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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种比冷漠更糟,什么都瞧不出。麻木而平静地将抹布过水,淘洗,拧干,半桶水提着回头,不用跨过门槛,一眼就能见到篱笆外猫着腰偷窥的伍雀磬。
檐前雨水约定好逐滴坠落,马含光拎桶行过来,院门前泼了脏水。
“大半日足以翻过一座山了,难为少主还能找回来。”
“我避雨啊。”伍雀磬匆忙跟过去,要接他手中的木桶,“马叔叔我帮你。”
马含光将人避开了,很是突兀,她还当这几日与他混熟了。
“灶旁有柴,去烧了热水将自己弄干净。”
伍雀磬答应着,一圈转过来开始向马含光讨竹刷,她要刷锅。
“你还要刷什么,浴桶?”
“不,我刷干净锅就将自己下进去了。”
马含光冷颜冷貌的,喉中传出一声笑:“你拿块布擦洗下吧。”
“不成,一定要竹恰。就是整节竹子,前端劈成细细的长条,后端握在手里,刷铁锅可容易了,没有就麻烦马叔叔给我做一个。”
马含光都没有任何停顿的,回她:“不会。”
伍雀磬掏出小刀,搬张小板凳一丝丝劈竹子,马含光受不了那人慢条斯理磨洋工,问她:“你还练不练功?”
“我都臭成这样了,你让我练功,还有天理王法可言?”
马含光走至近前:“起开!”一把夺过竹节,另一手提掌落下,半截竹子顿呈天女散花。
“马叔叔你好棒!”
这夸奖马含光并不受用,秉持常年生硬的唇角略微冷笑:“少主身手并不差,劈竹子可比杀人简单。”
“哦。”伍雀磬拧手指,“我这不为讨马叔叔欢心么,再说打了赌,当然要超常发挥,不然怎么赢?”
“你无需讨我欢心,也无需隐藏实力,本就是各取所需的事,无谓多花心思装出一副相处甚欢的亲近。”
伍雀磬叫这话说得诧异了,猛地扬高头,果然见马含光肃起了颜容,很冰冷,一双墨黑的眼眸如相隔万里冰川,重回了初见。
伍雀磬问:“我做错事了?练功不长进了?可劲讨好你也碍着你的事了?之前隐藏身手是因为——”
“去烧水。”马含光将竹恰塞到她手里。
伍雀磬入浴之初仍旧絮絮叨叨:“混蛋马含光,该死马含光……”
门窗紧闭的厨间不多久却又静寂了,马含光当她终于消停了,伍雀磬澡洗一半却忽然裹了件外袍冲出厨房。
马含光在方才她坐过的小板凳上洗衣裳,雨后微潮的发丝几缕垂落身前,色泽更深了,鸦羽般纯粹的墨色,尾端轻扫于他手腕,探出袖间纤长见骨的手腕,玉石一般凉薄的苍白。
马含光未曾抬眸,伍雀磬身子染湿衣袍,曲线已分毫毕现。
“你吓不倒我!既说我早慧,我就早慧给你看。各取所需不是先前约定,最开始根本没有约定,你只需我乖乖听话。现在早不一样了,是你变了,你要扶我登上万极宫主之位,因为棋子重要所以必须保全;可如果费尽心机是要保全一个人,并成就她达到与你旗鼓相当的位置,那代表你开始在乎,代表你从来不是铁石心肠!”
马含光手上动作停了好一会儿,沉笑了声:“少主发的什么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