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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物治疗是有一些效果的——她至少不怎么发烧了。
然而法国的这支医疗队属于区域巡回类型,他们在每一个地区驻扎的时间都相对较短。在连续治疗了两天后,法国医疗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负责这个女性患者的医生很好心的向她推荐了中国医疗队,并且强烈建议她尽快到中国医疗队的驻地进行后续治疗。
“我们和法国医疗队那边取得了联系,他们说为患者使用了头孢曲松,以及……布洛芬。”神内医生有气无力道,“我们和法国医疗队那边讨论了一下,他们认为患者是脑膜炎球菌感染。但这完全是根据患者症状所进行的经验性用药——他们没有对患者进行脑嵴液涂片或者其他检查。”
“所以,患者退烧的主要因素可能是布洛芬,而不是头孢曲松控制住了她的感染。”刘堂春喝了一口紫菜蛋花汤,若有所思道,“你们给她做的检查项目里,哪些有异常?”
“脑嵴液压力高,比参考值高了30%。”神内医生掰着指头数了起来,“严重贫血,白细胞指数是正常参考值下限的三分之一,中性粒细胞百分比只有40%。”
“所以你们怀疑应该是病毒感染,而不是细菌感染。”刘堂春点了点头,这个思路应该是没错的。“连续使用了三天阿昔洛韦无效,再加上培养阴性,所以你们现在抓瞎了——从指标上看应该是病毒感染,从培养和涂片上看大概率不是真菌和细菌感染。”老刘同志也没管其他人到底有什么看法,他一指孙立恩,“说说你的看法吧。”
孙立恩在来到医疗队前,就以“暖男”和“诊断小天才”而闻名。他来到医疗队这么几天,倒是一直没能展现出“诊断小天才”的特质——芒滕的诊断其实并不困难,是个医生都能看的出来他可能有横纹肌溶解。所以随着刘堂春的点名,整个角落里所有的医生都向他投去了期待的目光。
孙立恩斟酌了半天后,摇了摇头道,“现在的资料还不够多,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他看着刘堂春,小心翼翼的问道,“不过,我倒是觉得现在的数据和检验结果不一定就能证明患者没有被细菌感染——不是所有的细菌都能被轻松培养出来,也不是所有的细菌感染都有白细胞升高。”
刘堂春来了兴致,“展开讲讲,你觉得是某种苛养菌感染?”
“这只是一个猜测。”孙立恩强调道,“苛养菌或者厌氧菌不容易被培养出来,而且患者的过去病史不明,治疗内容也有些让人觉得奇怪的地方。”他看着刘堂春道,“为什么法国医生会认为患者有脑膜炎球菌感染?”
“他们主要是经验性用药,也就是说这个患者初期的症状符合脑膜炎球菌感染的发病特征……”神内医生解释道,“主要就是发热,头疼,呕吐……”说到一半,神内科的医生忽然勐地一拍大腿,然后爆了一句粗口,“卧槽!”
和他一起爆出粗口的,还有一旁的免疫风湿科专家,他扭头看向了孙立恩急切道,“你怀疑是红斑狼疮?”
脑膜炎球菌感染的患者中,大部分都会有一过性的细小红斑。法国医生可能是把狼疮的皮损误认成了脑膜炎球菌的皮损先兆。而中国医生则缺乏对黑人患者进行细致皮肤检查的经验——在黑色皮肤的遮盖下,轻微狼疮的红斑并不容易被视觉发现。
如果这个女性患者确实有红斑狼疮,那她感染了某种厌氧菌或苛养菌的可能性就迅速大幅上升。同时,这还能很好的解释患者为什么会出现白细胞指数严重下降,中性粒细胞百分比仅有40%的问题。