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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与百里墨虽不熟识,却也是见过几次的,在她印象里,他是一个不怕死的勇士,亦是个有雄心壮志的人,十年戎马,若说没有一点异心,她是绝对不会信的,只是瞧她这话,竟是在向她保证一般?
阎锦点头,笑道:“我们已决定去郦城,只是在走之前,须得将隐患除了,百里泽对他有多不放心,想必娘娘也知,陛下对他多不放心,想必娘娘亦知,我们想走得洒脱,便不得不将此事解决了,如此,娘娘可还有顾虑?”
淑妃有些沉默,她并非这般容易便相信了她,只是,若有他们协助,昀儿若想得到那个位置,岂不是易如反掌?陛下子嗣不盛,康王是个淡泊性子,百里墨若不觑皇位,解决了诚王的话,整个大梁除了是她的昀儿的,还能是谁的?
“你们若反悔呢?便是没有昀儿结盟,铁骑军一样能将此事解决,何须多次一举?”她是有些意动,却并非真的那般容易被说服,她是犹豫的,亦是矛盾的。
阎锦毫不意外,她将玉收了,双手交叉搁在膝上,淡淡笑道:“你可知我们为何找上贤王?”
“为何?”
“为帝者,若没有野心,他的国家只能被他国窥视,现在的大梁,早已不是以前的大梁,若一个不慎,下场便是被那几个虎视眈眈的野心国瓜分吞噬,永兴帝已不再年轻,大梁他亦没有能力护住,放眼整个大梁,诚王为人阴沉,两面三刀,心眼亦极小,若他为帝,百姓的未来已能预见,康王性子太过寡淡,并非合适的人选,而他,”阎锦笑了笑,“他是个护犊子的,却私心太过,比起贤王来,他难免略逊一筹,大梁若想长盛,需要的是如贤王一般的人。”
“你说的这些皆是虚的,你们有何目的?”
真是个冷静的女人!
阎锦无奈一笑,道:“娘娘却是想多了,我们并无其他目的,他与永兴帝再怎么离心,毕竟是他的儿子,毕竟骨子里流着他的血,他怎会眼睁睁瞧着大梁陷入绝地呢?”
淑妃微皱的眉头略松,防备亦少了些许,她瞧着阎锦,似乎想从她的脸上探出一些不同来,阎锦依旧淡笑着,任她打量,“娘娘,贤王乃是庶长子,要想明正言顺做那储君,便得有些功劳,而那功劳,我们能给,我们所求的,不过是安静度日,无人打扰,这几日陈贵妃便会有动静,若娘娘愿意合作,还请遣人来告知,若是不愿,我们亦不会为难,到时各凭本事罢,只是贤王那里,娘娘可得好生解释一番。”
淑妃拧眉,道:“不必了!我同意。”
方才那般犹豫不绝,现在又这般干脆,阎锦却并不意外,她笑着点点头,起身朝她一礼,道:“如此,锦便告辞了。”
“嗯。”淑妃淡淡点头。
阎锦缓缓转身往门边走,就在手指搭上门沿那刻,她微偏了头,轻声道:“娘娘近日身子不爽快,定是极想家人的,听说程夫人几次递牌子进宫都被娘娘拒绝了,如此岂不是让程夫人担心?”
她这话似是自言自语,一说完,也不待她回答便出了门去,淑妃深深瞧着早已闭合上的殿门,眸色复杂。
*
大梁永兴三十一年,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年,先有齐国之乱,再有南疆之祸,那越来越烈的大火,终是烧到了大梁来,自那夜过后,京城本汹涌在暗处的暗流渐渐现至明面上来,京城局势越发紧张,连百姓亦有了察觉,出门亦越来越小心翼翼,暗涌沸腾了几日,终于于十月二十七这日爆发出来。
一大早的,宫里便传出入了刺客一事来,陈贵妃大怒,命禁军严查京城内外,城门亦被封锁起来,街上处处可见身着冰冷盔甲的禁军,家家户户皆闭门不出,偶有几个胆大的悄悄开门瞧一眼,又极快的吓得缩回身去。
阎锦一早便起了身,独自坐在墙头望着玉禧宫方向,冬雪缩在院子一角,小心翼翼的瞧着她,即使她少有出去,亦没有人脉打听,亦察觉出不同来,一想得多了,心里便越来越害怕,连身子亦不自觉的哆嗦着,冷宫十年,早已将她的心磨得脆弱如纸。
墙头忽的落下一道白影,阎锦未曾转头,只笑着道:“你怎么来了?”
付平生正欲答话,底下的冬雪已是一声惊呼,他冷了眸,扬手扔出一物,直直打在她睡穴处,冬雪白眼一翻,睡了过去。
没了扰人的声音在,付平生略松了眉头,连眼睛亦温柔起来,“听说你进了宫,我前来看看。”
“你现在瞧见了?我很好。”阎锦笑道。
好?哪里好了?在这冷宫还能叫好?付平生刚松开些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冷着脸不言不语。
身旁之人情绪波动这般大,她想装作没有察觉亦是极难,阎锦瞧着远远过来的人,笑道:“我确实无事,你若闲得无聊,不妨一起看看戏,今夜也是极热闹的。”
付平生随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时,那一群太监离这边已不过百来步距离,眼瞧着便要走近,他低头瞧了她一眼,身形一动,已是消失在墙头,阎锦眯着眼,在刘公公走近之时,轻轻跃下墙头。
刘公公直接带着人走进门来,见她站在院子里,拂尘一扬,冷冷道:“姑娘,请吧!”
“不知公公欲带锦去何处?”她无辜的瞧着他,脚步半点未动。
刘公公冷笑一声,道:“娘娘好心接你进宫,你却图谋不轨,竟买通刺客刺杀娘娘!如此胆大妄为!岂能饶你?若你乖乖跟杂家走,杂家不会为难你,若是胆敢反抗,天牢里的刑法可不会对你留情!”
他这话一落,面前的女子脸色便是一白,一脸紧张道:“我没有!公公误会了罢?”
“误会?是不是误会待会儿自有分解,来人啊!”刘公公轻蔑一笑,扬声一唤,身后立马上前两个太监,瞧着便欲上前抓她。
“慢着!我自己走便是!”她立即喝道。
刘公公懒懒瞧她一眼,示意几个太监去后面看着她,便转身往外走,阎锦低着头跟上,出门之时,余光瞧见那抹白影往前去了。
宫内设有天牢,其用处便是拿来关押犯了重罪的妃嫔朝臣,其森严程度不言而喻,刘公公将她带进天牢便急急出去,阎锦站在过道上,四下打量着阴暗的牢房。
“嗬!”
对面阴暗的牢房里,忽的有人喘息一声,阎锦凝眸望去,正好见到那黑漆漆的人将手中抓着的蚂蚁塞进嘴里,急不可耐的吞咽着,她嫌弃的撇过头,瞧向另一边,却正正撞进一双癫狂的眼眸里,那人目光与她一接触,立即大喝起来,嗓门极大,回声在整个过道里呜呜作响。
“大胆贼人!见到本官还不下跪?来啊!杖责一百!”
阎锦微微侧头,却差点撞上一人的鼻尖,她皱了眉,微微后退一步,方瞧向那人。
那是个穿着官服的男人,脸皮白净,眉眼带笑,站在那里浑似个痞子,歪歪扭扭的,见她看他,嘴角便扬了起来,“锦姑娘,在下刘子恒,奉命来带姑娘出宫。”
她点点头,道:“走吧。”
刘子恒惊讶了一瞬,他肯定,他们未曾见过,她竟是相信他?难不成是他长得太招人喜欢?所以她半点防备也无?
“你想多了,你可不招人喜欢。”阎锦道。
刘子恒脸皮一抽,扶额道:“就知道!他都那般不招人喜欢,找的娘子定也是个不招人喜欢的!”
“你再啰嗦,他们该来了。”阎锦懒懒道。
刘子恒一梗,转身去前面领路,“走吧,今夜运气好,守门的是我铁哥们儿,否则就麻烦了。”
出天牢一如进来那般容易,一出来后,刘子恒便带着她往西门去,走至西门后,阎锦便停了步,朝他道:“就送到这里罢,你找人去宜和宫瞧着,务必保证淑妃的安全,若见到他,跟他说,我在家里等他。”
刘子恒点点头,阎锦快步出了宫门,往二皇子府急掠而去,半路上,那白影亦跟了上来。
“你不是要看戏么?”他问道。阎锦微微一笑,瞧着前方不远处闪烁着淡淡烛光的府邸,轻声道:“也没什么好看的,我去宫里本身便是为了让陈贵妃误以为胜券在握,如今宫里将要生变,留着没什么意思,不妨回府里等着。”
“你担心他担心你?”付平生心底一酸,呼吸亦有些困难起来。
“啊。”她笑笑,不曾否认。
二皇子府已在眼前,付平生缓了脚步,瞧着那人儿落在府门前,瞧着她叫开了门,被早已候在那里的人拥了进去,在府门关上前,那人亦没发觉他的停顿,也许发现了,只是不在意,他不舍的收回视线,转身离去。
大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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