主的底线触碰不得,且不论那独臂小老头儿是谁,就是由公主亲自带进国宾楼这一件事情就足以让人慎重,毕竟这位西楚奇女子眼高于顶乃是人尽皆知之事情,寻常人物又能入其法眼?说句不好听的,整个西楚也只有四人能被公主慎重对待而已,除去其父其母,便只剩下宁致远与西楚大将军薛平川而已。

    前来百花宴之人只晓得汴京城中来了几个北魏高手,也知有一人是独臂小老头儿,倒是却没人能将那人与眼前这位老头儿联系起来。

    这第二层的三教高人更不用说,同是江湖最出类拔萃那一种人物,如何看不出眼前这独臂小老头儿气机内敛,通常这种人只有两个可能,要么就是一真正屁都不是的老头儿,要么便是修为已至造化返璞归真之真正高人,很明显不会是属于第一种,便索性坐山观虎斗,倒要看看这下面一层的家伙究竟要闹出什么样的花样来。

    却见一楼之中有一五大三粗汉子站了起来,这汉子冲整个雁归楼三层拱拱手,随后抬头看向公主道。

    “在下清扬山练气士,受公主邀请前来参加百花宴,恕在下直言,敢问公主旁边这位老者是何人?有何资格上第三楼,我西楚高手无数,为何在下完全没有听过有这位老爷子的名号?非是在下不尊敬公主,只因此番前来都是我西楚栋梁之才,他们尚不能有此待遇,眼前这位老爷子有何德何能上第三楼且与公主同桌?”

    那炼气士倒是豪爽性子,此言一出便有不少性子直爽之人纷纷附和,倒是第一楼也有不少人做冷眼旁观状。

    昭阳公主看的清楚,这世间的事情大抵如此,做人也是一样,性子直爽非但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反而是大坏事,真正厉害的人都是在背后冷眼旁观的,只有那些自以为出了风头的直爽之人成了替死鬼。

    说的难听点,说是跳梁小丑也不为过。

    “哦?那你倒是说说能有资格与本宫同桌的人应当是什么样子?”

    昭阳公主淡淡道,寻常人听不出这位女子话里的意思,然而第三层的王公贵族却是听的清清楚楚,这话里已有公主七八分愠怒之意,当下便有一年轻公子站了起来,这公子生的倒是惟妙惟肖,不过比起如同司马云孟敬然这些男子比起来却少了三分气概,多出了几分庙堂之中尔虞我诈。

    这公子不紧不慢道。

    “下面这位兄台,在下乃当朝礼部侍郎张传儒之子张自清,非是觉得兄台所言有欠妥,只不过公主愿意带谁乃是公主之事,再看这位老爷子生的气度不凡更是镇定无比,足可见这位老爷子乃是一位真正高人,既是高人为何就不能与公主同桌?”

    这位礼部侍郎之子说完并同时朝公主施礼,昭阳公主不过只微微点头表示感谢便不再看他,而依旧看向了那第一层炼气士。

    只见这炼气士些许是觉得成了这雁归楼的焦点,便愈发意气风发,他笑道。

    “张公子,公主殿下,在下便当着我西楚这么多风流名仕的面与大家说道说道一番,张公子说这位老爷子生的气度非凡在下倒是不敢苟同,非是在下笑话老爷子独臂,只是观其人知其神,老爷子实在从哪里看都不像是世外高人,此话大家认同否?”

    第一层之中一片哄笑。

    那炼气士紧接着道。

    “大家笑了也都是默认了,再者看老爷子也并非像是三教高人,道不道佛不佛,至于儒家则更是不像,公主殿下,你说在下这话说的可对?”

    昭阳公主默不作声,再看老爷子也古井无波。

    “既然如此,公主可否能拿出点真凭实据证明老爷子能有资格坐其位置?若是没有,那恐怕公主也不能服人心,皇帝陛下召开百花宴便是要我等各显手段为我西楚共建太平盛世,今日此番前来的人,又有谁不是有备而来。再看这位老爷子,可有什么拿的出来的本事?若是没有,还请老爷子哪儿来回哪儿去。”

    这位炼气士其实还有句话没说出来,那便是谁都知道若是谁能在此盛会之上大放异彩,将来便很有可能成为当朝驸马,也就是这位西楚奇女子的丈夫。

    这炼气士也知事有底线,有些事可做,比如让老爷子难堪,这乃是身后有许多人撑腰的,他倒也不惧,但若是让公主失了脸面那就是大事件了,只是这位炼气士也知道眼下公主已有不快,但那又如何?若不拿出来点真本事恐怕难堵悠悠众口,若这位老爷子真有什么手段大可以拿出来便是,到时候若能让人眼前一亮,他自会负荆请罪,便不需要再担心公主殿下秋后算账。

    几千双眼睛齐刷刷盯向了老爷子,却见独臂小老头儿施施然道。

    “老夫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这辈子爱好就两个,一是喝酒,二便是能耍两三剑,也不知这两样本事能否入得各位法眼?”

    整个雁归楼一阵哄笑,便是第二层三教高人或是第三层王公贵族都有些忍俊不禁起来。

    喝酒?耍两三剑?这又如何能算是本事?再看这满堂诸子百家又有几人不喝酒不会耍剑?若这便是本事,那恐整个西楚之人都有资格来参加这百花宴了,更有好些人笑的不轻。

    昭阳公主也笑,只不过这笑容却是冷笑。

    “本宫还以为我西楚真是百花齐放,没想到尽是一些坐井观天之辈,当真是可笑。”

    这位西楚奇女子心中默念,人老爷子有三剑,一剑撼昆仑,一剑上太微,还有那暂时没想出名字的第三剑,此一剑随意一剑都足够有资格让这江湖颤抖不已,便是自己那位号称西楚第一的叔叔都对眼前老爷子推崇有加,你们又算的了什么东西?

    见昭阳公主是动了真怒,那炼气士也顿觉脸上挂不住。

    “公主也无需大动肝火,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便知,既然公主殿下说我等是坐井观天,想必这位老爷就是那天了,在下斗胆请问公主这位老爷子有何资格说他是天?”

    “却不知阁下觉得怎么样才算是有资格?”

    正待昭阳公主要说话时有一淡淡男子声音响彻在整个雁归楼,门口有五人姗姗来迟,一人白衣如皋长发披肩,一书生面色苍白,一少年身负长刀,一女子清淡出尘有些许慌张,余下一年轻游侠儿虽负刀却怎么也没有身前那位同样负刀少年人来的镇定,东张西望,局促不安。

    “你是何人?”

    那炼气士冷声质问。

    “在下也与那位老爷子一样是公主的客人,方才听阁下大放厥词说老爷子不配资格上三楼,莫非阁下是觉得自己有资格上三楼?”

    张明月犹记得这些日子他二人与老爷子同游江湖以来,老狐狸虽然明里暗里多次拐弯抹角让老爷子出力做事,但真正遇到大事之事便绝对不会让老爷子吃亏,司马云更是知晓老爷子或许年轻时意气风发风流江湖,一柄无情剑道更是嘲笑整个江湖无人能出其右,不过那已是年轻时的老爷子,如今的青衫剑神再无昔年风采更是只剩独臂,也没了争强好胜之心,便是对待如此冷嘲热讽也一笑置之,可他司马云不一样,他张明月也不一样,老爷子即便已是古稀之年那又如何?剑神这二字却是永远不会有第二个人担当得起,又岂是你们这些鼠辈可以亵渎?

    而三人之中若老爷子是柔,那司马云便是刚,一个容不得有任何人对老爷子不敬的刚。

    “没错。”

    那炼气士针锋相对。

    “在下也不妨直说,老爷子实在没有资格上三楼,至于你们这些人更是不配,这儿所有的人都能上三楼,唯独你们不行,说的难听点,你们算是什么东西?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就是在这汴京城中犯下命案的那小子,别以为有人愿意替你们洗白就可以在我西楚横行无阻,一句话,我再说一遍,哪儿来的滚哪儿去,否则我清扬山炼气士定第一个容不下你们。”

    张明月面色难看,却见司马云上前一步直到了那炼气士跟前。

    “你这是欺负我们?”

    “就是欺负你们又如何?”

    “那好。”

    司马云冷笑不已,下一刻便突然出手紧抓住那炼气士衣襟在数千双眼睛注视之下,这看似平平无奇书生竟然直接将那炼气士生生提虚猛砸至桌椅之上,桌椅板凳瞬间哗啦散了架,满堂寂静。

    “你……我是清扬山炼气士,你敢……”

    只是那炼气士一句话尚未说完便又被司马云一脚踩在其胸口上。

    “你是清扬山炼气士又如何?哪怕你是你清扬山师祖又如何?”

    “有句话我希望你们这些人听清楚,那便是老爷子不是你们这些人可以亵渎。从前不是,现在……更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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