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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也用过。妈的,到了这里居然没有信号!”周正宇有些懊恼。

    “那,我们就出不去了,对吧?”楚月的声音很轻,没有任何恐惧,好像在说“我回家了”那么轻松。周正宇看了看身边躺着的女人,很准确地抓住了她的手,微微用力。

    “我会带你出去,不会抛下你。”

    5.进山访查

    马一山没有说谎,他确实带着3个二队的警察去访查山民了。

    汽车离开了狭窄的山道,回到了保康县到神农架地区的公路上。才走了10多公里的路,天就开始了下起了蒙蒙的小雨。马一山没有开车,他坐在后排靠着窗户闭目养神。当那晶莹的小水珠打在车窗上,映出了马局长那张有些衰老坚毅的脸上时。他像是察觉到了那一只只小眼睛看着他,他睁开了眼睛,看向了窗外。

    “唉,下雨天,留客天啊……”轻声地感叹着。

    开车的警察有些诧异。一个是马局长好不容易得到了开快车的机会却放弃了,再一个是本来任务区是狮鹫岭这一带,但是马局长下令要他把车开出狮鹫峰一带,向神农架北部进发。导航地图上显示,神农架北部临近房县与武当山。难道老局长心血来潮带我们去武当山旅游?开车的小警察心里胡思乱想。

    “停车!”后排传来了马局长低沉的命令,车子很听话的靠边停下了。

    四个人陆续从车上下来了,三个年轻的警察对马局长的命令有些不解,他们用手护着脑袋,围着这个因为谢顶而不太用保护发型的老男人。

    “嘿嘿,你们看看你们,你一个个还打理头发。你们再看看我……哈哈……”马一山笑的很爽朗,伸手摸了摸自己又短又稀的头发,其他几个年轻警察看着这个搞笑的老男人,也是忍不住笑。

    “那个,小胡啊。你看看你这个车停的,就在这个道边,你说咱一会儿上山这车咋办。没人看着不说,还挡道……”马局长看了看停下的车,开始训斥开车年轻的的警察,但是语气温和,没有真心怪罪的意思。

    “不是,局长,您也没说要上山啊。我还以为您嫌呆在任务区太累,打算兜兜风呢,嘿嘿……”看出马一山没有生气,胡晨一边挠头一边贫嘴傻笑。马一山转过头看了看眼前的山,那三个小警察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发现有一条小毛道。小路上花草稀少,微微露着发黄的地皮与山石,被雨水浇的看起来有些泥泞。

    “局长,我们要走过去?”胡晨微微弯着腰,把头附到了马一山身边。

    “小胡啊……你跟了我在办公室呆了多久了?”

    “啊,我是两年前来的局里。当时就直接做您的秘书,做了两年了。”胡晨依旧保持着那个有些累的动作,表情有些谄媚。

    “是啊,两年了……自从3年前一次案子,我受了伤,上级就没有让我接手过刑事案与特殊调查任务。还好志刚那小子有点本事,刑警队的案子基本没啥差错。”他向前走了一步,脚下的泥与草被碾得有些发滑。

    “你们还年轻,谁也不能在公安局混文职混出门道。这次任务结束,你就去刑警队报道,和韦志刚好好学学。”马一山再次语重心长,目光斜视这胡晨。

    “您也不老啊……局长……”胡晨直起了腰板,目视着前方。

    “走,走过去。”马一山提高了声调,指着眼前的小毛道,自己开始小心地向杂草丛生的排水沟里走着。沾满了雨水的小草打湿了他的裤腿角,他没有在意。其他几个警察有些惊讶,局长穿着皮鞋与干净的裤子,可是却一点也不怕脏,微微发福的身体在小陡坎上有些倾斜。他们没有犹豫,也跟了下去。

    通过了干涸的排水沟,四个人爬上了山脚下的小毛道。泥泞的小道有些滑,胡晨一边稳住自己的步伐,一边扶着马一山。

    终于走到了半山腰,视线豁然开朗,阳光完全地光耀着这片被开垦的土地。年轻的警察有些震惊,他们看着眼前这个小村庄,虽然不热闹,但是可以看到缕缕炊烟。小村庄人家并不多,看起来不到30户。马一山站在前面,露出了微笑。他慢慢地蹲了下来,随便抽了一根嫩嫩的草芽,放在嘴里咬着,看着这个温馨的小村庄。

    “小胡,你看那户人家。”马一山指着村头第一家,土坯房冒着炊烟。胡晨看了看,在他身后轻轻点头。“你去,和人家交流交流,让他们接受咱们的访查,能留宿就更好了。”老男人轻轻地说着,拿出了被他咬烂了的草根,一股鲜草的汁液留在舌尖,微甜。

    胡晨说了句“得令”就离开了。马一山缓缓地站起身子,看着年轻人很有劲头的样子,心里有些欣慰。待胡晨走出几十米远,他才摆手示意跟上。

    胡晨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庄户人家的院子,一位老人正在砍柴。老人穿着背心与大短裤,黝黑的皮肤上全是皱纹,看见了有外人进院子,他抬起了头,汗水顺着额头上的皱纹流了下去,他一手杵着斧头站着。浑浊的老眼看了一下年轻的陌生人,微微张开了嘴巴。

    “你找谁?”老人的牙齿发黑发黄,还有几颗已经掉了。

    “哦,是这样的,我是警察。我们想来你们这调查一些情况……”胡晨穿着半截袖与牛仔裤,严肃的样子倒是像个警察,但是明显老汉不买账。

    “你调查个啥,你穿的这个样子你唬谁?我告诉你,我们这啥事没有,你给我走!你给我走!”老汉没等胡晨说完就变了脸色,圆瞪双眼,两只手抓着斧头拖着向门口走去。胡晨一下慌了神,赶忙向门口退去,掏着口袋里的警察证。

    “老人家,你……你别急……我有证件的……”年轻人慌了神,怎么掏也没掏出证件。

    “哈哈哈哈,老哥哥,老哥哥。不要生气,不要生气……”突然一阵笑声传来,老人看了好一会儿才看见又有三个外来人站在自家门口,为首的是一个白衬衫黑西裤的男人。看起来比他年轻一些,微胖谢顶。

    马一山发现老人放下了斧子,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就微笑着走上前去。

    “唉,老哥哥。你看这天,下着小雨,也不知道会不会越下越大。想进您家讨口热水喝,嘿嘿……”

    老汉看着马一山很老实的样子,抹了一把自己头上的水珠,右手指了一下屋子,转身进屋。马一山等四人也跟了上去。

    6.刑警修养

    “你们先进里屋,我去烧点水。”老汉的口音有着湖北人的特点,虽然牙齿不全,但是口齿却很清晰。一双手上厚厚的老茧磨得有些发亮,赤脚站在地上,脚趾甲引人注目。黑褐色的脚趾甲有些棱角,断层如风化石一般,层层参差不齐。

    “老哥哥,不要太麻烦……”马一山带着歉意的微笑挥着手,老汉也还以纯真的笑。

    四个人进入了这个朴素山民家的里屋,屋里基本上是没有什么家具的。一铺土炕上有个小炕桌,角落里被褥叠的很整齐。一个木桌子,两把木椅子。马一山坐在了炕桌旁,胡晨坐在了另一侧,另外两位警察坐在了椅子上。马一山看着老汉慢慢地走出了屋子,拿着桶去外面的水缸打水,安心了不少。

    他转回头看了一眼正暗自发呆的胡晨,年轻人眼神呆滞,像是陷入了沉思。

    “哈哈……”马一山突然笑了,这让沉思中的胡晨有些不解,他看着笑的爽朗的局长,有些摸不着头脑。

    “小胡啊,你知道么。我当年从部队自己要求转业,当时由于军中立功多,就空降成了刑警队队长。但是,第一年,我办成的案子是全队最少的,也就是全队贡献率最低。你知道,为什么么?”马一山抬起头,下巴扬起,眼珠子在眼眶里打着转。这标准的神情是他进入故事环节的标致。胡晨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

    “因为我是当兵的啊!当兵的向来不会好好说话,总是大声报告一样,弄得好像和谁都要打起来似的。这就让我无论是问证人还是审犯人,都不受待见。我记得有一回,一个目击者很好心的来提供证词,结果就因为我总是义正严词地喊‘你的话如果是胡说,我可以说你诽谤,所以不可以做假证’之类的话,搞的人家很是厌烦,就没有作证。”

    “然后呢,您是怎么学会的?”胡晨半个身子探过去,问的很急切。

    “我啊,知道自己不行。就自己主动降级,跟着队里的人学。我就发现啊,人家一个个的脾气都很好,尤其是对目击者与自首的犯人。刑警啊,需要理性办事,动脾气不如动脑子。后来,我全队贡献率达到了第一,就又当了队长啦。”马一山语气虽然低沉,但是一直面露笑意,歪着头很满意地看着胡晨,后者正不住地点头。

    马一山正要继续用这种故事法训导年轻的警察,老汉进了屋子。赤脚的老汉憨笑着向几个人打招呼,也许是家里很少来这么多人,他有些局促。

    “来来来,老哥哥,您坐这来……”马一山正要动身让位,胡晨抢先了一步。年轻人一手撑炕,直接蹦了下来。他一手扶着老汉的腰板,一手拉着老汉的手。老汉倒是有些受宠若惊,嘴里含糊着“要不得,要不得”脸冲着扶他的胡晨笑,露着一口丑陋的牙齿。

    马一山又重新坐正,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老汉,保持着微笑。

    “老哥,你们家姓什么?”

    “姓张,我儿也姓张……”听到老汉这么说,椅子上的年轻警察听到都忍住不笑,老汉倒是自己被自己逗笑了。“不是,我的意思啊,这是我儿家,他姓张,我也姓张……”老汉又补充一句。转念一想,这么说也不太对,就双手摩擦着裤子继续憨笑。

    “哈哈,我知道了,老哥姓张。张老哥,你这家里几口人啊?”

    “四口人,我,我儿和儿媳妇。我孙子去镇里上学了,一周一回家。我在家也没啥事干,就看看院子,砍砍柴禾。那俩口子进里山采药去了……”张老汉很健谈,也可能是长时间没人陪他说话。马一山也很有聊天兴致的样子,开始追问。

    “里山?老哥,这里山是啥意思?”

    “里山就是内山,咱们这连半山腰也算不上。顶多是这大山外围,越往里面走,越不好走,但是好东西多啊。像药材啊,奇兽啊,多着呢。”张老汉眼睛一直看着马一山,对着这个小村庄和后面的山林指点着,表情认真。

    “可是这天还下着雨,他们不回来么?”马一山看了看外面,雨下的好像更大了。也许是地势高的原因,阴云滚滚的苍天似乎离他们很近。

    “里山不一定下雨啊,再说,就这点小雨在里山是没有多少落地皮的。”张老汉顺着马一山的目光看着外面。

    “老哥,你们这里一般很少有外来人吧?我看这进村的道就那么一条露土的毛毛道,你们也不咋出去是吧?”马一山声音轻了些,试探性地问着。

    “不不,你们理解错了。也有一条道是能走牲口车的,要不咋送孩子去送孩子上学嘛。在村另一头,有条两马车宽的道,那是我们自己修的,直到山神像。山神像在崖顶,30来米高的崖下就是一条公路,国家修的。我们在这山崖上下修了一条绕着弯的缓坡,就这么和外面交通嘛。”老汉讲解的很有耐心,一边说一边手比划着。

    “山神像?”马一山身子向前探了一大块,双臂压在炕桌上。

    “就是我们这些山民祖先供的,图个太平。”

    “那这么说,老哥你们这里,经常也会有外人来是吧?”

    “经常算不上,但是这两天倒是有。”张老汉仰起头,眯眯着眼睛,回忆着。

    “哦,我想起来了。前好几天,有个光头男的。长得结实,皮肤有点黑,来我们这了。我看他之前也来过,倒是没来我家,我也不知道这人来我们山里干啥,不知道……”老汉一边说一边摇头。马一山看着老汉,没有继续问话。

    7.我家有弟初长成

    闪着红色灯光的登机口前排着一条长龙。穿着廉价西装的男人和短裙黑丝浓妆艳抹的小姑娘中穿插这几个带着口罩的背包青年,他们低着头看着手里的手机,珍惜着最后几分钟使用手机的时光。

    这是韦天天第一次排队登机。

    挤在中间的韦天天尽量与后面的大胡子男人保持距离,对方还总是有意无意地贴上来。前面的短裙女孩腿不是很长,为了显得腿长,她特意让自己的裙子也保持了仅仅包裹住了紧实的臀部的程度。韦天天闻着她身上劣质香水的味道,果断戴上了口罩。

    作为一个没有睡懒觉习惯的女人,韦天天早上起床给父亲做了早餐。但是她没有吃的机会,公司老总打电话让她坐最早的班机飞回上海,她的助手已经订好了票。

    因为适应了这样的工作节奏,韦天天握着电话“嗯嗯啊啊”的答应着。挂电话时她偶然听到老总很满意地说了些歉意的话,大意就是希望自己谅解,会补贴的什么的。正在飞快地把衣服装箱的韦天天,在挂了电话才想到这个疑点。

    于是,半个小时后收到公司里她的助理给她订的飞机票的时候,韦小姐有些歇斯底里。

    “经济舱!经济舱!我当时选你做助理的时候有没有给你定规矩,无论多急的飞机,哪怕头等舱被奥巴马包场了,你也得给我弄到一张!什么?搞不到?我不管,你工作做不到位回去我就申请换人……行了,别哭。听没听到,别哭!听好了啊,再有1个小时20分钟,我会到达机场。我下了飞机一定要看见你和一个出租车司机接站,好了,好好干,我挂了!”韦天天挎着lv包一手拿着票,一手拿着手机大喊大叫,小巧的耳朵上挂着一个粉色的口罩。过往的人都看着她,心想这么嚣张不是三线明星就是小三。

    韦天天没有无聊玩手机的习惯,何况大庭广众把vertu拿出来摆弄不是好习惯。她向前望了一下,红色的灯更近了。拿着扫描仪检查的安检员是个年轻的帅哥,韦天天心情稍微好了些,嘴角在口罩里微微扬起,正了正身子继续安静的排队。

    突然,lv的包里传来一阵阵震动,那个不安分的vertu被某个人召唤着,催促着它的主人。韦天天麻利地拉开包,纤长的手指拿出了斜角键盘还镶着宝石的尊贵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是弟弟,她迫不及待地按了接听键。

    对于这对儿姐弟来说,无论是谁打电话给谁,都是韦成听韦天天尽情地燃烧话痨之魂。所以韦天天刚刚开启了体内的话痨启动程序,本着“我好想念我亲爱的弟弟,我有着说不完的话”的原则。大脑里开始疯狂的组织问候,嘱咐与问题。

    然后,在韦小姐准备释放的瞬间,格局变了。

    “喂,姐,姐……”少年的声音有些颤抖。韦天天心里一下就慌了,一时间准备好的话在脑袋里成了浆糊,一句也想不起来。她从没感觉到自己弟弟如此的惊慌。

    “阿成,你怎么了?”心绪平复以后,她轻声地问了一句。

    “被变态脱光了衣服看光了,一个混蛋女变态。姐……我还没结婚呢啊……你说谁变态!韦成,你别跑,你给我过来……我不,我就不过去!”电话里少男少女斗嘴打闹。

    韦天天的思维从浆糊又变成了一片湖,一片无力流动的湖。

    本来她以为韦成被绑架了,所以说话才那么颤抖。也许他说句话之后,电话那边就会传来恶狠狠的男声,叫嚣着24小时内必须把1000万送到某某废弃工厂,要不就撕票。但是她的生活还没有这么黑暗,电话那头也从想象中的黑道风云变成了情景喜剧。

    “你们闹够了吧,闹够了就滚回家来!顺便让爸爸看看他未来的儿媳妇。我是没工夫听你们恩恩爱爱甜甜蜜蜜了,回见!”韦天天听着电话那头的喧闹小些了,就冷冷地抛出一段话,直接挂了电话。

    韦天天此时心情超级好。后面的男人企图占便宜被她理解为本小姐漂亮性感有资本,她甚至想叫下前面的女孩一起聊聊平时喜欢的香水,还想等到帅哥安检员面前抛个媚眼不给电话耍耍他。

    自家的笨猪,终于会拱白菜了!

    对于韦天天这些想法,韦成是不知道的。他呆呆地看着被挂掉的电话,连解释都没来得及。握着手机的韦成退到一个大卧室,这时他才发现原来这个房子还有一个双人大卧室,床上放着一套很少女系的白色内衣。

    “你给我出来!”于新格发疯似的冲进了屋子,红着脸把呆住了的韦成推了出去。韦成还没反应过来,脑袋里全是那白色的……

    突然,他手里的诺基亚震动了,黄色的小屏幕上显示着“夜神月”。少年抬头看了一眼被关上的屋门,面沉似水,转身走开。

    8.北极星之夜

    楚月又醒了,周遭的漆黑与掌心的温热告诉她,这不是梦。

    人在漆黑寂静的环境中会做各种感怀与对应的表情,反正又没人看自己。楚月此时的表情有些惬意,因为她难得找到了童年的感觉。

    楚月的家里不是很有钱的人家,父母只是工厂的普通工人。只不过家中一向太平安稳,没有出现什么大灾大难,所以过的还算殷实。一直以来少有能让楚月痴迷的事物,如果说有,那就是祖父母在乡下的老家。

    祖父母是标准的河南人,只有一点,他们不是特别标准——他们很疼爱楚月。

    河南与山东是中国的人口大省,这两个地方人多,是因为他们重男轻女的恶俗。楚月曾经亲眼看到邻居家的小姑娘一天只许吃一顿饭,但是要身兼做饭挑水喂猪等等家务,她的弟弟可以读书。这不是特例,而是惯例。

    如果,我父亲当年没有考中专做工人。那么,他作为一个农民,他也会这么对我吧。楚月心里对此深信不疑。但是,祖父母从没有因为她是女孩而冷落,她和她的堂兄弟待遇相同。

    幼年的楚月渐渐地明白了人有高低贵贱,三六九等。但是在她身上似乎没有体现那么多,她陷入了一种莫名的自我嫌弃,她觉得她幸运的可耻。于是每次去祖父母家,她总是很听话但是又不合群的样子。久而久之,堂兄弟们开始讨厌了这个过于受大人喜欢的同伴,就开始疏远她。她倒是高兴得很,她可以尽情地在乡下的自然世界放松自己。

    一次夏天的晚上,她在山坡上坐着,本来告诉自己太阳落山前就要回家的,但是就是迷恋体会那种周遭暗下来静下来的感觉。于是黑夜来了,北极星总是第一个出现,像是一个探路者,高高地挂在北方的上空,引领众星捧月。楚月放松了自己,躺在了半山空地上,虫蚁在身边匆忙着,树林里早就没有了鸟叫。她仔细的听着,不是自己的心跳,是虫言蚁语。

    这里就是她的天空。

    她把自己想象成一个月亮,也许不是那么明亮皎洁,但是足够温暖。虫蚁们就是一个个星星,围着她忙碌着。那么,北极星呢?楚月惶恐地坐了起来,看了看四周。小女孩低下了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与北极星。她想也许她的星空并不完整,因为没有北极星。

    那天晚上,她回家很晚,祖母一直等着她。老人坐在门前的小木墩上,没有说什么,看见她平安的回来,就去睡觉了。从那以后,楚月每次去祖父母家都会在晚上去山上躺一会儿,但不会太晚,因为祖母等着她。

    此时的天空也是黑暗的,看不见月亮与星星。树冠遮住了天空,显得那么的压抑。但是楚月安心的听着虫言蚁语,短发的女人调动着不常有表情变化的五官。她在惬意的微笑,黑暗中没人会知道她的表情多么诡异。

    “想什么呢?笑的那么开心?”低沉而又柔软的男声在身边响起,手心的温热也动了一动。楚月赶紧收起笑脸,冷冷地看着自己左面身侧的周正宇。

    “我哪有笑,瞎说。”楚月的声音低沉冰冷,她自己听起来也不舒服。周正宇倒是不介意,只是轻笑,然后用力地握了握楚月微凉的手。

    “饿了么?我这有压缩饼干。”说话间周正宇窸窸窣窣的翻着什么。

    “几点了?”楚月的声音依旧清冷。

    “晚上10点了。你又睡了3个小时。”周正宇看了一眼没有信号的手机,刺眼的手机屏幕光下,他的脸上有些倦意。楚月看了看头顶的黑暗,咽了口吐沫,呼气中回味到一股青草的腥甜味。

    “你会爬树么?你上树上,我给你照亮。你去把树冠上的零碎树枝弄下来,我们找一找北极星方位。还有走出去的可能。”楚月冷静地说着,右手摸到了自己的背包。

    周正宇没有说话,他松开了与楚月相握的右手,直接站了起来。楚月也是同时坐了起来,掏出了自己在包里放着的手电筒。“咔嗒”一声,手电筒亮了起来,直筒筒的光路,看不到太多灰尘。楚月照向了眼前的大树,大树枝繁叶茂,树干上有着凹凸不平的树皮与伤痕。

    周正宇脱下了特意换上的山地靴,穿着薄袜子一脚登上了树干上的一个大分叉,双手攀上了树干。楚月的手电筒随着周正宇的攀爬向上移动着,心里有些发慌,她很担心周正宇不小心掉下来。周正宇倒是很矫健,双腿或蹬或盘,一点点爬到了树冠部分。他向下看着举着手电筒的女人,只有灯光,不见面容。

    周正宇把能用手折断的树枝全折断了,但是只能看见月亮。于是他拿出了别在后腰的砍刀,狂躁的砍着树枝。“哗哗”的声音在树林中响起,而且越来越激烈。

    凭什么!凭什么!我们要出去!我们要活下去啊!

    周正宇心里怒吼着,咆哮着,虎口被刀震得发麻,但是还是机械似的砍着。楚月有些惊讶,她印象里,周正宇一直是个书生。而现在,他像一个被激怒的老虎,正用锋利的爪子标记着属于自己的领地。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两棵树重叠的树冠,都被砍掉了。露出了一片天空,明月不是那么明亮皎洁,但是足够温暖。

    “小月,看呐。那边是北极星!”周正宇指着天边的北方向,脸上欢愉的笑着看着下面的楚月。

    楚月好像也看见了北极星,就在那个男人的脸上。楚月的天空完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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