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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母你好。”陈玉有礼貌的跟唐红梅打了声招呼, 然后就侧了侧头,笑眯眯的看着林秀秀,“秀秀,你好啊。”
她看了一会,发现脑子里没有冒出奇怪的词, 这才放心, 把目光从林秀秀身上移开。
她跟林秀秀就上次见过一次面,说不上愉快, 但是也还好吧。
林秀秀对于她来说就是个陌生人,等会后她结婚,充其量就是个要嫁人的小姑子, 只要不挨在一起住, 应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你是阿玉吧,”唐红梅脸上满是笑,“老六之前在就家里提过你了,长得真漂亮。”尽管林秀秀在她耳边说过陈玉人不好, 可这会真看到陈玉本人,长得挺面善的,脸上带着笑, 看着就是个和气人。
这陈家姑娘比唐红梅想像中的要好一些。
“谢谢伯母夸奖,您都说得我有些不好意思了。”陈玉笑了笑, 她好奇的问唐红梅,“伯母,你们过来了?秀秀的脚才刚好, 不是应该在家再休息休息吗,怎么还走这么远的路。”
陈玉跟林白会过来,主要是约会的。林白还顺便帮开车的师傅的领路,当然了,现在那师傅已经认识了,可林白还是会过来,以示重视。
唐红梅语气挺好的:“秀秀这脚好了,得去学校了。我听老六说那运砖的师傅从这过的,还要回城里去,就想着能不能让他帮忙捎我们一程。你说秀秀这脚才刚好,家里也没个自行车,走那么远的路,我怕这又复发了。”
“原来是这样。”陈玉点点头,看向林白,“你跟那师傅熟得很,等会问问他,看方不方便。”那运砖的卡车是满车来,空车走的,带几个容易得很。
唐红梅跟着点头,看向林白,“那师傅是不是快来了,等会他回去的时候我们就跟着他走,快到县里的时候把我们放下就成。”林秀秀在县里上学,那师傅可是要回城的,只顺一段路,剩下的还得自己走,不过,那也很近了。
林白真不懂:“娘,这事你在家跟我说不就行了吗,那车到时候还不是在咱家附近,你这跑这么远,车到了还要下砖呢,你还不是得回家里等着。”
他说完,看了一眼林秀秀,又不知道这家伙想整什么幺蛾子。
唐红梅眼神往陈玉那飘去,小声念叨一句,“不是想瞧瞧你喜欢的姑娘长什么样吗,这么久了,你也不说带回家来给我们瞧一瞧。”
林白道:“我不是忙吗,想等屋子弄好了,再带人回家。”他看到陈玉想开口了,按住她的手,不让她说话。
要是陈玉把这事自个身上揽,他娘心里肯定有想法的。
还是他来说比较好。
“是,你整天都忙!”唐红梅道,“阿玉啊,那我跟秀秀就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们了。”
唐红梅刚才悄悄打量了一下陈玉跟林白相处的神情,她觉得这姑娘挺喜欢她家老六的。
就要这样的!
要是真是勉强凑在一起,那日子才长不了呢。
像林美美的大哥跟嫂子,一个在军队,回得来少,也不说带媳妇去随军,另一个在家里,也不去看看自家男人,只会争那一点津贴工资。
人看完了,不走留着做什么。
没看那两人在这培养感情吗。
唐红梅带着林秀秀要走,林秀秀却不动。
从刚才开始,林秀秀一直没说话,一直盯着陈玉在瞧,直到这会说要走了,她才慢吞吞的问:“三天前,天快黑的时候,你在哪?”
问这个做什么?
难道林秀秀的脚是那个时候崴的?
陈玉还是答了,“当然是在家啊,怎么了?有事啊?”她一脸坦然。
当然有事!
她被人用牛屎砸了脸!
林秀秀无故缘无故被人针对了,那天惨成那样,她能不生气吗?
换谁都生气啊。
这三天她得养伤,没法去出门,找‘真凶’的事都耽误了,她不是没想找几个哥哥帮忙,又仔细想想,又觉得不行。
一来哥哥都在忙建新屋子的事,二来,这事只有家里人知道,幸好那时候天快黑了,周围没什么人。
她要真让哥哥去外头找人问罪,照三哥四哥那个性子,还不闹得人尽皆知啊。
到时候丢的是她的脸!
“真在家?”林秀秀不是很相信,她跟唐红梅说,“娘,不是有个堂姐嫁到前进大队吗,我们去看看她吧。”她只是想找个理由去前进大队,打听打听陈玉那晚是不是真在家。
“两家都不怎么走动了,去找她做什么?”唐红梅低头看着林秀秀的脚,“你脚才刚好,这走来走去的,也不怕伤着!”
陈玉看林秀秀执拗的样子,眉毛一挑,这里面有故事啊。
她低声问林白,“你妹妹是怎么了?”
林白小声的道:“三前天,晚上回家的时候,被人用,嗯,泥巴砸了脸,衣服都弄脏了,她一直想找是谁干的。”
“她怀疑我?”陈玉很快明白。
林白道:“不希奇,她还怀疑我呢。”
陈玉很意外,“你可是她哥哥啊。”怎么连哥哥都怀疑上了。
林白想了想,透露了一点自己的小秘密,“在家里,就数我跟她关系最差。”
两人说悄悄话的时候,林秀秀已经拉着唐红梅去前进大队了。嘴上说的是去看一个远房的堂姐,可真到了,她压根就没去找那个不怎么来往的远房堂姐,她接着唐红梅去了队委会的门口,见着有人出来,问道:“这位同志,我想找人。”
“你找谁啊?”
“一个这么高的少年,挺瘦的,薄嘴唇,穿得破破烂烂的,最近来前进大队探亲的,有这号人吗?”
除了陈玉外,林秀秀的脑子里还有一个嫌疑人。
路口。
陈玉正问林白,“你跟你妹妹关系最差,为什么?”林秀秀在她心里印像真不怎么样,但是这话她现在肯定不会跟林白说的。
林白说了后,其实也后悔了。
他怕把他跟林秀秀的矛盾说出来后,在陈玉心里留下不好的印像。
于是含糊道,“就是一些家里的小事。”
“比如?”陈玉真想知道。
林白见陈玉一直追问,还是稍稍主了一些,“比如她最近就想买自行车。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兄弟的婚事都得花钱,她偏想这个时候给自己弄一辆自行车。”
剩下的不用说,给个眼神自己体会。
这就有点不懂事了。
陈玉看着林白:“你妹妹,在家一直这样,所以,你们处不好?”
林白点点头。
林白给陈玉透了个底,“她年纪小,小时候身体弱,爹娘宠着长大的,特别娇气,还有些霸道。”
他很快又跟陈玉道,“我们把屋子建得离他们远点,不跟他们一起住,就没事了。”这么多兄弟,都大了,也快结婚了,婚后总不能一直一起过日子吧。
迟早会分家了。
再说句不好听的,林秀秀再过几年就要嫁人了,那时候回家的次数就更少了。
最重要的是林白才不会像三哥一样,护不住妻子,林白觉得,他跟陈玉两人又不懒,都还年轻,一起努力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的。
这两天,他跟开车的师傅处得挺好的,车上的方向盘、离合器还有刹车他都认清了,他问过师傅一些开车的技巧,那师傅也没藏着,都说了,林白把师傅说的东西都牢牢记下了。
这开车的师傅可不怕林白学。
没车,光听道理有什么用啊,那还不是纸上谈兵。
“地基弄好了吗?建的屋子离你家远不远啊?”陈玉问。
就见林白拿出本子跟笔,直接在主本子上画了起来,没一会功夫,屋子的图纸就画好了,陈玉一看,本子上竟然是个简略版的室内设计图,那线条,跟尺子量过似的、
陈玉问他:“你还学过画画啊。”画得可真好。
林白简直就是个宝藏男孩啊。
怎么什么都会啊!
陈玉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他了。
“数学那些对角线,还有圆我都是自己画的。”林白看着陈玉眼中毫不掩饰的喜欢,他嘴角一翘,“画多了就会了。”
林白把本子拿给陈玉跟前,“你看,这里是我们的卧室,还有这一间,是堂屋,另一边客房,这间就是洗澡间了。”洗澡间在卧室旁边,还有条过道通往卧室。
“这里是厨房,到时候开个大窗户,省得在里面看不见。”
“还有这个房间,一边当柴房,一边当杂物间,我们再远点的地方建个厕所,一个坑可能不够,建两个吧。”
林白说得仔细,又问陈玉:“你还有要改的方吗?”
陈玉问:“太雨晒衣服的地方有吗?”屋檐下也可以晒,但是人要走路啊。
“那这样,这半边院子再搭一个篷子,既然晒衣服,那晒被子也在留一些,还有玉米干货都得找地方晒。”林白又哗哗几笔,设计图上的院子大变样。
陈玉看得直点头。
又提议,“不要不要弄成屋顶了,建个平房,留着晒东西,以后加盖楼房也方便。”天气好的时候,还可以上去晒晒太阳,夏天的晚上拿个大凉席,看看星星。
这会星星亮着呢,晚上的时候,抬头就能看到,陈玉特别喜欢。
林白陷入了沉思。
又在纸上修修改改,过了一会,他点着柴房的那边的地方道:“那就把屋子再分成两个,我们睡觉的卧室就是瓦房,柴房跟另一个方间连在一起,这个就做成平房,单是平房,冬天头顶没有瓦,会冷的。”
陈玉看了林白的设计图,点了点头,又说起窗户,“你这窗户太小了,窗户开大一些,这样亮堂。”
“可是玻璃都是四片的……”
“那我们定做,做成整片的,算了。”其实陈玉更想做成推拉窗,可现在这会,压根就没那样的。
林白默默把陈玉想要大窗户的事记了下来。
陈玉又想起一件事,“院子里一定要铺水泥啊,实在不行,铺砖也成,可不能弄成泥地啊,要是下雨,那坑坑洼洼的,不好走路。”更别说有了孩子,那在外头跑啊闹啊,身上的衣服肯定是不能看了。
“我到时候看看砖跟水泥哪个多一些,用多的那个,屋子也得铺上,这样好打扫。”
“会不会不够?”
“不会的,这次的砖买得特别多。”都快全包下来了,幸好买得多,要不然,他自个建的房子都要那么多砖啊。
商量了半天,这建屋子的事总算是定下来了。
开车的师傅正好也来了,远远的就跟林白打起了招呼,看到陈玉,也是笑了,“对了,贺同志给你带了东西,在后面放着呢。”说着,开车的师傅把车停了,从座上下来,还把林白叫了过去,说跟他一起搬东西。
什么东西啊。
贺同志,到底是贺伯伯啊还是贺奇啊?
陈玉看到开车的师傅跟林白抬下来的东西,惊得说不出话了。
竟然是缝纫机。
崭新的。
“是贺伯伯送的吗?叔,你别抬下来了,放回去,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陈玉真不敢收,缝纫机在这年头可是很难买的,要票不说,还贵得很。
“都搬下来了,贺同志说了,是给你们的结婚礼物,总是给你们的,提前送来也是一样的。你想想,东西到手了,还可以给自己多制几件新衣棠啊,多好的事啊。”司机师傅跟林白道,“搬得动不?”
林白点头:“搬得动。”一个大男人,这点力气还是有的。
师傅没管陈玉,直接跟林白说道:“你帮忙把这东西搬到她家去,我知道路,自己去。”
“老张,多谢。”这缝纫机的机头是藏在屋子里面的,所以啊,搬这东西就跟搬桌子似的,压根就不算重,刚才是从车上弄下来,才麻烦些,要一个搬,一个人接。
“重不重,要不我帮你抬吧。”陈玉跟林白说道。
两人边说边往陈玉家那方向去了。
“陈同志!”身后传来开车师傅的声音。
陈玉转头,在叫她吗?
“陈同志,你可不能喊我叔,我才三十呢,哪能当你叔啊。”司机师傅张同志一本正经,刚才忙着搬东西,没顾得上,这会想起来,他得好好纠正陈玉,“叫我张同志,或者张师傅都成。”
啊?
陈玉盯着张同志的脸看了半天,不管是粗看还是细看,这脸分明就是四十多岁的脸啊,怎么可能才三十啊。
张同志似乎看出来了陈玉的疑惑,解释道,“我长得老而已。”他还是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呢,怎么能喊他叔呢。
“好,张同志,我知道了,我保证改证错误。”陈玉立刻改口了。
张同志这才回到了车上,开车去丰收大队了。
林白搬着缝纫机,这一路可吸引了不少目光,尤其是身边还跟着个陈玉,好多人都看到了。这台崭新的漂亮的缝纫机,搬到了陈玉家里。
是林白亲自搬的。
难道,这缝纫机也是林家给的彩礼?
“放哪?”
“放我屋里吧。”陈玉道,“我屋里大。”
而且,她看着这缝纫机,还想试一试怎么做衣服呢。她以前没做过,不会,但是可以学啊。
要知道,她脑子里的衣服款式可多着呢,现在都是深蓝色藏青色的衣服为主,都是直筒筒的款式,等陈玉学会了,做孰了,可以设计一些自己喜欢的衣服啊。
这一想,陈玉都有些激动了。
上辈子的时候,她还觉得这老式缝纫机土着呢,千万百计的想把家里的那台给丢掉。现在,真香。
“哪来的缝纫机啊。”刘巧云昨天累着了,今天在家,哪都没去,连毛线都没织。
“贺伯伯送的,拖张同志送来的。”陈玉道,“我说了不要,张同志说了,这是贺伯伯给的结婚礼物,提前给了。”
刘巧云看着缝纫机,都舍不得移开目光。
真好看。
这能作多少衣裳啊!
陈玉看刘巧云喜欢得不行,“娘,要不,抬到你屋里去?”
刘巧云赶紧摇头,“那哪成啊,人家是送给你的!抬到我屋里算怎么回事!”她又道,“以后我要用就来你屋,没什么区别。”
她是陈玉的亲娘,一家人,东西一样用,不分什么你我。
“好。”陈玉笑着。
刘巧云可算看到林白了,“你抬过来的啊?累不累啊,去堂屋坐下,我给你倒杯水。”说着,转身就去了厨房,还特意打开柜子,从里面舀了一勺白糖,掺在杯子里搅了搅,端给林白喝。
“加了糖的,你尝尝。”刘巧云越看林白越觉得喜欢。
这孩子真是勤快又贴心。
而且啊,家里有个劳力就是好,搬东西都不用自己动手,她家陈海常年不在家,小的又去上学了,至于陈大队长,队委会的事忙着呢,平常在家的时间就不多,尤其是农忙的时候,那一天到晚的见不着人。
林白没推辞,痛痛快快的把杯水全喝了,露出笑,“真甜。”
刘巧云就爱听这话。
外头的大喇叭突然响了起来:“社员注意了,今天在大队的操场上放电影,七点开始,大伙记得带上椅子小板凳。”
大喇叭特别响,足足播了三遍。
刘巧云一脸惊喜,“今天放电影啊!”转头,看林白跟陈玉一脸都不惊讶的样子,一下子就明白了,“你们都知道啊?”
陈玉道,“我听林白说的。”
林白笑着点头,“叔那天带我去的。”
“你们怎么都不告诉我!”刘巧云抱怨着,要是早几天知道这事,不光是高兴,还能因趟娘家,叫娘家人都过来一起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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