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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欲从来都只对容妆一人,也是因为爱的入骨。
更漏声里待天明,天还未凉,外头薄雪纷飞了一夜,一层一层的雪白好看的紧,天光如雾,乔钺嘱咐容妆接着睡,独身早早起了上朝。
容妆也实在疲惫又困的很,便继续沉沉睡去了,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儿大亮了,慢悠悠的起了身梳洗着了衣,唤元旖来相谈了一番,又去看了姚姑姑,归宣裕殿时已经午后,雪停歇了,天儿也晴了些,外头全是一片寂寞而清新的雪色,乍然觉得有些悲哀,有许多事都是不由自己,这宫里谁都是,元旖那份孤勇,也是难得的。
从檀木书架里挑了一本诗经翻看着,窝在榻里盖着薄毯,时间过的缓慢,容妆眼睛瞧着书,心思已经不知神游到哪儿去了。
正端了茶盏想润润口,那边小景子来禀报,“主子,千霁宫谨嫔娘娘送来了信给您亲启。”
容妆端着茶的手一抖,险些洒了茶盏里的水,容妆赶紧放下了茶盏在案上,忙接过了信笺,抽出理由的白纸黑字瞧了。
那上簪花小楷写了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一切妥当。
容妆懒得动弹,遂把纸团了递给小景子,让小景子去拿炭炉里扔了,容妆亲眼瞧着那纸张瞬间化为灰烬,让小景子出去了,容妆又拿起了书继续看着,神思却已经极为沉重,一个字也没能看的下去。
夜幕低垂,无穷无尽的墨色苍穹就像压在头顶一般,沉的很,夜里总是一切静寂,也总是最易起事端,眼下万籁俱寂,宁静的甚,也寂寥的甚。
乔钺照旧在宣宸殿里忙碌,容妆端坐在宣裕殿里的铜镜前,一个人独独坐着,静默的盯着镜子里自己的轮廓久久,一点点的散了发,却不急着沐浴,仿佛在等待着什么的到来。
目光侧看外头,宫灯亮着,也没觉得暖,昏黄的光芒总是单调。
外头有人急匆匆踏着清雪而来,容妆定了定神,任由宫人禀报,千霁宫走水了。
容妆片刻没有出声,而后乍然忙起身披了衣裳,连发髻也来不及绾,手炉也未带,赶紧就带着宫人赶了过去,轿子停在千霁宫前,宫里的人纷纷闻讯赶来了。
站在院子里,望着已经燃尽了的一间侧阁,容妆暗暗叹息一声,这侧阁与主殿并不相连,只是独立的,便是大火将它燃尽了,今夜无风,也牵连不到旁的殿阁所在。
乔钺也正好赶到,容妆走到他身边,看着跪地的千霁宫宫人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宫婢哭哭啼啼的抬头,正是元旖贴身侍婢芊宁,容妆依稀看见她脸上还脏污了些乌黑,容妆看着来来往往的众人们,眼底的冷色更重了。
芊宁断断续续的禀报道:“皇上,皇后娘娘……”芊宁说着哽咽了,眼里泪水刷刷的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我们谨嫔主子……葬身火海了……”
乔钺闻言蹙眉,冷声问道:“走水原因。”
芊宁哭泣不止的答道:“……我们娘娘来侧阁里看书,不让人打扰便锁了门,奴婢想着……可能是燃了灯就着了火,娘娘怕是睡过去了否则也不会逃不出来……”
容妆瞪她一眼,抬高了声音喝道:“为何不早报!”
千霁宫的内监总管扑跪了过来道:“主子吩咐不允打扰,这阁又偏,主子没让人伺候着,奴才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这书阁已经燃烧成灰了……”
曲玉戈在旁不相信,瞪大了眼睛看着容妆,颤抖着问道:“……元旖死了?”
面对着曲玉戈不可置信的脸色,容妆垂了垂眸,复看她安慰道:“我们也不想看见,不要难过。”
有些事情不让她知道,并不是不相信,少一个人,便少一分危险,容妆只能任由她为元旖之死难过。
乔钺看容妆,目光有些幽深,容妆慌忙转了目光不去看他,只淡淡的道了一句,“皇上节哀。”
乔钺似有深意的回了一句,“节哀?你也当节哀才是。”
容妆叹了口气,瞧着呼出的白雾在眼前,目光有些悠远,淡漠道:“如今冬日里各宫各阁都燃了炭炉,屋子里极是干燥,走水也是有迹可循的。”
乔钺却道:“朕不曾问原因,你不必急着帮死人解释。”
容妆怔了怔,旋即俯首道:“是,我知道了。”
小安子在旁劝慰道:“皇上,娘娘,夜深天儿冷,你们可要节哀啊,不如就回宫吧……”
乔钺冷哼一声,拂袖转身离开,容妆看了曲玉戈一眼,轻声道:“你也回去吧,一切明日再说,夜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