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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话是这么说,可是要如大人一样能走到平民中间去却不多见。”
“那是因为我从小经常体验乡间生活,看到劳动的人就觉得亲切。”
于是一路行来,德川吉宗一边讲一些他小时候的事情,一边还顺便勘查町间村头的耕作情况。
换过两次船,行了三天之后,到了和歌山县。
德川吉宗真的不像是个藩主,穿着普通的棉布衣,如果不是他内在的气质不经意的流露,很容易让人误解成为一个普通百姓。
他眸中闪亮,笑着对我说:“谢谢你愿意听我讲我小时候的事情,很久没有这种轻松的感觉了。你先去休息,明天再开始吧。”
估计是一个藩主大人如此客气的对待一个平民女子让人感到很难以理解,那个带我去我的暂时住处的侍女一路上总用奇怪的眼神望我。我只当作没看见罢了。
第二天我们在村舍转了一整天,有两个纪伊的家臣也换上平民的衣服跟着,听见我同德川吉宗说话时不时地望一眼过来。
正走着,就听见吵架的声音,前面一户农家门前围了不少农民。听了听,原来是两夫妻吵架。
正不可开交,德川吉宗笑着走上前去,拉开两人,三言两语给人家断了家务事。然后两个人欢天喜地的道谢进了屋。
我不可思议的望着他,他笑了笑,领着我们继续往前走。可是看旁边的两个家臣,明显是一幅已经习惯的样子。
这家伙这种事都会管,我在心底笑了笑。
一回到住处,我就着手画起来。德川吉宗给了我充分的材料、数据和工具。这是一个要把“龟池”水库和堰渠结合起来的工程,我的工作就是在原来的基础上进行改进、改良。我努力回想前世学过的工程制图,这同我以前画素描是有很大差别的。但是在一些方面又有相通点,比如透视等等。
正画着,门外传来敲门声。
“请进。”我头也没抬。趴在榻榻米上作图可以想象难度有多大。
半晌,我在一个地方卡住了。捶了捶腰,正要站起来,突然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多出来一个身影。德川吉宗正勾着唇角看着我。我吓了一跳,才想起来刚才似乎是有人敲门。
“大人有事吗?”
他眼神温和,道:“我只是想看看你……怎么作图的。哦,这个地方,”他拿过笔,添了几条线,“这样是不是好多了?”
我仔细一看,果然,问题迎刃而解。
我笑起来:“大人果然厉害。”又对着他调侃道,“看来大人自己画就行了,小女子自愧不如。”
他连忙摆手:“我只是突然想到这一点,主要的还是要你来画。”说着把笔递给我。
我笑着接过笔,又自顾埋头画起来。
“……你想不想以后就住在和歌山县?”
我的手抖了一下,惊讶得抬起头,却看见他一脸认真地表情。
他望进我的眸子,说:“我希望你能跟在我身边。”
“为什么?我只是个平民女子。”我感觉自己似乎遇上麻烦了。
“我不介意你是不是平民,我的母亲大人也是平民,我的体内也流着平民的血。我只是,喜欢你,希望你能在我身边。我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子同你一样,给人一种信任感……我喜欢你。”他说着握住我的手。
我使劲地想挣脱,却被握得很紧。这对于一个日本女子来说可能算是天大的荣耀,可惜我不是。我坐直身体,一字一句的道:“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而且,我希望大人能遵守之前的诺言,完成这件事之后放我回去。”
他闭了闭眼,叹了口气,终于慢慢松开了我的手:“可是……你就不希望我奖赏你?”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机会,可是无论怎样我都要争取。
我想了想,恭敬的道:“我希望藩主大人能帮小女子一个忙。”
“你说。”
“可是,我想请大人先答应无论怎样不要怪罪下田村长一家。”我紧紧地盯着他的眸子。
他看了我半晌,点点头:“我答应你。”
我微松了口气,如果因为我连累了则子一家,我想我的心恐怕一辈子都不能安宁。我顿了顿,说道:“我不是日本人,我是清国人。”
他丝毫不觉得奇怪,像是已经知道的样子,是了,他提前一定调查过的吧,不然不会这样放心的用一个外人。
他只是问:“为什么会来日本?”
我既然要得到他的帮助,就应该信任他,而且,德川吉宗是一个如此容易就让人产生信任感的人。于是,我把过程挑重点讲了一遍,当然没有告诉他真实的人名。即使这样,想到自己同胤g一别就是四年,想到这么多日夜的思念之苦,想到以前在一起的种种,快乐也好、心酸也好,我才突然发现那是多么幸福,有自己爱的人在自己身边就是幸福。思念以一种从未有过的激烈程度撞击着我的心灵,令它突然的揪痛起来,我按住心脏的位置,想极力忍住涌泄而出的眼泪,却发现自己早已泣不成声。
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拥住我,一股浅浅的暖流注入到心底最冷的那座冰山。“胤g……”我再也忍不住,第一次大哭起来,在一个陌生人的怀抱里肆意的大哭起来。“胤g……胤g……”为什么,为什么……
我忘记自己哭了多久,反正哭完之后浑身无力,我离开他的怀抱,擦干眼泪,微笑了笑:“对不起,你得换衣服了。”
他扬了扬唇,替我擦掉脸上残留的泪痕:“还没有一个女人敢这样在我怀里哭。怎么办,我发现自己更喜欢你了……可是……我不愿意你又这样大哭一场。”他握住我的手,道:“耐心等我拿到将军手令,让你以官商的身分回国,”他的眸中有晶莹柔和的光亮,“相信我。”
我相信德川吉宗,可是我没有料到等待会是这样漫长。我早该想到他是“御三家”之一的藩主,身份在江户眼里有多么敏感,更何况德川家继年幼,受人操纵。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陈伦炯从波斯进行官方贸易回来之后应该是被康熙召为皇宫侍卫。更没有机会来接我。
1714年,日本正德四年,康熙五十三年,日本幕府颁布正德新令,导致清国商船大量滞留长崎过冬。第二年,德川吉宗才在天英院的帮助下为我拿到了一份将军手令,正如他所说承认我是清国官商,允许四月随清国官船一同回国。
我还记得他把手令交给我时,脸上的笑意仍然挡不住眼底的点点黯然,他调侃的笑道:“如果过得不好,就到日本来找我。”
我只能郑重地点头,说不出话来,任何一句简单的道谢在给过我如此帮助的人面前都显得无比的软弱无力。
永别了,愿意这样努力帮助我的你,我会永远记得。还有待我如亲人的则子一家,我会永远记得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