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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风绿苑乃是前代某贵族的休闲别业,便是到了今天,盛暑之下也会有达官显贵到此避热。春游踏青,这也是个歇脚开宴的好地方。这绿苑贵精而不贵丽,要求素雅而新奇,九龙大照壁,翠瓦乌门,长长的绿色藤蔓从院内墙角爬出,匍匐在瓦片上,如俏皮的孩子探头探脑。园中老松摩天接云,亭亭如盖,古意顿生。从角门入,可见芭蕉红杏,海棠绿竹,淡烟流水,隔屏照影。一应假山庭廊,亭台阁榭布局巧妙曲折,内外相别,隐显互换,引人生出曲径探幽之心。
白素媛果然在这绿苑之中。她智商既高情商更高,才名美名俱全,闺阁之中自付有些文墨的女子都唯她马首是瞻。便是须眉男儿也乐意捧她。书衡已经注意到那亭台边,效仿魏晋人士曲水流觞的才子王孙们,吟诗作赋用的都是她的玉花笺。便是向来自负的董音入了这里也收敛了傲气露出几分谦逊来。
四个女孩一路打听一路寻到位置,便见到了临水而坐的白素媛,不过她却对面还有一个人------靖安公主。书衡与董音对视一眼,心照不宣:难怪皇家夜宴游灯会有她的灯谜,陛下的橄榄枝终于送出来了。真难为皇帝,竟然愿意承认靖安是有不足之处要来学习的。
但是公主可是个乐盲,书衡曾见她撇了树枝树叶吹出简单而悦耳的音符,但古琴?算了吧,还不如弹给她的羊听。
书衡细细打量这个神交已久的女子,只觉得她眉眼姿容具是平平,衣衫甚为朴素,头上也只挽着个简单的家常髻,端端正正插了一支小云如意首紫檀木簪子。但仪态高远,静好如璧,无形中透出一股神秘,活像一个道行千年的白素贞。书衡一望之下,便忽略了她的年龄和样貌。难道这就是腹有诗书气自华?
书衡远观一会儿,不由感慨这个女子真是有些本事-----能让大公主规规矩矩坐着听讲的都是有本事的。
四人并不擅自打扰,默默而站,效仿程门立雪。约过了三刻功夫,便有一个青衣小童过来,请她们登台讲话。甘玉莹咽了咽吐沫显然有些紧张,申藏香看她一眼,拉住了她的手。董音也依样牵住了书衡,四人登台,先给靖安行礼,她微微后退一步,把白素媛给让了出来。
“荣宜县主,董沈甘三位小姐。”白素媛开口,唇角带着淡淡的微笑,恰到好处的亲和,亲和而不亲近,距离制造矜持。
“我们唐突了。”申藏香再次屈身施礼,娇声软语。
“哪里,几位贵女何事找我?”白素媛又回身盘膝,照旧坐在了席子上。又一伸手请三人坐:“我这里不设椅子板凳,各位屈尊。”
“不敢,客随主便。”四人落座,心中都提着一口气。
“原也无事,只是-----”董音原本想说自己是被九霄仙乐吸引,不由自主的脚随心动走到了这里。但她身边有个有一说一的甘玉莹。甘小妹原本就在紧张,乍一听闻也没有思考,当即如实招认:“我们打赌来着,就赌刚才弹琴的是男是女,所以就跑过来了。”
申藏香和书衡都默默点头,再次垂首:“我们叨扰了。”模样是十足十的乖宝宝。
“哦?”白素云显出些好奇的样子:“你们哪个觉得这琴是男儿弹得?”
“我们三个。”董音也没办法再扮内行,所以很爽快的招认了。
白素媛看向书衡:“你觉得是女子弹得?”
书衡心道我觉得就是你弹得。不过她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不多说一字。在陌生环境下,她的原则向来都是少言省事。但白素媛显然不打算就此罢休:“为何有此一说?”
书衡当即道:“为何有次一问?”
甘玉莹很诧异,眨动着大大的眼睛:“你们在说什么呀,我听不懂。”
书衡心道你自然不懂,懂得人在八百年前那个秋阴脉脉的午后,青梅煮酒,闻雷落筷“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
白素媛当即笑了。方是时两个小童捧了锦盒过来,那锦盒里整整齐齐放着一打文稿。四人知道那是外面那些文人书生的笔墨,献诗争青眼留为佳话。她随意看了一眼,又推到了一边,笑道:“相逢即是有缘,听闻董阁老之女尤善音律,敢情挥手?”
能得到这样的机会实在是十足幸运,董音当即垂首施礼道:“不惧班门弄斧,贻笑大方,但求指教。”
白素媛也不客气,又对申藏香笑道:“申阁老之女丹青特佳,琴棋书画四技原本就是触类旁通互为依傍的,董女抚琴,沈姑娘可愿依乐意绘图一副?”
一人弹琴,一人根据音中意境来绘图,不仅要乐画通晓,还得配合默契,心有灵犀。虽说艺术的至高境界乃是想通的,但这难度可大了些。书衡心道。小说里这种场景极为雅致风流,但实际操作起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呢?
即兴作画,说白了多仗一瞬间的灵感。就如大画家黄永玉,他曾说过:“你非要问我怎么画出来的,我怎么知道呢?我看到了一副生了红锈的铁门,然后画了一幅荷花,铁门跟荷花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画的是看到铁门那一刹那的感觉。”所以作画对象大概会与作画契机差的很远。
若是最后发现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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