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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祈奕一行便在石家村住了下来,其时正值春日,漫山遍野的新芽几乎都入了菜肴。石老夫人以及石家少夫人沈柔,顿顿细心制作菜肴,恨不得将平生绝学都使出来才好。

    石永靖是个很细心很专业的大夫,他很细心替玉瑞切脉,前后约莫两刻,最后告知祈奕,玉瑞之病,他有一半把握。

    祈奕大喜:“还请石先生提点,我们需要做什么!”

    石永靖微笑很有亲和力感染力,眼眸自然亲切,面不露笑,眸自暖暖:“公主与锦衣候只需陪同忠义候爷,给予鼓励宽慰就够了。”

    玉瑞起身抱拳言道:“今后还要跟师兄相处一年,师兄只需称呼我玉瑞,或是师弟就好了,无需这般一句一个侯爷,叫人听着不习惯,也显得生疏!”

    祈奕也道:“玉瑞这话说得好,大家相处起来也轻松!”

    石永靖抱拳微笑:“如此,石某恭敬不如从命。“

    紧着,石永靖替玉瑞制定了详细治疗方案。

    原来,针灸也非祈奕所想日日坚持不懈。必须给身体一个休养生息的时间。故而玉瑞必须连续接受五日针灸,休养两天恢复体力,再又接受五次针灸治疗,如此反复,一月之后,休养七日,恢复体能,以便再进行下一轮针灸治疗。

    石永靖言道:“只要师弟身子经得起,能够如此坚持不懈,针灸治疗一年,当有康复之望。”

    祈奕闻听玉瑞可以完全康复,喜极而泣:“果然如此,先生是我白家恩人。”

    石永靖却道:“前提是师弟必须有强健体能接受针灸才行。”言语间颇多遗憾:“一人计短,二人计长,若有师傅指点,或是师兄在侧与我磋商就更好了!”

    祈奕与白玉堂相视而笑,双双勾起嘴角。祈奕欢喜之余,复又黯然,不说这二人分隔两地,直说二人脾性,也不知道能否相互服气,乐于合作。

    祈奕看着石永靖,这人看着温文尔雅,实则骨子里甚有主见,否则也不会断然违抗母命,另辟蹊径也要留住妻子了。田起元呢,却是个医痴,在他,恐怕只要能跟人学个一招半式,应该很乐意与人切磋。

    祈奕心中盘算,管他乐意不乐意,千方百计也要把此事达成了!

    不过,如此一来,也有弊端。祈奕起先设想,往返治疗方案根本行不通,要么玉瑞留在石家村,或是石永靖跟随上门治疗。

    石永靖世代居住石家村,家有医馆产业田亩,要他背井离乡,似乎不可能。无奈,祈奕只得同意玉瑞留下接受治疗。

    石永靖表示,会遵从师傅之令,代为传授玉瑞医术。

    不过这样也好,修养之日,兄妹们正好进宫给太后问安。

    石家村里京都不过五十里,玉瑞在接受第一循环针灸五日之后,祈奕三兄妹相携进京了。

    祈奕有仁宗赏赐金腰牌,无需通报。

    太后娘娘见了祈奕瞬间,眼中溢满泪水,一把搂住祈奕,喜极而泣:“好了就好,好了就好,可把为娘急坏了。”

    祈奕也是热泪肆意,又要给自己擦泪又要帮着太后拭泪:“都怪义兄,胡乱嚷嚷,不过,太医不是返京了,我也给母后写了信,给皇兄写了折子,母后还担心什么呢!”

    李太后嗔怪:“再多信笺总不如亲眼所见。”

    祈奕此来除了探望太后,再一个目的就是求得仁宗恩典,借阅太医院医书典籍。仁宗很慷慨,大笔一挥写了手谕给祈奕,着太医院相关人等,满足节义公主一切需求。

    祈奕便将有关针灸类,小儿类,还有大内生子秘籍一网打尽。为了掩盖自己真是目的,祈奕有意识混淆视听,又将这个草本,那种药草,胡乱捡了些,拢共搜罗各类书籍六十六本。

    祈奕很迷信,以为这个数字吉利。祈奕知道公孙先生读书有做笔记的习惯,便带着玉瑞上门拜访,恳求与自己有半师之谊的公孙先生能够割爱,借阅笔记。

    公孙先生略微谦辞,便答应了,他历年整理的医学笔记竟然有厚厚三十余本。祈奕翻开,满篇都是蝇头小楷,一如字帖,直叫祈奕惊叹莫名。

    公孙先生惊见祈奕愣神,笑问:“可是有甚不妥?”

    祈奕一笑:“先生手札倘若流传后世,便是医学典籍了,价值连城啊!做您的后代可就发财了!”

    公孙先生愕然,片刻一笑:“可惜老夫孤身一人,并无妻室!”

    祈奕真心一叹:“先生如此才学品貌,竟然未婚无子,真正可惜了。”

    公孙先生闻言讪笑:“无为可惜,不过无用之人罢了!”

    祈奕伸手挽住公孙先生满面讨好:“怎会?先生若结婚生子,必定一如先生这般才高八斗,玉树临风。如此,我即便削尖脑袋,哪怕仗势欺人,也要嫁进您家做儿媳妇!”

    其实,在祈奕心里,若搁现代,正值盛年,四十岁不到公孙先生,未尝不是好的结婚对象。只是如今祈奕婚事不由自己说了算,且公孙先生显然心有所属,不然也不会这般才高八斗,人才风流,孑然一身了。

    公孙先生何曾见过这样自言婚嫁女子,当面夸赞男子,呆愣片刻,慌忙抽出胳膊,躬身作揖:“公主取笑!”

    白玉瑞被祈奕的大胆言行惊得目瞪口呆:“长姐?”

    祈奕心头羞惭,却对弟弟豪气一笑:“没事,我跟先生说笑玩儿!”

    话音落地,包公笑盈盈进门,躬身施礼:“不知公主侯爷驾临,未曾远迎,还望公主侯爷恕罪。”

    白玉衡兄妹齐齐侧身避过,还礼不迭。

    少时告辞出门,白玉瑞便问义兄何在。

    祈奕玉手指天。

    白玉瑞顺势仰头,开封府房顶之上,一白一红斗得正酣,不是白玉堂与展御猫。

    玉瑞正要开口招呼,祈奕拦了:“由他去,胜负未分,你就喊破嗓子也无用。”

    却说包公与公孙先生恭送祈奕离去,包公鲜见公孙先生惊慌失措,难得说笑:“公主难得夸赞谁人,先生甚感荣幸吧!”

    公孙先生以袖扶额,面赤心跳:“学生惶恐,不想节义公主竟然这般胆大豪爽。”

    包公笑道:“公主乃是真性情,富贵而不骄矜,实乃奇女子。彼心属谁,当是谁之福气!”

    言罢与公孙先生同时仰头看着那房顶飞跃红衫子,齐声一叹!

    却说祈奕回的宫去,却见慈祥宫前多了两排宫女太监。却是南清宫八贤爷夫妻觐见太后娘娘。

    祈奕偕同玉瑞一同行礼拜见。

    太后贤爷贤妃齐齐免礼叫起。

    太后笑吟吟握住,落在身边就坐:“你们姐弟有眼福了,柱国将军回京述职,皇帝要举行蹴鞠比赛,届时你们姐弟一同前去,可热闹了。”

    祈奕笑道:“去岁母后回宫依然看过了,却也寻常!”

    太后笑道:“这次不同,乃是展护卫带领御前侍卫与柱国将军的亲卫队对仗,两边都是武林高手,据说双方都可带球在空中飞度,跟上次蹴鞠不可同日而语。”

    祈奕问明日期,只能表示遗憾,春嬉比赛定在十日后,而祈奕兄妹必须在二十日赶回家乡给父母祭祀周年。

    祈奕三兄妹在宫中打住三日得知,宫中苗美人有孕,庞妃完成祈福,得到特赦安然回宫。由于贵妃游说,仁宗已经决议让安乐侯庞煜负责陈州放赈之责。

    祈奕愕然,祈奕希望安乐侯要死最好死在他乡,为何偏偏临死前糟蹋自己乡邻呢?

    太后当然知道祈奕之意,劝道:“现在劝止也晚了,皇上已经下旨,正在各方筹备交割,不日奔赴陈州。我只担心,州府所在与回春堂不过区区十几里地,只怕他会找你麻烦呢!”

    祈奕勾唇:“我是不怕的,我一个堂堂公主岂能怕他一个侯爷呢,只是……”

    太后点头:“这我也知道,安乐侯顽皮得很,我会提醒皇帝严厉训教与他。”

    随即太后指着八王妃笑吟吟道:“彩鸾郡主月初产女,王妃之意是邀请你们姐弟过府小宴。”

    祈奕起身给八王夫妻道喜,却婉辞饮宴:“我们姐弟身怀重孝,一向茹素忌食荤腥,恐怕不易出席喜筵。只好辜负贤爷贤妃美意了。等父母孝满,定然登门拜谢贤爷贤妃。”

    八贤王还想再言,却被贤妃摇头拦住,一句话被噎住喉咙口,十分挫败不悦!

    玉瑞不知姐姐与八贤王纠葛,暗暗使眼色,提醒姐姐,注意分寸,说话柔和些。

    当晚,仁宗赐宴。

    祈奕固辞,只说自己姐弟不宜饮宴。

    仁宗笑道:“这有何难,菜肴俱是素菜,酒水换作糯米糟水,岂不两全齐美!”

    宴席设在太后慈祥宫,祈奕三兄妹陪同太后进餐,一日当初在悦来客栈暂居之时,其乐融融。

    是夜,仁宗召见祈奕,给祈奕下密旨一份,着令祈奕就近监督国酒安乐侯,给予祈奕密折奏报之权。

    祈奕不敢领旨:“臣女不会做官,不知道如何评价别人做官好赖。”

    仁宗言道:“御妹无需评价,只需以实情奏达天听便是。”

    祈奕跪地接旨:“臣妹必定不负所望。”

    仁宗一笑:“进来吧!”

    房外走来一位小公公,手提一精美鸽笼,内有白鸽一对。小公公现场演示了如何写信,如何密封捆绑。

    祈奕疑惑:“陈州离此三百里,它,成么?”

    仁宗微笑不语,示意小太监解答。

    小太监道:“公主可别小看这鸽子,它可以日夜飞行,比人还快,三百里一个昼夜就到了。”

    祈奕作难:“臣妹不会养鸽子,只怕……”

    仁宗笑道:“无妨,小金子今日起,拨入御妹宫中伺候,这次就随同御妹一起返乡罢。”

    祈奕最不耐烦太监跟随,只是皇帝开口,也不得不应承了。

    翌日,便带着小金子一起上路,到了悦来客栈,便对小金子一番改扮,着他做了书童打扮,假称玉瑞的伴读。

    祈奕十分羡慕白玉堂玉瑞,这两人既得了爵位银钱土地,还可以随意来去也无需宫女太监跟随,实在畅快的紧。

    祈奕不免感叹,凭是哪个朝代,男人总归占便宜。

    却说祈奕等不过在悦来客栈短暂滞留,出得门来,却见满街之上俱是衙役捕快飞奔往来。祈奕一行车架直奔城门口去,却见展昭红衫子飘飘,身后带着四大门柱正在城门盘查过往行人。

    那展昭远远见了祈奕一行,带着随从迎了上来。

    白玉堂在马上瞧见,仗剑挺立,笑道:“展御猫?怎么,昨夜输了不服气,今日这样大阵仗是要以多欺少么?”

    展昭不理白玉堂说笑,直直来至祈奕车前,躬身行礼:“属下展昭拜见公主千岁!”

    祈奕见他点名道姓,只得吩咐打起车帘,笑着回礼:“展护卫免礼,这大清早的,展护卫因何在此?”

    展昭言道:“只因昨夜庞太师府邸遭遇贼盗,开封府属下奉命追捕贼盗,故而再次盘查过往行商。”

    祈奕愕然:“庞太师?可知道丢了什么?”

    展昭咳嗽一声,道:“钱财并无损失,贵重物品并未丢失,只是,那庞太师之子庞煜,昨夜无端端被人将四肢拽脱臼,下颚也遭人卸下了,赤身条条被吊在马厩里一夜,他又不能喊叫,差点没被冻死。”

    祈奕心头暗爽,却是故意感叹:“这真是奇闻一桩,闻所未闻呢!”

    展昭忍俊不住一声嗤。

    祈奕挑眉:“怎么?我哪里说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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