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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我知道了,让我以为你想趁机弄事……”他阴森的冷笑:“到时候别怪我对她不客气。都记住了吗?”
在场的所有人没一个不是打心眼里怕他的,皆屏住呼吸,连声应是。锦麟这才略微满意,让她们下去了。之后又叫了大管家进来,让他给下人们涨月归钱,并说:“你告诉他们,待夫人生了小主人,这院子只要是喘气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有赏。之后的起名,满月,周岁,都少不了他们的好处拿。”
大管家一听是夫人有喜了,连连恭喜主人不说,还扯了一段跨年孕育的胎儿承接两个年份的福气,贵不可言的理论。锦麟知道他是胡说,但是听的顺耳,听了一会,才将人打发了。
他回到卧房,将从大夫那里听来的话,如实转达给了妻子。他要她明白哀声叹气、愁眉苦脸对孩子十分不好。还没发生的事情,不要过分的担心,先做好眼下,才是最要紧的。
暇玉明白保持心情愉悦舒畅的重要性,但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她的日子好过、不好过,变数在他身上。
现在有孕在身,跟他提点意见:“这样吧,我答应你不唉声叹气,你答应我,以后不许朝我乱发脾气。”
锦麟哼:“还用特意说,为了你和孩子,你不说,我也会宠着你哄着你的。对谁发脾气也不能对你发。”
他不说倒好,他一说,她反倒对他的信任度降低了许多:“我觉得写下来比较妥当,最好再按上手印。”说着,吩咐丫鬟去端笔墨纸砚,锦麟又好气又好笑:“我还能骗你?”
“不是啊,就是怕你太忙了,忘性大。咱们写下来,挂在床屏上,时刻提醒着你点。”暇玉无所谓的说:“再说了,你可以写上,不许我愁眉苦脸,不许说丧气的话啊,反正我能做到。”
等丫鬟端来笔墨,暇玉铺展平一张纸,端端正正的写上:不许对吴暇玉发脾气。然后轻轻呵气吹干墨迹,展开给他看,笑道:“能做到吗?”
锦麟觉得可笑,他疼她还不及,怎么能会朝她发脾气?便道:“还用问?”拽过那张纸,手指在印泥盒里蘸了蘸,盖了手印,并笑道:“我知道你是图心理安慰,我对你发脾气,你也不能怎么样,这就是个一纸空文罢了。但我愿意给你这个承诺。”
暇玉嘟嘴:“谁说是一纸空文了。”
他好奇的笑道:“有意思,你又没写惩罚措施。”
“有啊,你在这九个月里,每次朝我发脾气我就在这背面记录一次,等孩子大了,拿给他看,跟他说你爹是个不守信用的人,你还没出生就吓唬你。你上面还有你爹的手印呢。”
“你——”锦麟道:“好你个阴险的小娘子,算你丈夫,是不是?”便起身作势去夺那张纸,暇玉赶紧叠好,握在手心里不放,两人闹正欢,就听暇玉‘咝’的一下,抽了口冷气,吓的锦麟以为伤到她了,忙弹跳开,关心的问:“怎么了?怎么了?”
“纸有些硬,攥的太紧了,硌的手心疼。”
“……你,你敢故意吓唬我。”
暇玉轻咳一声,对手心里的那张纸说道:“孩子,你看,你爹要生气了。”
锦麟立即笑眯眯的道:“我可没生气。”并且呵呵笑了两声,以示展示好心情。暇玉笑:“你没生气就好,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该歇息了。”
每日都是她给锦麟宽衣解带,如今她有了身孕,锦麟觉得这个对她来说,在某种意义上个累活。免了她的服侍,自己脱衣,两人熄灭灯烛后双双就寝。暇玉倒没什么,正巧又累又乏,靠着他一会便迷迷糊糊的有了困意。但锦麟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每每想到今天的喜事,就难以自已的欢喜。他便侧身看向妻子,黑暗中看不到她的面庞,感觉到她近在咫尺的呼吸,只觉得心里分外酣甜。
朝着她的气息靠过去,轻轻吻了一下,把人搂在怀里,忍不住笑了。
暇玉被他的动作弄醒,不耐烦的翻身背对着他,心里默念他最好安分下来,叫自己好好休息。不想过了一会,只觉得他后面在轻轻抚摸自己的小腹,动作虽轻,但仍旧让她十分困扰。她心里劝自己,他就是好奇摸两下,觉得没意思就罢手了。
锦麟轻抚她的小腹,心说这平坦坦的腹部,真的能在几个月后隆起来吗?现在看来真是一点迹象都没有。是不是摸的感觉不准?他坐起来去掀妻子的中衣,准备一看究竟,这时就听妻子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怨恨的质问:“锦麟,你不困吗?”
“你没睡?”
“……”她懒得说什么了,坐起来按着他躺下,哼唧唧道:“求你了,锦麟,你安静一会呗,行么?”
他自从在床上躺下,可是一句话没说,怎么不安静了?“……嗯,好,咱们睡。”卧倒后,闭着眼睛熬了一会,太过兴奋,没有半点睡意。巴不得一转见,就过十个月才好。
他微微撑起身子,靠在妻子耳畔道:“你觉得是儿是女?”
“……”装睡,装睡。
“叫不准的话,取个男女都可用的字,有备无患。”
暇玉被他烦的受不了,坐起来恨道:“我要下床!”锦麟道:“干嘛?起夜?”
“我要写上,禁止你晚上不睡觉折腾人这条,叫你签字画押。”
锦麟忙笑着赔不是:“我知错了,我知错了。再不出声了,你快睡吧。”暇玉不信:“你先躺下,我等你一刻钟,你安静了,我再睡。”他不肯,抱着她一并躺:“这次绝对保证,对天发誓。”她这才同意了他的搂抱,头搭在他锁骨下闭上了眼睛。
年假结束后,锦麟竟起了偷懒的心,准备以有事为托词,在家陪夫人几天。无奈暇玉受够了他过分的关注,对他说:“你还是去吧,坐稳了位置,才是为孩子好。”锦麟这才被说动了心,离家去了卫所。
他心情大好,怎么看这个世界都美,连诏狱里关着的那个些不停咒骂他们鹰犬爪牙,为非作歹早晚必遭天谴的囚犯们,锦麟此刻也觉得倒霉的可爱。新年伊始,他按例在潮湿阴冷泛着霉味儿的牢里巡视,发现去年关进来的户部侍郎还挺有精神的,便吩咐道:“给他加个草席。晚上做点好的吃。”弄的那侍郎,以为自己要去见阎罗王了,情绪低落了许久。
刚开年是没什么事的。他准备画了卯,待一会就回陪妻子。熬靠时间无聊时,便双手撑着下巴,心想晚上回去跟她商量一下,给孩子取个什么名字。正想的美,忽然瞥见外面有人探头探脑的徘徊游走,他便正色呵斥道:“谁?”
那人听闻,哭丧着脸走进来后,噗通就跪下说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属下,属下将驾帖丢了,属下罪该万死,请大人责罚。”他姓孙,挂个百户职位,有任务在身,带着抓人的驾帖去西北抓人,结果年前出发,走到半路发现抓人的驾帖没了,还是花银子买到今日同知大人在卫所这个消息,便进来请罪,希望私下里能求得通融。
他已经做好了丢掉一切,哪怕被发配充军的打算。不想却听穆同知道:“丢了?再开一个就行了。我给你写个条子,你去南镇抚司重新拿个驾帖。”说完,提笔写了个纸条,并叮嘱:“这次小心点,别弄丢了。”
“……”孙百户觉得很不真实。本应该出现的暴跳如雷和训斥谩骂呢?难道同知大人太气恼了,准备耍个特别的招数惩罚他?会不会在他接过纸条的瞬间,给他一拳?他心惊胆战的颤抖着双手去碰那纸条,居然安然无恙的拿到手里了,什么都没有发生。
孙百户拿着纸条,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就见同知大人歪着头撑着脸,双目呆滞的盯着墙角在笑,他毛骨悚然,立即逃命似的走了。
而锦麟神游了一会后,伸了个懒腰,道:“时辰到了,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