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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回想想,若真如墨七所说,那是曾经的错处,到底能不能原谅呢?她在园中的紫藤秋千上坐下,抓着绳蔓,头靠在一侧,呆呆地沉思。头顶乌云压得低,瞧着不知何时就能滚下大片雨意来。冷飕飕的风吹在身上,鼓起金粉裙摆袖管。
墨七裹了裹身上的单褂,“王妃,不如早些回去。要是下了雨点来,怕是走不及要淋雨。”
合欢要了她手里的伞,“你先回去穿两件儿衣服吧,我再坐会儿,一把伞够我使的。这都乌压了一天了,也不定下得下来。”
墨七又裹了裹褂子,“那奴才回去套两件儿衣服,再多拿把伞来。王妃若是瞧着势头不对,早些回玉鸣轩去。”
“嗯。”合欢点头,自让她去了。
瞧着乌云压得低,到了傍晚间也没掉下一滴雨点来。墨七回到玉鸣轩就叫靖王截了路,自让她留在玉鸣轩,自个儿携伞并带一件弹墨半绒子披风往园子里去。远远瞧见合欢坐在秋千上,侧头凝思,目光远远落下去,没有地点。金粉的裙衫扑腾荡开弧度,衬着一张略施粉黛的脸柔美不已。
靖王走去秋千后,为她披上披风,搁手在她肩窝,慢慢按捏起来。
合欢舒服得合了一下眼,往后稍靠了一些,说:“你原不知他为什么要娶我,所以才不知道我为何生分他。但今日听你说这么多,我又想,若都是过去的事情,是不是大可不必揪着不放?他若是往后只一心对我,我也就一心对他了。”说着舒口气,“罢了,我哪里晓得他是不是一心对我呢?成日天地忙碌在各处,做的什么我岂又能件件知道?”
话语落尽,肩窝上的手指突往前移,到了脖下。然后那手指轻捏了她的下巴,叫她微回了头。合欢觉出不对时,已是看到了身后站的人不是墨七而是靖王。她愣了一下,突觉尴尬异常,忙地起了身避开了些。披风从肩上滑下,落在靖王脚面上。
靖王弯身拾起来,掸了掸上头的灰根草叶,绕过秋千仍去给合欢披上,“天凉,别受了寒气。兄长妻,怎可欺?少年往事,早已做不得真。她是我皇嫂,我只敬她重她。如今能叫我一心相对的,除了王妃,岂还能有旁人?我靖王不需要在王府里搁一个替身摆设,费那周折抢亲娶了你,给天下人看那么一出笑话,自然是因为心有千结,搁不下才做如此。”
他语气寻常,声音清晰,每个字都在合欢的耳边轻颤一下。他在解释,却更像是在陈述一件不容怀疑的事实。后半是情话,却也不见蜜蜜的浓重意味,清淡适中得恰到好处。合欢心头揪了一把,低眉看着他在自己胸前慢动的手指,把披风绳带结成活扣,然后扶到她肩上。
知道她不是铁了心要与他生分到死的,心头终究有纠结松动,靖王心里自然受用。说了这么些,句句发自肺腑。这会儿低头看她脸上略带羞赧的神色,心头掺了蜜一般,低头就把脸凑了过去。唇瓣擦碰,气息交织,合欢瞬时把头侧了一些,让他碰在了唇角上。
唇瓣离开,靖王便听得她小声说:“你说什么我就信了么?我和王爷拢共没见过几面,何来放不下需得抢亲一说?”
靖王抬手勾她下巴起来,面色认真,“靖王萧霁,去头换个顺序,是什么?”
合欢犟着不看他,在心里想了一下,嘴里道:“齐……肃……”说完自己先浮了一脸惊气,蓦地看住靖王,“你是齐肃?!”说罢往后退了一步,脱开他手掌控制,摇头,“你不可能是齐肃。”
“我以为即便没见过面,你能记得我的声音,看来王妃记性真的很差。”靖王出声,把手伸进自己的衣襟里,摸索出一个明黄的东西来。他往合欢面前递过去,“那根丢在忠王府凸碧亭的玉簪王妃不记得是不是自己的,这一件,不知王妃还记不记得?”
这是她花了许多心思绣了许多时日的荷包,她自然记得。那花样子在大周族民眼里勘称诡异丑陋,却是只有她能明白且识得。她一把夺下荷包,有些无所适从。荷包被她挂在羽商阁乐房的玻璃屏风上了,怎么会到他手里?
合欢把荷包捏在手心里,看向靖王,声音虚空,“你哪里来的?”
“从你三叔那处得的。”靖王回答得干脆,“你说我要送我个荷包谢我,应就是这个吧。”
合欢眯了眯眸子,终究一时缓不过神来,捏着荷包就跑了。披风扫打在脚跟上,飒飒地响。她一时还想不明白,也还不能接受。曾经叫她少女情动,原来那个人是靖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