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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快要接近她的时候,纳兰云溪拉着流觞从暗处出来,陡然站到她的身后,低低的轻声喝叱了一声。
那哭泣的女子一听到声音背影顿时一僵,随即扔下手中还没烧完的纸,站起来拔腿便跑,但她哪里是流觞的对手?
流觞轻喝一声,猛然间娇小的身躯拔地而起,半空中一个空翻便稳稳的落到那女子面前,随即伸手在她肩膀上一抓,一个擒拿手便将她制住了。
“你跑什么?三小姐前来查夜,你不好生伺候着回话也便罢了,还敢跑?你是哪个屋里的丫环?”
流觞一把拧住她几下就将她押到了纳兰云溪面前,在她膝窝里一踢,那丫环便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
纳兰云溪用夜明珠照着她看了一眼,见这丫环很是面生,想了想并没什么印象,便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三小姐饶命,奴婢是夫人房里的杜鹃,因平日里素来和莺歌交好,如今她死了,奴婢感怀往日和她之间的情谊,所以来这里祭奠她一番。”
那丫环知道主子面前,她躲不过,况且纳兰云溪此时在府中正是得势的时候,她在这府中烧纸祭奠又违反了规矩,所以便一股脑儿的说了出来。
“你是夫人房里的?”纳兰云溪听了之后疑惑的问道。
“是的,三小姐饶命。”那丫环低着头含泪答应了一声。
“府中是严令禁止不允许下人在府中烧纸祭奠的,你难道不知道这个规矩?”
纳兰云溪暗中叹了口气,嘴上却还是严厉的问道。
“奴婢知道,只是奴婢素日和莺歌亲如姐妹,她如今死得不明不白,奴婢心里悲伤,才来祭奠她一番,送她一程,以全了姐妹的情谊,还求三小姐入了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
杜鹃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哀求着。
“哦?你说她死得不明不白,你怎么知道?四姨娘不是已经告诉府中下人们了?莺歌是因为私自勾引老爷惹得他动了怒,才将她杀死的。”
纳兰云溪听了杜鹃的话心中一动,故意压低了声音问道。
“不,不是这样的,虽然府中其他人都说莺歌是活该,自己找死,可是,只有奴婢知道,她一定不会去勾引老爷的,因为,那日她告假之时,曾和奴婢说过一番话。”
那丫环犹豫了一会儿才像下定决心般,伏在地上对纳兰云溪说道。
“杜鹃,你先起来吧。”纳兰云溪一听她的话中似乎颇有隐情,不由得放软声音低低的吩咐她起身。
“三小姐,奴婢不敢,还请三小姐饶了奴婢,奴婢才敢起来。”
“我和莺歌本来也有些交情,他的死我心中也很难过,其实,我也不相信她是因为那样的事被老爷杀死的,你起来吧,我恕你无罪。”
纳兰云溪说着向流觞使了个眼色,流觞会意,上前将她扶了起来。
“多谢三小姐。”杜鹃起来后已经止住了哭声,却还是哽咽着向纳兰云溪说道。
“恩,你说说,莺歌告假那日和你说了什么话?”
纳兰云溪猜测着她必然是知道些什么话,所以才会认为莺歌冤枉,说不定能从她的话中判断出什么消息来。
“奴婢和莺歌素来交好,她为人性子软弱,良善老实,平日里就被夫人屋子里的丫环婆子们欺负,她家中贫困,平日的月钱都攒下来给她老年买了药,那日她和奴婢说她老娘的病又严重了,可是她的月银也花光了,连药都吃不起了,她想向侯夫人告假一日,回去看她老娘……”
“夫人准了她的假,她回去看了一趟她老娘当天就回来了,回来后她没有立即向夫人销假,而是先来找奴婢借钱,说她老娘病得厉害,可是奴婢的月银也早就交给家里了,哪里还有多余的钱给她?最后没办法,她就说……”
杜鹃说到这里抬头看了纳兰云溪一眼欲言又止。
“她说什么,你尽管说,这里没别人,她以前替我做过事,我心里一直很感谢她。”
纳兰云溪查言看色便知道她的意思了,她要说的话必然和她有关。
“莺歌说,她以前曾帮三小姐屋里的何嬷嬷做过事,之后何嬷嬷赏了她好些银子,她想去求三小姐借点银子,只是,又怕三小姐以为她是想要挟您,便没敢立即就去求您,她说总得再帮您做一件事,她才好开口,于是便一个人出去散心,奴婢见她好久还没回来,放心不下,便悄悄的去寻找她,最后在这林子里找到了她……”
“当时她见奴婢来,便一把拉住奴婢,让奴婢赶紧离开,说她发现西墙根底下的那道小门开着,并没有封死,她似乎见有个人影出去了,她怀疑是夫人,她想跟去看看,若是有什么事她也好去禀报您,才好腆着脸向您借些银子来使,当时奴婢本来想和她一起去,可是她坚决不让奴婢跟去,让奴婢赶紧回去,还说若自己遭了什么不测,让奴婢……代她照顾她老娘,不要告诉她她的事情……”
“奴婢听了她的吩咐也没办法最后只好答应离开,谁知她这一去……竟然真的遭遇了不测……”
杜鹃边说边哭断断续续的将莺歌失踪的事说了出来,流觞听了不由轻声安慰她半晌,她才止了哭声。
“原来她死前居然还发生过这样的事?”
纳兰云溪听完之后也不好受,她怕侯夫人发现她帮过自己,所以上次闹鬼之事完了之后便再没找过他她,也不让何嬷嬷打扰她,
却没想到她原来还有那样的难处,她明白,她是想抓住侯夫人的把柄告诉自己,才好和自己讨银子给她老娘治病,不想那日从小门出去的根本不是侯夫人,却是侯爷,而她也不知发现了什么事而被灭口。
如此看来,她手中拿着的那支玉钗一定有什么缘故,她必然是想拿着那钗子向自己禀报来着,却因为行迹被纳兰康发现而遭遇不测,看来,一切缘由均在那西墙外面的那座院子里,她觉得,纳兰康那日出去也必定是去了那院子,说不定她那日白天看到的那辆马车也是他乘坐的呢。
“是,莺歌死后本来下人们议论纷纷,奴婢一见她的尸首从井里被捞了上来,就知道她必然是被人发现灭了口,当时奴婢心中也害怕,原本还想将这件事告诉三小姐,但后来便传出来那样的话,说莺歌是因为勾引老爷才被他杀死,奴婢以为……”
“你以为是我下的结论,断定是莺歌勾引老爷所以才被杀,于是便没敢来告诉我?你心中对我也生了怨气?”
纳兰云溪察言看色便知道了她的心思,见她顿住不说,便代她说了出来。
“是,奴婢当时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
杜鹃也没隐瞒,老老实实的说道。
“我确实判断出老爷是杀人凶手,但我却没说是莺歌勾引了他,我当日便知道莺歌是冤枉的,是老爷自己说的。”
纳兰云溪知道这事儿之后,心中便对这件事有了整体的分析,如今最关键的便是小门外的那座独院了,早知道她和流觞方才就应该进去看看,至少可以让流觞自己用轻功进去看看里面究竟有没有人,这时候已经这么晚了,她和流觞再去恐怕也不能了,只好明日再说。
“三小姐,您真的是这么说的?”杜鹃抬起头怯怯的看了她一眼,很害怕却还是忍不住问道。
“是,我没必要骗你,好了,反正我知道她是冤枉的也就行了,你记住,今日之事不许告诉任何人,你若泄露半个字,那你的下场和莺歌必然一样,甚至比她还会死得惨,你明白了么?”
纳兰云溪严肃的对她说道。
“是,奴婢知道,若奴婢不知道这事的轻重,也就不会悄悄的来此祭奠她了。”
杜鹃点了点头应道。
“那好,这件事我知道了,你现在赶紧回去吧,明儿你抽个空到我院子里来一趟,我让人拿一百两银子给莺歌她娘,你帮我送去给她,以后也好好照料她,别断了她的药,对了,顺便也打听打听他得的是什么病,我倒是可以给她开几服药,保不准我的药就能治得好她了。”
纳兰云溪叹了口气,没想到莺歌这丫环倒是个孝顺的丫环,想来她怎么也帮过自己的大忙,如今她人去了,留下老母无人照看,她怎么也得替她安排一番,也让她在天之灵能够安息。
“这,多谢三小姐,奴婢代莺歌谢谢您了。”
杜鹃似乎没想到纳兰云溪会给莺歌她老娘这么多银子,若是有这些银子,她老娘剩下的日子也够使了,以后的生活也有着落了,莺歌也总算没有白死。
“不必,这是她应得的,我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却也恩怨分明,她的这份心意我领了,所以安排她的老娘是我应当做的。”
纳兰云溪暗道她也不是什么善良之辈,只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罢了,她也不是什么救世主,是因为莺歌死了他才会这么做,若她不死,就算白白的去求她借银子,她也会掂量掂量,或者让她再为她办一件事才可。
“你先回去吧,三小姐已经知道这件事了,记住三小姐的话,今日的事万万不可再向其他人张扬。”
流觞见纳兰云溪低着头沉思,便知道她已经问完话了,所以打发杜鹃赶紧回去,若是让上夜的发现她们在这里就不好了。
“是,奴婢告退。”杜鹃答应了一声便一步一回头的走了。
待她走了之后,纳兰云溪才吩咐流觞:“将这里的这些纸灰处理干净,明儿若是被人看见了,少不得又要生事。”
“是。”流觞答应了一声麻利的将地上的东西一会儿便清理得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二人才沿着小路一起回了院子中。
回去后纳兰云溪也觉得累了,和流觞商定第二天夜晚再去一次,便歇下了。
翌日一早,纳兰云溪便派何嬷嬷去将杜鹃偷偷的叫来,给了她一百两银子并让何嬷嬷和她一起给莺歌的老娘送去,并请个大夫给她看看,将药方拿回来,何嬷嬷答应了一声,便和杜鹃一道去了。
纳兰云溪白天一整日心神不宁的,简直是度日如年,就等着晚上,想要和流觞再去探探那座院子,却听绿意来报,说纳兰云朵昨儿回来后便病了,吐了一夜的血,今儿早上纳兰和去请了御医,正在那边给纳兰云朵看病。
“哼,她还有脸病,让她病死倒好了,总有一日要收拾了她。”纳兰云溪听了绿意的话,顿时想到她想强了国师的事,谁说古代女子三从四德,知礼守法,大户人家暗地里不知道多少肮脏事儿,不过是哄骗老百姓而已。
“姑娘,今日夫人搬到佛堂里去了。”
“恩,绿意,你和翠竹平日里没事多往那边儿走走,去串个门,看看她们那边有什么事及时来告诉我。”
纳兰云溪吩咐了一声,绿意忙答应下来,她觉得侯夫人心甘情愿的搬去佛堂绝对有猫腻,所以要两个丫环留意她们的一举一动,待四姨娘有喜的事一公开,再将纳兰云尘的身份揭穿,到时候看她还拿什么翻盘。
何嬷嬷将银子送给莺歌的老娘后回来想她复命,说自己已经买了个丫环贴身伺候她,又让杜鹃闲暇时寻一处干净的小院子买下来让她娘搬过去住,这样便将她安排妥当了。
纳兰云溪点头暗道她办事稳妥,之后又吩咐她上街买了两套黑色的夜行衣,好不容易挨到了晚上,她吃过晚饭后便在榻上躺了一会儿,估摸着府中人都歇下之后,便将那支钗子拿出来揣在身上,和流觞特意装扮了一番,穿上夜行衣,蒙上布巾,悄悄出了侯府又往昨日的那院子中来。
到了院子门前后,见那上面仍然吊着一把大锁,纳兰云溪本来只让流觞一个人进去查看一番,但是流觞说她的轻功可以带着她一起从墙上翻进去,这墙也不高,纳兰云溪一喜点点头。
流觞搀着他的胳膊一跃,她的身子便不由自主轻飘飘的飞了起来,跟着她上了墙头,还没来得及感受一下这飞来飞去的感觉,流觞便又带着她一跃而下,跳进院子中。
“等回去了,你先就教我这轻功吧,这个好。”纳兰云溪一下去便迫不及待的说道。
“好。”流觞答应了一声,二人便悄悄的摸向屋子中。
二人将上房和东西厢房都一一看过之后,发现这院子还真是一座空置的院子,里面i一个人都没有。
“怎么会如此?那日我明明看见这里停着一辆马车。”
二人搜寻一遍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后,站在正房中,纳兰云溪呆呆的开口。
“姑娘莫急,既然你说的那么肯定,那这里一定是有人住的。”
流觞仍用夜明珠照着,在房屋中仔细的观看。
纳兰云溪点了点头,也凑过来和她一起寻找,突然,她发现了一丝不对。
“流觞,你来看看这书阁,放在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纳兰云溪看了一遍后指着靠墙的一排书架对流觞说道。
“恩,我也发现了,按照这屋子的规格,这里的确不应该放置书阁。”
流觞走过来站到她跟前,也沉思着道。
“不对,这里一定有机关,我们找找。”纳兰云溪想到那扇小门顿时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立即吩咐流觞。
“是。”流觞答应了一声,二人便翻找起来。
无意中纳兰云溪的手指在书阁中触到一个方形的凸起,她立即毫不犹豫的按了下去,只见那书阁果然是活的,缓缓向两边移开。
“真的有暗门?”流觞吃惊的说道。
“我们进去。”纳兰云溪说了一句便要抬脚迈进,却被流觞拦住,她自己先一步进去了。
进了暗道后那书阁立即就关上了,这里是一条地道,沿着地道走了几丈,只见前面隐隐有一丝光亮透了进来,纳兰云溪迫不及待的走上前去。
只见一道铁门后,是一间石屋子,屋子里的矮凳上坐着一个女子,背对着她们,一头如水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已经到了腰部,那女子本来坐着一动不动,听到动静却转过头来,看向铁门。
纳兰云溪一见那女子的面容便大吃一惊,嘴一张,却被流觞及时伸手按住了,她低低的在她耳边道:“姑娘,不能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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